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方有几个人?听见他们说话了么?”
回应杨峥的是朱迪璇的连连摇头。彩虹文学网,一路有你!
这实在太糟糕了,杨峥觉着自己就是个卫生棉,位置不错,但时间不对!不用想也知道,这一次他又卷入了麻烦的漩涡,而且还是朱迪璇这丫头引来的。
那么问题来了,如果对方的目标是朱迪璇,怎么会在杀了田宇洋与曼姐之后就撤走,而没有仔细搜寻整座房子。那道门虽然隐秘,但只要仔细查找就一定会找到。
杨峥皱着眉头思索着,然后恍然大悟。杀手的目的也许根本就不是朱迪璇,而是自己!他昨天已经来过一次这里,在会客室里留下了足够的指纹与脚印样本,如果那把手枪上拓印上自己的指纹,那简直是再完美不过的证据链了。干这事儿的一定是个老手,现场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而且根据田宇洋死时的表情来判断,她肯定认识杀手。
外面的警笛声越来越近,难道杀手的目的仅仅是让警察把自己关起来?杨峥觉着有些不可思议。他可是FIC最出色的特工,即便警方逮捕了自己,FIC方面也肯定会出面斡旋,将自己转入FIC系统进行审问。这种审问跟之前杨峥经历过的内部审查没什么区别,无非是反反复复的盘问事情经过。
即便所有证据都指向杨峥,但首先他没有杀人动机,其次……还有面前这个活蹦乱跳的朱迪璇为自己作证,所以构陷的结果顶多就是让自己一个月内或者更长的时间里烦不胜烦。
事情会这么简单么?
思索中的杨峥眼神有些异样,朱迪璇有些心慌的问:“你……怎么这么看着我?”
“怎么每次遇到你都会麻烦上身?”杨峥脱口而出。
“啊?”
“没什么,”杨峥摇了摇头,现在不是想问题的好时候,他可不想落到警察手里:“我得离开这里。”
朱迪璇从惊吓中慢慢平复,站起身用力点头:“好,我跟在你后面。我知道地下室有另一个出口,通向房子后面的树林。”
另一个出口?这可解决杨峥的麻烦了。现在只剩下了一个问题:“呃……我觉着你还是留在原地比较好。别忘了你可是大明公主,又是国民偶像。我想就算人是你杀的,那些警察也不会为难你。”
杨峥的话让朱迪璇变了颜色:“不,不是我杀的。”
“我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冲着朱迪璇点点头:“虽然我很期待皇室晚宴,可我想恐怕又得延期了。再见。”
“等等,我怎么办?”朱迪璇急切的朝着杨峥的背影喊着。
杨峥只是扬了扬手,头也不回的留下一句话:“警察会帮你的!”
杨峥加快了脚步,不到一分钟就看到了楼梯。楼梯是金属制成的,他走到最上面,用肩膀撞开门,门外清新的空气顿时涌入。房子的后面看起来是一个废弃的直升机停机场,可能是房子的前任主人留下的。那柏油碎石路面上,杂乱丢着一堆大大小小的树枝,覆在其上的白雪好似凝固了的湖面。他小跑起来,冲进机场尽头浓密的松树林。
杨峥摸向自己的口袋,这才发现手机落在了车里。而那辆车就更别想了,恐怕现在已经有警察将其包围起来。他想着从外围绕上一大圈,走出警方设置的封锁线,然后到公路上。不过他首先得清理掉身后的脚印,以及遗留下的气味,因为他已经听见了犬吠声,警方动用了警犬。
报警的是朱迪璇?似乎不大可能。房子所在的位置太偏了,正夹在两座山峰中间,昨天的时候杨峥就发现这里的信号很糟糕,而地下室就更不可能有什么信号了。如果不是朱迪璇报的警,那又是谁干的?杀手?
