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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1 阿米尔汗在行动(一)(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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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80阿米尔汗在行动(一)

斯平布尔达克小镇在他前方五公里、.vm)他能看到那条蜿蜒曲折的公路,以及在路上行驶的卡车,还能看到一座巨大的旧城堡。

半夜前,阿米尔汗静静地沿着这座城堡的围墙绕了过去,穿过镇子,进入巴基斯坦。到太阳升起时,他已经在通往基达的公路上走了十公里。在那里,他等到了一辆卡车,司机愿意有偿让他搭车去瓜达尔。

这个港城坐落在俾路支斯坦的西南角,几乎到了伊朗的边境。瓜达尔曾经是一个默默无闻、臭气熏天的渔村,现在已发展成一个大港口和货物集散中心,走私贸易猖獗,尤其是鸦片。伊斯兰教反对吸食毒品,但那是针对穆斯林而言。如果异教徒愿意花大笔的钱毒死自己,那与信仰真主的善男信女毫不相干。

于是伊朗、巴基斯坦,尤其是阿富汗,都在大量种植罂粟,然后罂粟在当地被提炼成最基本的吗啡,再走私运输到大明,成了毒品,成了死亡。在这个神圣的贸易中,瓜达尔的作用不可小觑。

瓜达尔有四座清真寺,fic悄悄地询问了巴基斯坦的联合情报局后,得知第四个也就是最小的那个是煽动原教旨主义的温床。与大多数伊斯兰小型清真寺一样,这个小寺院只有一名伊玛目,靠善男信女的捐助维持。它的创立者和管理者是伊玛目阿卜杜拉哈拉比。

他熟知这个地方的全体教徒,当他在那把高椅子上引领祈祷仪式时,他一眼就发现来了一个新人。即使是在寺院的后部,那块黑色的塔利班头巾仍然没能逃过他的眼睛。

随后,那个留着黑胡子的陌生人还没来得及换回凉鞋,消失在街上的人群中,伊玛目便拉住了他的袖口。

“我们仁慈的真主向你表示问候。”他咕哝着说。他讲的是阿拉伯语,而不是乌尔都语。

“也问候你,伊玛目。”陌生人说。他回答的也是阿拉伯语,但伊玛目注意到了叙利亚口音。疑问得到了确认。

“朋友们和我现在要去休息室,”他说,“跟我们一起去喝茶好吗?”

阿米尔汗想了想,然后严肃地点点头。大多数清真寺都有一间休息室,可供祈祷者休闲、聊天、社交和进行宗教培训。在fic看来,对青少年进行极端主义思想灌输常常就是在那种地方完成的。

“我是伊玛目哈拉比。请问我们这位新祈祷者的姓名?”他问道。

阿米尔汗毫不犹豫地报出了阿富汗特种部队准将的名字。

“我叫哈米德尤素夫。”他回答说。

“好,欢迎你,哈米德尤素夫。”伊玛目说,“我注意到你戴着自由半岛的头巾。你曾经是其中的一员吗?”

“一直都是。”

休息室是清真寺后面一间破败的棚屋,里面有十几个人。茶端了上来。阿米尔汗注意到其中一个男人在凝视着他。随后,这个人急切地把伊玛目拉到旁边,狂乱地耳语起来。

马丁不懂乌尔都语,更不用说带着俾路支口音了,但他知道他们正谈论他。

伊玛目哈拉比是巴基斯坦人,但他厌恶与大明合作的巴基斯坦政府。他完全同情“自由半岛”组织。公平地说,能使他后半辈子富足的五百万阿富汗尼赏钱丝毫没有打动他。

耳语结束,那人走了。

“我知道你是什么人。”他低声说,“你就是他们要找的那个叙利亚人。你和我在一起是安全的。但瓜达尔不行,联合情报局的密探到处都是,他们在悬赏你的人头呢。你住在哪里?”

“我没有住所。我从北方过来,刚刚抵达这里。”阿米尔汗说。

“我知道你从哪里来,新闻一直在播放。你留在这里,但不能久留。你还是要离开瓜达尔的。你将会需要新的证件,新的身份证,安全地离开这里。我认识一个人。”

他派遣他的古兰经学校里一个小男孩去了港口。他要找的那条船就在港内。

费萨尔本萨利姆是阿拉伯湾的卡塔尔人。他出生在海湾旁的一座渔民棚屋里,附近的渔村后来成了繁忙的首都多哈。不过,那是在发现了石油,英国人撤退、大明到来以后,在金钱像潮水般涌进来之前。

童年时,他就尝到贫困的滋味,自觉地尊敬那些傲慢的明国人。但他从小就立志要出人头地,混出个模样来。他所选择的人生道路是他唯一了解的海洋。他做了一艘沿海货船的水手。那艘船的航线是在阿曼国佐法尔省的马西拉岛、萨拉至波斯湾纵深处科威特和巴林的众多港口之间,凭着他聪敏的脑袋,他学到了许多东西。

他知道,总有人想出售某些商品,而且愿意低价出售。而在某个地方,也总有人想购买这些商品,而且愿意高价购买。在两者之间,就是那个叫作海关的监管机构。费萨尔本萨利姆通过走私发了财。

