沐奕言的脚步有些虚浮,晃悠了几步,差点踩到一支蜡烛,一双稳健的双手扶住了她,引着她小心翼翼地走到了最中央,在蒲团上坐了下来。
两个人依偎在一起,头靠着头,黑丝绒般的夜空中,圆月皎洁,星星点点的银河若隐若现。
四周悄寂无声,只有彼此的气息,一个绵长,一个轻促,纠缠在一起,便是无语中也无端端地便有几分甜蜜涌上心头。
“你什么时候弄来了这么多蜡烛点在这里?”沐奕言悄声道,裴蔺真是深谙浪漫的真谛,总会有意想不到的浪漫手段,让她深深地怀疑,他是不是游戏花丛的老手。
“我觉得好看,”裴蔺亲吻了一下她的发丝,“你不喜欢吗?”
沐奕言轻哼了一声:“喜欢,只是我怕喜欢的人太多,你那月璇妹妹喜欢吗?”
裴蔺愣了一下,捧住她的脸仔细地打量着她的表情:“陛下这是吃醋了吗?”
沐奕言的后槽牙发酸,一想到裴蔺也曾对别的女人这样温柔浪漫过,她就想咬他一口。
“你想到哪里去了,”裴蔺的眼中满是笑意,“我习武从文,哪有这么多时间去和别的女子弄这些东西,这些事情,我只会和陛下一个人做。”
沐奕言不信任地捏了捏他的脸:“真的?那你从哪里学来这么多花招?难道无师自通?”
裴蔺的脸一红:“我有现成的老师,这些事情,我嫂嫂都逼着我大哥做过一遍,她告诉我,要是我有了喜欢的女孩子,只要把这些事情都对她做上一遍,她就会爱上我。”
沐奕言顿时起了好奇之心,那个传说中十分彪悍的镇南王世子妃到底是什么来头?
看着她的目光忽然炯炯有神了起来,裴蔺俯□来,吻在她的眼睑上,柔声道:“陛下,如此星辰如此风,别这么煞风景地想其他人了,多想想臣好吗?”
沐奕言被他亲得热意上涌,闭着眼睛抱住了他的腰,语声中情不自禁地带上了几分撒娇:“朕的礼物呢?”
“陛下,他们俩送了你什么?”裴蔺的吻从眼睑落在了耳畔,那柔软小巧的耳垂被他戏弄着,沐奕言只觉得一阵战/栗涌上心头。
“不告诉你。”沐奕言低喘了几声,也如法炮制,去舔他的耳垂。
裴蔺浑身一震,一股热意从下腹袭来,他忍耐着咬紧了牙关,声音有些嘶哑:“陛下,你不要戏弄臣。”
沐奕言仰起脸来,笑意盈盈:“朕喜欢。”
裴蔺有些晕眩,忽然将她拦腰抱起,大步朝着旁边的莫言殿走去,那步履匆匆,一下子踩到了几根蜡烛。
沐奕言吃吃地笑了,看着那渐行渐远的烛火,心中隐隐觉得有些可惜,这么漂亮这么浪漫的地方,才坐了没多久,下次要有机会的话,再重新来过……
莫言殿是沐奕言从前居住的地方,人迹罕至,这几日沐奕言特别让人收拾过了,看不出已经闲置了一年多的痕迹。
裴蔺在这里已经呆了好一会儿,这小小的莫言殿驾轻就熟,不到片刻便跨进了沐奕言从前的卧房。
卧房中点着熏香,一支烛火轻摇慢曳,正中间的一张大床上,一堆鲜花铺满,中间是一个精致的大木盒。
“陛下,猜猜里面是什么?”裴蔺在她耳畔悄声道。
沐奕言白了他一眼,从他怀里跳了下来,迫不及待地走到床边,伸手打开了盒子,顿时一呆:只见里面是一套女子的衣裙,云锦织成的布料光亮柔滑,软烟罗点缀其间,大朵大朵的刺绣在白色的云锦上绽放,令人目眩。
沐奕言的喉咙有些发干,轻抚着那衣裙,喃喃地道:“这是……给我的?”
裴蔺点了点头,将那衣裙从盒子里取了出来,那衣裙划出了一道柔美的曲线,彻底展现在沐奕言面前。
自从懂事开始,沐奕言便再也没有在自己的衣橱中看到过女装,她明白自己是个女子,她也喜欢漂亮的衣衫,可是,她却不能让自己表现出对这些东西的兴趣。
“陛下,臣帮你更衣。”裴蔺的声音低柔,那双修长的手在她的身上游走,她的双颊潮红,眼神迷离,裴蔺觉得自己好像在经受酷刑,他想把人扑倒在这床上,而不是这样假惺惺地说要更衣。
只是,等到他将衣裙披在沐奕言身上时,这才觉得自己的这件礼物送得太完美了:褪去了龙袍换上了女装的沐奕言,就好像是焕然重生,眉目间的清秀被那飘然的衣裙一衬,显得是如此灵动,让人挪不开眼去。
许是他的目光太过热烈,沐奕言的脸有些红了起来,她犹豫着拉了拉裙摆,不安地问道:“好看吗?”