等等……如果杀手的目的是自己,那说不定那家伙陷害自己的目的就是为了把自己引入这片树林?奔跑中的杨峥放慢了速度,朱迪璇的出现扰乱了他的判断,如果他留下来的话没准事情会更好办。但现在他回头张望了一下,几乎望不见房子显然已经太晚了。
如果猜想成为可能,那这片松林就是布设好的口袋,从自己进入的那一刻起,口袋必然会扎紧。
伏击?这没什么大不了的,进入松林的一刹那杨峥马上就有了回到北海湖畔的感觉。他在这里如鱼得水,即便他只有一把弹簧刀。
现在他可以不用考虑脚印跟警犬的问题了,因为这已经成了伏击者的麻烦。杨峥在有刺的矮树丛中曲折前进,到了一座小山脊上,站在两颗杉树之间,仔细聆听。他要先听清楚这个环境在正常情况下的声音,借着只要有不寻常的声响出现,他马上就能发现。他知道敌人极可能就在附近,所以停下来的时候一定会找到遮蔽物,躲避可能射击过来的子弹。
在山脊远处的那一侧,地势变得想当险峻,一路上也愈来愈多岩石,再加上覆盖其上的积雪,让杨峥不得不放慢了速度。
他一边想着这些事,一边下了山脊。面前横亘着一条蜿蜒的小河,河水已经结冰,上面覆盖着一层白雪。初冬时节,特区的气温刚刚降到零下,杨峥不确定河水是否已经冻实,所以他转而沿着河水下游的方向前进,寻找着狭窄处越过去。
杨峥始终没听见什么异常的声音,可见伏击者没跟上来,或者正在为自己遗留下来的脚印而头疼。然而在他放松的时候,攻击突兀的来了。
攻击来自他的上方,他没听见声响,但感觉到了光影的变化,然后就是一股重量把他压倒在了河面上。薄弱的冰面根本经不住杨峥的体重,顿时破裂出一个大坑,杨峥整个人陷入了水中。
对方跃入水中,持续施加压力,力量大得很,几乎快把杨峥的身体跟肺给压碎。正当杨峥挣扎着露出头要呼吸时,攻击者抓着他的头,用力撞向河**光滑的石头上。杨峥偏了下头,躲开了石头,头部再次浸入冰冷的河水里。
紧接着,杨峥感觉他的肾脏又挨了一拳,这让他吐出了肺里所有的空气。
受到这波攻击,杨峥不但没有紧绷,反而让身体保持松弛。同时,他也没有反击,二十将手肘夹在两侧,直到身体达到最松弛的状态。
他硬撑起手肘,转动躯干。等他猛的转过身,他用手掌边缘向外向上挥动。压在他身上的重量一消失,他马上就呼吸到了空气。
冰冷的河水冲过他的脸,模糊他的视线,杨峥只能看到对方大概的轮廓。他挥拳发动攻击,但什么也没碰到,只剩下空气。攻击他的人就这么突然出现,又突然的消失。
杨峥站在那里,目光冰冷的巡视着,试图找到那个袭击者。他刚才那一下击在了袭击者脖子左侧,力量很足,寻常人中了这一招即便不休克也会短暂失去行动能力。但袭击自己的那家伙不但能动,而且行动如风,眨眼睛就失去了踪迹,这实在太让杨峥意外了。
他回想着袭击者刚才的手法,那不是军队手法,也不是传统的武术技击,更像是脱胎于印度绞杀法的一种变形。除此之外,袭击者的速度与力量几乎跟杨峥不相上下,甚至抗击打能力还要超过他……一个超人吗?