旅途中,他看到了许多他喜欢的东西:漂亮的布匹和挂毯、古老的伊斯兰艺术品、珍贵的手稿和富丽堂皇的清真寺。他还看到了他鄙视的东西:富裕的西方人、在太阳底下被烤得发红的猪一般的脸、令人作呕的穿着比基尼的妇女、醉鬼,以及所有的不义之财。

二十年前,他四十五岁时,费萨尔本萨利姆已经积聚了足够的金钱,买下了一艘运输木材的独桅三角帆船。那是阿曼最好的工匠打造的,名为“珍珠”。随后他成了一名狂热的瓦哈比主义者。

在世人面前,他保持做事认真、彬彬有礼、生活俭朴的形象,是珍珠号帆船虔诚的船长和船主。他装上货物,在波斯湾和阿拉伯海航行。他从不制造麻烦,但一旦真正的教徒有求于他,不管是要救济金还是去避难,他都乐意相助。

他已经引起了大明情报机关的注意,因为在哈德拉茅被抓获的一名沙特“自由半岛”组织成员在利雅德招供时,无意中说出了一条极为重要的信息:传递给达乌德卡迪尔的绝密情报,有时候是口述给一名信使,该信使必须用心记住并做好被抓住之前自杀的准备;之后信使坐船离开阿拉伯半岛,他会在巴基斯坦西南方的俾路支沿海上岸,然后北上把口信带给居住在瓦济里斯坦某个洞穴里的达乌德卡迪尔酋长。这艘船就是珍珠号。经巴基斯坦联合情报局的同意并在他们的协助下,fic没有拦截这艘船,而是严密监视着它。

费萨尔本萨利姆的船满载着在迪拜的免税货栈里购买的家用电器。这些电冰箱、洗衣机、微波炉和电视机,比自由港外的商店零售价要便宜很多。

回程他接了一单从巴基斯坦运送地毯到海湾去的业务。这些地毯是由童工用纤细的手指编织的,注定要被正在迪拜和卡塔尔附近海岛上建造豪华别墅的富翁踩在脚下。

他认真倾听了那个小男孩带来的口信,点了点头。两个小时后,他信步穿过瓜达尔街巷,走向那座清真寺。

与巴基斯坦人打了多年交道之后,这位温文尔雅的阿拉伯人能说一口流利的乌尔都语,他和那位伊玛目就用这种语言交谈起来。他品了几口茶,吃了几块甜饼,用一块小小的麻纱手绢擦了擦手指。他不时点点头,瞟一下那个叙利亚人。听到从囚车成功逃脱那里,他赞许地微笑起来。然后他开始用阿拉伯语说话:“你想离开巴基斯坦吗,兄弟?”

“这里没有我的容身之地。”阿米尔汗回答说,“这位伊玛目说得对。秘密警察会找到我,把我送回喀布尔的那些走狗手里。那我宁愿在此之前结束我的生命。”

“真遗憾,”卡塔尔人耳语着说,“你的这些遭遇……那么,如果我把你带到海湾国家去,你会做些什么呢?”

“我会努力寻找到真正的信徒,向他们贡献我的力量。”

“那又是什么呢?你能干什么呢?”

“我能战斗。我愿意为真主的圣战而牺牲。”

文质彬彬的卡塔尔船长想了一会儿。

“那批地毯将在黎明时装船。”他说,“这需要几个小时的时间,要装在甲板下面,以免被浪花打湿。然后我将驾船离开,首先会贴着港口的防波堤尽头驶过。这时如果有人从堤岸跳上船,没人会注意到的。”

礼节性的互相致意之后,他离开了。黑暗中,阿米尔汗由那个男孩引领着到了码头。他在那里审视着珍珠号帆船,以便次日早上他能够认出它。

上午十一点不到,珍珠号从防波堤旁经过。船身与岸边距离八英尺,阿米尔汗经短距离助跑后纵身跳上了船。

那位阿曼水手在掌舵。费萨尔本萨利姆带着和善的微笑招呼了马丁。他给客人端来了淡水让他洗手,还拿来了从马斯喀特棕榈树上摘下来的美味枣子。

借助南方的风力,珍珠号扯起风帆,关上了发动机,于是甲板下面隆隆的机器声被平静海面上的声音所替代海水在船首下面的拍击声、海风在船帆上面的吹拂声,以及滑车和索具在受到风力时发出的吱嘎声。

在肉眼所看不到的几千米上空,一架无人侦察机注视着,珍珠号帆船沿着伊朗的南海岸西行,进入了阿曼海。在这里,它的航向朝右舷转了过去,由于是顺风,它调整了风帆,向着夹在伊朗和阿拉伯半岛之间的狭窄海域霍尔木兹海峡驶去。

在这条狭窄水道里,从阿曼的穆桑达姆半岛的尖头到波斯湾海岸只有八海里宽,大型油轮频繁地穿行而过。有些吃水很深,满载着运往西方的原油,有些则是空载驶过,去海湾里面的沙特和科威特装载原油。