“转个圈……”裴蔺屏息看着她,这是他深爱的女子,这是他想要共度一生的爱人。
沐奕言笨拙地走了两步,转了一个圈,一脚踩在了裙摆上,打了个趔趄朝着地上一头栽去。
裴蔺忍不住笑了,一下子便把沐奕言揽进了怀里,四目交接,裴蔺的目光炽烈,仿佛能将人融化了。
“阿言……”他喃喃地叫着沐奕言的名字,双唇温柔地落在她的脸上,“你是世上最好看的……”
沐奕言的脸烧了起来,她自己有几斤几两还是知道的,裴蔺这情人眼里出西施也太离谱了。
“真的,在我眼里,你是最好看的,阿言,我想把你藏起来……”裴蔺的吻包含着浓得化不开的感情,越来越热烈,沐奕言整个人都战/栗了起来,紧紧地抓住了他的后背。
那积压在心头的情潮排山倒海地涌了上来,这样的亲吻已经不能熄灭心头的火焰,裴蔺本能地抱起她来,伸手一拉,床上的那些花瓣飞舞,那个盒子被拽到了地上。
裴蔺的脑中掠过一丝清明,有了片刻的迟疑,他知道这样下去便会一发不可收拾,他浑身上下都叫嚣着要将手中的人扑倒,可是理智却又在告诫他应该停止……他低唤着她的名字,一声又一声:“阿言……阿言……”
沐奕言顺势一倒,裴蔺站立不稳,两个人一起倒在了床上,沐奕言搂紧了他,两个人贴合得不留一丝缝隙,她清晰地感受到了裴蔺那勃发的欲/望。
她魅惑地笑了笑,凑过去在裴蔺耳朵上又舔了一下:“阿蔺,我想你……”
裴蔺的脑中一片空白,有根弦“啪”的一声断了,那好不容易捡起来的自制消失得无影无踪。
眼前是他最爱的人,是他想要共度一生的爱人,他想要占有她,从身体到心灵,让她烙上他的烙印……
一夜纵情。
昨夜的狂乱伴随着暧/昧的气息一点点涌上脑海,沐奕言只觉得整张脸都烧了起来。
一双手臂将她整个人都拥在怀里,仿佛在宣告着他的主权,那男性气息萦绕在她身旁,她微微睁开眼睛,从睫毛缝里往外看,裴蔺那张俊朗的脸在她面前,一如既往地令她心跳加速。
身旁的人动了一下,她赶紧闭上眼睛,盼着他先起来,这样可以少点尴尬,却没想到,她的眼睛一湿,眼睫毛落入了一个温热的所在。
“阿言,你的睫毛好软。”裴蔺用唇轻触着她的眼睑,只觉得小腹又有些蠢蠢欲动了起来。
沐奕言又羞又恼,睁开眼来,使劲地推了他一下:“你在想什么,快起来,朕要早朝了。”
裴蔺遗憾地叹了一口气,真想诅咒一下这个风雨无阻的早朝。
沐奕言叫了一声,洪宝和田嬷嬷都在外面应了,自从那日毒发之后,沐奕言也就不用瞒着洪宝了,曲太医也心知肚明,只是都揣着明白装糊涂罢了。
裴蔺三下五除二,穿好了衣服,正想帮沐奕言,沐奕言踹了他一脚:“快走吧,趁着现在天色还没大亮。”
裴蔺盯着她瞧了好一会儿,忽然在她床前半跪了下来,抱着她低声道:“陛下,臣心里好高兴。”
沐奕言凝视着他,缓缓地道:“朕也是,朕此生无憾了。”
整整一天,沐奕言的心情都不错,寿辰已过,几个藩王都上殿请辞,几个小城的使臣也来告辞,沐奕言一一准了,唯有格鲁,还呆在六横馆没啥动静,凌卫剑站在朝堂上都满脸煞气,想必是他的六公主被那次吉王子带来的新鲜玩意给吸引了。
寿辰收来的礼物都快堆成山了,于公公分门别类,大部分都进了藏宝阁,唯有俞镛之和沐恒衍送的两件,沐奕言留了下来,放进了自己最钟爱的那个小箱子里。
俞镛之送的是一副工笔画像,画中的仕女在百花丛中飘然若仙,衣袂飘飘,眉目栩栩如生,俨然就是沐奕言的模样。沐奕言每每拿出来看都好像做贼一样,可偏又喜欢得紧。
沐恒衍送的是一方玉佩,温润剔透,上面亲手雕了一个观音像,真是不愧他从小手巧,那观音像一刀一刻,雕得栩栩如生,沐奕言爱不释手,将它挂在了腰间。
眨眼又是两日过去了,任凭沐奕言心中如何不舍,时间却丝毫没有停滞的可能,掐指一算,这蚀心丸第二次发作的日子马上就要到了。
这几日,几名藩王和使团陆续离京,俞镛之、裴蔺、沐恒衍都迎来送往,有些忙碌,沐奕言有些失落,却也有些庆幸,这样也好,没人会发现她的反常。
曲太医提醒了她好几次,她一直很振奋地告诉他,她找到了几个能人异士,说是有法子可以解开她身上的毒。
曲太医半信半疑,一直催促她带人过来,让他把关,沐奕言敷衍了两日,终于答应了,只是说能人异士脾气古怪,不愿到皇宫来,她约了在云眉山的西郊行宫见面。
次日早朝,沐奕言便告知群臣,接下来她要罢朝三日,去西郊行宫休养。
作者有话要说:大家将就着低调地喝口汤吧……
谢谢梦幻银水晶扔的一颗地雷,扑倒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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