这几步路,凤卿丞走得很艰辛,倒不是龙卿阙有多沉,而是凤卿丞真怕把龙卿阙不小心摔着了,不让上床很恐怖,但摔伤媳妇更是罪大恶极。
龙卿阙趴在凤卿丞后背上很老实,怕纷扰凤卿丞的心。俩人本来是摸黑的,凤卿丞走到最后一个楼梯,堂屋骤亮,一如她们第一天那晚初到琅琊阁的模样。银琅琊仍是站在二楼,笑的柔媚,“两位真是好兴致。”
“……”凤卿丞的脸快要着火了,不过,双臂力量不减丝毫,慌忙间,凤卿丞回身道歉,“抱歉,扰到你了。”
“莫要理她。”龙卿阙淡声说,催促凤卿丞继续走,等俩人进了房里,堂屋的亮光才消失。
“丹凤眼被我们吵到了吧?要不要明天再去道歉?”凤卿丞还是心怀歉意。龙卿阙很坦然,“她衣衫仍是傍晚时那件,可见她本就未休息,你来我房门前,不也瞧见她了么?”
“啊,对,她估计根本就没睡。”凤卿丞记起来,也就安心下来,沐浴么,还是分开的。龙卿阙更早一步出来,等凤卿丞出来,她端来一碗温水,无色无味,递给了凤卿丞。
凤卿丞正好口渴,以为是水,咕咚咕咚几口就喝了,意犹未尽似地,说:“挺好喝。”龙卿阙笑而不语,银琅琊给她的药丸被她放在水里了。
等收拾妥当了,天色微亮了,这一夜,俩人又是没睡。龙卿阙铺好床,宽衣,问凤卿丞:“是想在我这歇息,还是去楼下?”
“我……”凤卿丞当然想留在这,有美人暖床谁不想要,但是,想着羽化的事,“我还是去楼下,你先睡。”
“好罢,随你。”龙卿阙躺下,背对着凤卿丞,阖上眼眸。热情褪去,龙卿阙冰清玉洁的模样又多一分清冷,不过,凤卿丞已经没有之前那种惴惴不安了。凤卿丞一动不动,直到听到了淡淡的呼吸声,她才悄悄起身走到龙卿阙跟前,龙卿阙此时已是平躺。
亲一下下就走,凤卿丞告诉自己,唇轻柔地贴过去,落在龙卿阙的额头,有点凉,“好梦。”凤卿丞低低地说,红着脸颊。
还未起身,脖子便被勾绕住,龙卿阙睁开眼眸,慵懒的目光,戏谑地说:“难怪叫我先睡,叫我捉住一个偷香的小贼。”凤卿丞想直接晕过去,这女人,竟然装睡,问题是还装了这么久!
凤卿丞假意要发作,龙卿阙却先开了口,“同我一处歇息吧。”龙卿阙欠身,往里挪,凤卿丞眼瞧着龙卿阙露出少有的渴求,凤卿丞心一横,她不睡了,权当陪龙卿阙。
凤卿丞脱衣,一起躺下,被子里都是龙卿阙的温度和味道,叫凤卿丞迷醉。这一迷,不要紧,凤卿丞直接睡过去了,终是倦了太久。
再睁眼,已是晌午,凤卿丞揉揉太阳穴,这日子过得混乱啊!龙卿阙又不在床上了。凤卿丞起来,收拾好才出去,龙卿阙正在堂屋的桌子上翻看着甚么,听见声响,龙卿阙抬起眼眸,嘴角勾着弧度,“昨晚睡得可好?”
“嗯……好。”凤卿丞挺不好意思,龙卿阙才是该晚起的人,“你怎么起的这么早。”
“呵,准备吃饭吧。”龙卿阙没接刚才的话茬,凤卿丞摸摸肚子,“还不饿。”
“不想吃?”龙卿阙目光定住,凤卿丞想了想,说:“想吃,想和你一起吃。”到了这,凤卿丞还没和龙卿阙一起吃过早饭。
“我用过了。”龙卿阙回答,起身往膳房走,果然,凤卿丞是真不想吃了,龙卿阙走了几步,回眸说:“不过,可以再陪你吃一些。”
“好!”凤卿丞欢喜地跟过去。俩人吃饭时,凤卿丞边喝粥便问:“红珠都碾完了么?”
“嗯,等上七日,便可拿给琉璃食用。”龙卿阙坐在凤卿丞旁边,小口喝粥,左手揽着凤卿丞的细腰,说话时会收紧手臂。凤卿丞感受到了,转头,傻乎乎地笑,这种日子,任谁都不会厌倦。
“琉璃呢?”凤卿丞吃完饭,才发觉这小兽太安静。龙卿阙要动手收拾碗筷,说:“我今儿一早起来,琉璃就不在,想必是同银掌柜出去了。”
昨晚,和琉璃说完悄悄话,凤卿丞也就没那么计较琉璃隐瞒她的事,也不吃味琉璃和银琅琊过分亲密这事了。凤卿丞吃完饭,回房里翻了一会,没找到买来的那幅画,扯着嗓子喊:“龙儿,我的画呢?”
