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赛亚跑来找萨莉的时候,居然在门口被布赫挡了驾。w?w?w?.?8?1zw.说是都在服侍阿丽娜沐浴,男士禁入!伊赛亚一脸无语,有没有搞错,自从大小姐晋升为老婆,已经很久没伺候过人嘞。何况人家后来替补的小美女,不是早就严正警告不准她抢差事吗?
伊赛亚不耐烦的挥挥手:“你把萨莉叫出来,我找她有事。”
布赫当即瞪眼:“我不是男人?我能往里闯?”
伊赛亚快气了,妈的,他今天是走的什么运?怎么到哪都是一鼻子灰?咬牙切齿,他干脆扯开喉咙自己嚷起来。
直嚷到嗓子快干了,萨莉才慢吞吞走出来:“鬼叫什么?想老婆想疯啦?”
伊赛亚懒得还嘴,拽上人就走:“过来,我有话问你。”
一路走向山野僻静处,谁知一等看不到人了,萨莉立刻反过来拽住他,笑嘻嘻说:“快走快走,嘻,就知道你会来找我。”
伊赛亚立刻瞪眼:“搞什么鬼啊?听狄雅歌的意思……有些事只能问你?说啦,为什么不能和他们一起走?”
萨莉一脸神秘:“只是不能一起走,但我们也要去米坦尼。”
她问伊赛亚:“你还记得两年多前,三王子殿下帮红婴夺地盘,让我们去给哈塞尔亲王送信借兵的事吗?前往麦加伦城的路上,有一处很壮观的瀑布,当地人都叫它甜水瀑。”
伊赛亚茫然点头:“记得,怎么了?”
萨莉说:“我们要去那里等人,尽快出。”
伊赛亚有些明白了:“是阿丽娜的主意?这些都是她安排的?”
萨莉点点头:“没错!都是她的主意!是阿丽娜要把别兹兰他们调往米坦尼!只是必须借助禁卫军的口,才能达到目的?”
伊赛亚明白了,却也更晕了:“为什么?武器、装备、粮食,他们什么都没准备,就这么往战场?她不会是想让几千人去送死吧?还有,留下来几千家眷又该怎么办?真带到哈图萨斯就是实打实的人质啊!”
萨莉立刻瞪眼:“还不都要怪你啦,扯着脖子鬼叫!我本来还要问下去的,结果害大家耳朵都受不了,只能把我踢出来!”
伊赛亚快昏倒了,这这这……
萨莉没好气的说:“好啦,是阿丽娜说不相干的不要问,她今天叫我去,就是要让我们赶快出,去甜水瀑等人。”
“什么人?”
“不知道。”
“不知道?”
他简直怀疑是不是自己听错了。萨莉皱眉道:“我也问啦,可是阿丽娜说,只管等在那里,会有人来和我们碰头。”
伊赛亚越听越迷惑:“认识的人?”
“不知道。”
“什么时候碰头?”
“不知道。”
伊赛亚快昏倒了,什么都不知道?这算什么?
萨莉一脸严肃:“看阿丽娜的态度,应该是非常重要的人,但是她什么都不让问,只一再叮嘱务必等待,不管等多久,如果没见到人千万不能离开。”
伊赛亚奉送大白眼:“凭什么?本游侠生来无主,谁有资格命令我?”
“是求你!”
萨莉直接拧上耳朵:“人家一再说求你!求你无论如何要帮这个忙!原话转达这下满意了吗?哼,就算命令又怎样,别告诉我你没有好奇心不想去看个明白!”
是是是,他肯定有一千一万个好奇心,只是拜托大小姐赶快松手啦!
萨莉忽然想起来:“哦,对了,还有,给木法萨编个理由,他也要和我们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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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兹兰等人走后,迦罗也要启程回归哈图萨斯了,结果谁都‘没想到’临行时木法萨竟哭着来辞行。
“阿丽娜,我不能和你走了,我活着就是为了服侍王子殿下,可如今……殿下已经不在了,那我回去还有什么意义?不,我再也不想回奥斯坦行宫,多看一眼都一定会受不了。”
木法萨说着说着,一个大小伙子居然哭到泣不成声。
迦罗问他:“不回去,你又准备去哪?”
木法萨黯然跪拜下去:“阿丽娜,容我说一句心里话,现在世事虽然艰难,但是你身边还有这么多人,不缺我一个!可是王子殿下……殿下现在会有多孤单呢?我走,是想去找他!哪怕能找到一件战甲、一块遗骨也好,我……我要为他下葬、为他守丧啊!求求你,就让我走吧!”
木法萨说到恸哭失声,众人也都因此动容。
迦罗无法再平静,扶起他说:“谢谢你。我替所有人,尤其是我自己,谢谢你。”
大姐擦掉眼泪说:“这份心意是好,可是你自幼跟随王子殿下,在宫殿里的日子过惯了,以为独自出远门有那么容易?真一个人走出去,有你好受的。”
萨莉立刻点头:“就是就是,这叫处世经验,里面的学问可大了,你根本连一丁点都不懂的!”
木法萨不服气:“不懂我可以学啊,既然你们有经验那就跟着你们好了。”
迦罗由此了话:“说得也是,那就麻烦有经验、有学问的费个心吧,帮他一程,也算交情一场。”
伊赛亚仰天长叹:“不是吧,我对天誓,这辈子都不想再去叙利亚了。”
只可惜,反对无效,‘牛皮糖’自此粘上身。启程的时候,木法萨故意很大声的问:“怎么是往东边走?叙利亚应该是向西南下才对吧?”