像这艘帆船一样的小船都是贴着海岸航行的,以给远洋巨轮让出足够的深水航道和回旋余地。超级油轮一旦在航路上遇到什么情况,不是轻易就能停住的。

由于并不急着赶路,珍珠号帆船在阿曼的库姆扎尔军港东边的岛屿间抛锚过了一宿。温暖的夜间,阿米尔汗坐在向上突起的尾楼甲板上。他借着月光看见了两艘“烟草船”,听到了挂在船舷外的发动机的轰鸣,这两艘船正在快速穿过阿曼水域,驶向伊朗的南海岸。

这就是他听说过的走私船。这些走私者们不从属于任何国家。在伊朗或俾路支某些空旷的海滩,他们在黎明时分与接货人碰头,卸下廉价的香烟,装上在阿曼很值钱的安哥拉山羊。

这种铅笔状的铝合金舟艇在舷外装有两台二百五十马力的发动机。船体中部绑上货物后,如果船员们愿意冒险,在平静的海面上航速可达五十节以上。加上船员们熟悉每一处暗礁和浅滩,习惯于熄灯航行,能在黑暗中穿越油轮的航路,抵达对岸的隐蔽处,所以根本没人能抓住他们。

费萨尔本萨利姆宽容地微笑了。他自己也是一个走私商人,但他比这些海湾流浪走私者高贵得多。

“那么朋友,我把你带到阿拉伯后,你会做些什么呢?”他静静地问道。那位阿曼水手在船首忙活,想给早餐打条鱼。他已经与另两个人一起做了晚间祈祷。现在是愉快的交谈时间。

“我也不知道。”阿米尔汗坦诚地说,“我只知道如果我待在阿富汗必死无疑。巴基斯坦对我关上了门,因为他们是明国人的走狗。我希望能找到其他的真正信徒,并与他们一起战斗。”

“战斗?可现在阿拉伯联合酋长国没有战事。内陆,沙特阿拉伯,你一入境就会立即被发现,并被押送回去。所以……”

阿米尔汗耸耸肩:“我想为真主服务。我已经活了这么多年。我要把我的命运交给真主安排。”

“你是说你愿意为真主而死。”温文尔雅的卡塔尔人说。

“如果能为真主的圣战事业而牺牲,那么我当然愿意。”阿米尔汗回答。

帆船船长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换了个话题。

“你穿着阿富汗人的衣服。”他说,“你会马上被发现的。等一下。”

他走到舱下,拿来了一件刚刚熨烫过的棉布白袍,可以把人从肩头到脚踝都包裹起来。

“穿上。”他吩咐道,“把衣服和头巾扔到海里去。”

阿米尔汗换上衣袍后,本萨利姆递给他一条新的头巾,这是海湾地区的阿拉伯人常用的那种带红点的布头巾,用一条黑带子绑缚。

“好多了。”当他的客人改变了装束以后,老人说,“你现在只要不开口说话,已经完全像一个阿拉伯人了。明天还有最后一天的航程,我们要在黎明时起身。”

……

阿联酋由七个酋长国组成,但通常人们只记住最大和最富裕的那几个名字:迪拜、阿布扎比和沙迦。迪拜因为出产石油,因而成了七个酋长国中最为发达的一个国家。

其余四个很小,很穷,也没什么名气。阿治曼和乌姆盖万紧贴着迪拜,富查伊拉酋长国坐落在半岛的另一边,面朝东边的阿曼湾。

第七个酋长国就是哈伊马角。它与迪拜位于同一条海岸线上,但更靠北,邻近霍尔木兹海峡。这是一个极为贫困、传统的地区。因此,它很热切地接受了沙特阿拉伯的馈赠,包括投资建设清真寺和学校不用说都是宣讲瓦哈比教义的。在fic眼里,哈伊马角是一个原教旨主义的大本营,同情“自由半岛”组织和圣战。它在缓慢航行的珍珠号左舷出现了,这将是他们第一个要停靠的地方。太阳快下山时,帆船抵达了哈伊马角。

“你没有证件,”本萨利姆船长对他的客人说,“我也提供不了。但不要紧,证件都是政府搞出来的没有实际意义的东西。要紧的是钱。这些你拿着。”

他把一卷阿联酋货币迪拉姆塞进了阿米尔汗手里。这时候他们正迎着落日的余晖,在离岸一公里的水面上缓缓经过哈伊马角城。岸上,第一批灯火开始闪亮。

“我在前面的海岸让你上岸。”本萨利姆说,“你会找到那条沿海公路,然后往回走。我知道在老城区有一座小小的招待所。很便宜,很干净,也很隐蔽。你就住在那里,不要外出。在那里你是安全的,我有几个朋友也许可以帮助你。”

珍珠号在向岸边靠拢。当阿米尔汗看到一座旅馆的灯光时,天已经彻底黑下来了。本萨利姆很清楚,这个旅馆原先是哈姆拉城堡,后来改造成了一个海滩俱乐部,专门招待外国客人,还有一座码头可供小船停靠。天黑以后那里完全没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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