杨峥的身体综合素质已经超过了人体极限,能跟他差不多,只能说明对方也是个超人。
良久,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水渍,嘟囔了一声:“RTA!”只有三种可能:第一,有人研发了新载体,同样可以如同RTA那样在基因层改变人体,让人体更强壮;而另外两种可能全部都是RTA本身。或者是来自保护伞公司的RTA,或者是FIC失窃的RTA。
杨峥更倾向于最后一条。算算时间,距离RTA失窃已经过去了二十几天,不论冒牌货将原液送去了哪里,这么久都足以让那些家伙制造出一个跟自己能力相当的样品了。
对方没有使用枪械,如果刚才那家伙直接在背后打黑枪,杨峥绝对难逃一劫。但那家伙没有这么做,难道……他找上自己的目的是为了测试,看看样品与自己究竟谁更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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岩仓直人喘着气,倒在一棵树后觉得快吐出来了。他试着让空气通过喉咙周围抽搐的肌肉和瘀伤的肋骨。他心里既惊讶又愤怒,过了好半天,他才勉强让呼吸恢复正常。左手轻轻按摩着刚刚被杨峥击中的部位,那不是随便乱打的,二十经过计算,高手级的反制动作。
岩仓很纳闷,突然举得有股恐惧涌上心头。杨峥是个危险人物,他根本就不想一个正常的特工。他经历过无数次的强占,能够找出弹道,不但能在荒野中追踪目标,还有极强的徒手搏击能力。这家伙到底是何方神圣?
作为职业杀手,岩仓直人出道五年来执行过上百次的任务,只失败了一次。正是那一次的失败,差点让他成了废人。也就是在那个时候,一个东欧人找上了门。对方承诺会让岩仓恢复如初,但必须得为其服务一段时间。
岩仓直人深吸一口气,摸索着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火柴盒大小的金属盒,打开,从里面倒出一枚红色药丸与一枚蓝色药丸,丢尽嘴里仰脖吞服。对了,就是这些红色跟蓝色的小东西,才让那个东欧人从不担心自己会失控。
接受注射后,岩仓直人熬过了痛彻心扉的七十二小时。幸运的是他挺了过来,而与他同批接受注射的家伙,很多直接爆体而亡。痛苦的哀嚎声中,注射者浑身的肌肉涌动着,好似里面游走着老鼠;眼球突突着;肤色变得如同鲜血一样红。再接下来整个人变成了炸弹,不大的爆炸声中血肉横飞,喷涌出的鲜血瞬间将整个医疗室染红……那景象岩仓直人一辈子都不会忘!
三天前,确认他已经渡过适应阶段之后,东欧人给了他第一个任务。干掉FIC特工,杨峥。敌明我暗,岩仓以为这只是个简单任务。现在他才发现,事情远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
他开始后悔了,早知如此他应该使用手枪的。哪怕引来了警察,他也有极大的机会在松林里突围出去。
吞服了稳定药剂之后,岩仓开始思索,谋划着下一步计划。如果想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好过一点,那他绝不能让目标走出这片松林。
田宇洋房子边界的山脊上,有个壮汉正站在蜿蜒的路旁,透过望远镜看着杨峥。他的脸很宽,像颗甜瓜,显然是个斯拉夫人。他左手的指尖呈泛黄色,因为他抽烟,而且不抽不行。他开了辆黑色的大旅行车,就停在后方一处回车道上。如果有人经过这里,大概只会认为他是一个观光客。他把望远镜往回移动,看见岩仓直人正悄悄跟在杨峥后方。他一边注意着岩仓直人,一边掀开他的卫星电话,拨了个号码。
伊姆兰西拉耶夫立刻接起了电话。
“陷阱已经撒下了,”斯拉夫壮汉说:“目标正在逃亡。目前警察跟岩仓还没追到他。”
“岩仓那家伙在干什么?”西拉耶夫有些不满的问。
“跟在杨峥后面……头儿,要我去查清楚吗?”
“你离他越远越好。”西拉耶夫说:“最好现在就离开那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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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峥蹒跚着走到岸边坐下来,他的身体非常疼,肺部像是要着火一样。西北飘来的大片阴云遮住了太阳,光线越来越暗。杨峥知道自己钻进了陷阱,更麻烦的是,他完全不清楚敌人是谁,有什么企图。
他听见远处有犬吠声,借着他惊讶的听见附近有根小树枝断裂的声音。是动物造成的,还是敌人?他马上提高了警觉。
他必须找个办法反击敌人,所以必须在敌人发动攻击前先找到他。凉风吹过,湿漉漉的杨峥打了个寒颤。他站起身开始移动,避免让身体僵硬,也顺便暖和身子。如果是在北海,他很清楚自己该怎么办。但在这里,他完全不熟悉周遭的地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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