“桌下的铜盒里。”龙卿阙又坐在堂屋内,翻看手里的书,这会,这书都是梵文了,一幅画都没有。凤卿丞翻到画,打开后又是欣赏了许久,她太喜欢这幅画了。
凤卿丞决定临摹这张画,她自己带了素描本和笔,等出去后,她好好研究,把画裱起来。
凤卿丞拿着纸笔也去了堂屋,龙卿阙往旁边挪了挪。凤卿丞坐下,自顾开始捣鼓,龙卿阙在一旁视线从书上移到凤卿丞身上,继而移到画上,这姑娘,是真欢喜这幅画,这亦是一种缘分吧,这画,偏偏被她撞见。
有美人陪在一边,入眼的画亦是美艳,凤卿丞心情前所未有的好,闷着头,就着龙卿阙翻书的声音开始画画。画幅较大,凤卿丞整体的比例调整好之后开始细细勾勒。
堂屋之内,顿时安静,只有翻书,笔尖触碰宣纸发出的沙沙声。银琅琊远离主街,喧嚣声音被远离,偶有清风拂过,凤卿丞的银色发梢飘舞起来。自从到了这,凤卿丞的打扮也有了古时的味道,银琅琊给她准备的衣衫也是一袭白色,衬得肤色更白更净。龙卿阙的目光落在凤卿丞的银色发丝上,嘴角勾起弧度,这姑娘还不太会用簪子……所以,凤卿丞的发丝就用一条银色丝绸样的布料随手系上了。看来,日后要给她梳理发丝才好,龙卿阙瞧着银色已经过了肩头,黑色像是被银色吞噬,不得不一步步退后,直到,凤卿丞的发丝全然变成银色,那时候,才真的是她的人。
这一画就是一个时辰,直到银琅琊从外头回来,她探身过来,啧啧两下,笑说:“这画的主人定是画功不错,画里的人怎么一个美字了得。”银琅琊夸赞。
“……这是我的……”凤卿丞以为银琅琊也看中这幅画,停了笔,宝贝似地收起画。银琅琊咯咯笑着,并没有生气,反而是笑的欢心,问:“你喜欢这幅画?”
“是的,所以……不能送给你。”凤卿丞很少坚持要什么,她特别喜欢的东西也不多,有了,就不想放手。银琅琊收敛笑意,坐到凤卿丞对面,问她:“你觉得,画的主人,笔力如何?”
“很好。”凤卿丞没有保留,银琅琊挑眉,赞许一样说:“想不到,你倒是识货的人。”
“……”凤卿丞无言,银琅琊凑身过去,又问:“你想见她么?”
“你认识?可以见当然好。”凤卿丞立刻回答,很急切,银琅琊瞟了一眼龙卿阙,龙卿阙自始至终没有看她,只是一手圈着凤卿丞的腰肢,一手继续翻书。
“喂!”银琅琊喊了一声,龙卿阙不应她,银琅琊手指叩击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换了个称呼,“冰块!”
“……”凤卿丞站在一旁,气不过,“她有名字!”银琅琊切了一声,没打算叫名字,凑过去,邪邪地笑,“别忘了你应我的事。”
“没忘,她人不是在这么,你自己同她讲便是了。”龙卿阙不动声色,目光停留在书本之上。凤卿丞听这意思,龙卿阙借用琅琊双月,应允的事和她有关,“什么事?”
“呵,好事,我带你去见画的主人。”银琅琊软软地回答,凤卿丞看看龙卿阙,龙卿阙也正好抬起眼眸,问:“想见她?”
凤卿丞点头,龙卿阙深沉的目光流转,颇有深意地对银琅琊说:“日后你可不要后悔。”
银琅琊不满地哼了一声,“不用你费心!”说完就往楼上去了。到了拐角,银琅琊突然对凤卿丞说:“明儿个我带你去个好地方,顺便见见画的主人。”
“好,银掌柜!”凤卿丞答应完又叫住银琅琊,“琉璃没和你一起出去么?”
“不曾,怎么,她不见了?”银琅琊摸摸下巴,若有所思,笑道:“想必是心中有事郁结,独自喝花酒去了。”
凤卿丞惊得差点掉了下巴!这样古典的古城还有喝花酒的地方?龙卿阙翻书的动作一定,放下书本,起身往楼上走,同时和凤卿丞说:“凤儿,你接着画,我和银掌柜闲谈几句。”
凤卿丞只好点头,龙卿阙记起什么似地,安抚:“别听银掌柜哄你,琉璃想来是闷了,出去转转。”凤卿丞却不这么认为,也许,琉璃是思念太久,心中郁结,没准是抑郁症。
凤卿丞倒也不担心琉璃,一般人伤不了她,心里想着明天和银琅琊出去,正好问下这件事。
楼上,龙卿阙和银琅琊,“你该不会是打算带着她去魑魅殿吧?”龙卿阙神色严肃。
“不可以么?”银琅琊媚笑,“难不成你去过,要不怎么知道的?”
“听说过,当初应允了你,我不会食言,但,我有一点,提前告知你,不准那些不三不四的靠近她。”
“……”银琅琊脸色一沉,眯着眼眸,问:“我有不三不四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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