伊赛亚一脸官司:“你傻啊?埃及人在那里打得一塌糊涂,就这么跑过去?绕路!绕路懂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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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苏尔城
由凯瑟王子一手制定的撤退不抵抗策略初见成效,莫克多率领的三万讨伐军果然不敢再往前走了。撤空人员物资坚壁清野,进兵百里不见人烟,换作谁能心里不毛?而在后方,对补给线的骚掠日渐频繁。每逢出击时,现身凶徒不打旗号人人蒙面,不抢物资只毁车辆,杀马多过杀人,打完就走,不占地盘……一系列违背常理的古怪行径,更在人心中埋下怀疑的种子。这说明什么?袭击者分明是不在乎物资,而纯粹是要拖住补给队伍的进程。
骚扰游戏周而复始不断上演,这一天霍顿终于坐不住了。
“没有旗号,没有标记,就算再来几百次,又怎能让人认定是西北防军干的?”
王子悠然道:“记住两个字,时间!人们的怒气、猜忌都会随着时间而累积酵,这叫火候懂吗?”
一个多月后,直到王子认定火候差不多了,这一次的骚扰突袭,蒙面凶徒才‘不小心’遗落了几件武器。武器的形制,以及上面带有的徽章标记直指西北防军!而自从这一次出现‘纰漏’,随后很长一段时间,都再也见不到蒙面凶徒!
红婴重新派进王城的细作送回消息——亚流士怒了,果然将矛头直指九王子迦以该!
“而九王子一定更怒,平白无故背黑锅,嘿,这下有好戏瞧了。”
整个摩苏尔城都因这个好消息而沸腾,王子说:“任何战争,拿下主帅就意味着胜利,接下来只要除掉莫克多,这场战争就可以圆满结束。”
众人动容,红婴看着他:“杀掉莫克多?这么说,接下来要有一场硬仗要打?”
王子笑了:“打硬仗?你杀了莫克多,莫非是想将矛头引向自己?!”
他摇摇头说:“莫克多是巴比伦王亚流士的第一亲信,所以他不能死于战场,而要死于暗杀,最好是毒杀!这样一来,亚流士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放过九王子,立刻撤兵回援以对付政敌是肯定的,而对九王子迦以该,生死存亡迫在眉睫,他也不可能坐以待毙,最严重的内斗,也就注定成为巴比伦王城的噩梦!”
说着,他从怀中掏出一包白色粉末,这是帕特里奥临走前留下的‘财产’。王子将药包交给红婴,告诉她:“这是我目前所见最理想的毒药。无色无味,任何方式都测不出毒性,从下药到毒,可以有一个钟点的时间。”
王子伸了个懒腰,悠然道:“我能做的也就这么多了,该怎么把它送进莫克多的嘴,你自己想办法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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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天晚上,红婴看到王子在收拾行囊吃了一惊:“你要走?”
王子也不回头,淡然道:“事情进展到今天,你还担心赢不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红婴冲上来,眼神中难掩慌乱:“我是说……何必这么急?”
王子笑了,是名副其实的苦笑:“我怎能不急呀。”
红婴知道失言了,可是……她不知道该如何形容此刻的心情,或许……只是无法面对他第二次离开。
“我是想说……你帮了我们这么多,还没有谢谢你。”
王子摇摇头:“国与国的利益纠葛,无关个人情感。”
红婴神色黯然:“如果纯粹出于利益,让我们与亚流士咬死,谁也脱不了身,你的目的岂非就已经达到了?又何需……”
“与其说是帮你,不如说是帮我自己。”
王子打断她,很认真的说:“你们的领地接壤叙利亚,现在赫梯与埃及的战争,有赛里斯执掌大旗,用不了多久战线就会重新退回叙利亚。到那个时候,来自侧翼的同盟威慑至关重要,你明白我的意思么?”
红婴明白了,过了很久才低声道:“你不用担心,就算是为了我们自己的未来,我也知道应该怎么做。”
王子在当天晚上就决定启程,这实在让红婴受不了:“何必走夜路,至少等到天亮。”
王子却说:“白天太扎眼,摩苏尔城认识我的人已经太多了,我不想再惹出麻烦。毕竟,一个无名无份的幽灵,还是以幽灵的方式离开比较好。”
他就这样悄然离去,红婴冲上城头,当茫茫黑暗中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被揉碎一颗心的女头领扑倒在城头放声恸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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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法萨与游侠小夫妻一路同行,直到走进无人旷野,才终于有机会问出满心疑惑:“说啦,为什么要和你们一起走?糊里糊涂实在太奇怪了。”
萨莉鼻子一哼:“有什么奇怪,大概是人人都觉得你啰嗦又碍眼,打出去好图清静。”
木法萨立刻瞪眼:“什么叫啰嗦,衣食住行,不可疏漏任何细节,这叫谨慎懂不懂?王子殿下从小到大逃过多少次阴谋算计,那都是我的功劳知道吗?”
伊赛亚笑嘻嘻说:“喂,我倒真佩服你哎,一个大男人眼泪居然说来就来,辞行的时候也装得太像了,你如果改行做艺人,一定连海蒂夫人都要自叹不如。”
木法萨的眼神黯淡了:“什么叫装?那都是我的真心话啊。还记得当初殿下派我来这里查探别兹兰起兵,临行前特意把我叫去,警告我出门不要自恃身份太招摇。我当时不爱听,还顶撞他,说总是小看我,黑着脸就走了。如果当时知道……如果知道那就是今生今世的最后一眼,我……”
他说不下去了,扭过头潸然泪下。
小夫妻也笑不出了,萨莉劝慰道:“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好在四王子殿下回来啦,达鲁·赛恩斯那个混蛋的末日已经注定不远。哼,只要能给殿下报仇,狠狠的报仇,把那混蛋欠的血债一千一万倍的讨回来!三王子殿下也就能得以安息了。”
三人向着东方米坦尼的天空默然远去,那个时候他们做梦也想不到,等在前面的,会是多么难以置信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