遥山叠翠,远水澄清。奇花绽放,锦绣铺林。好一派怡人春景似桃源。
一条清澈的河边,一个约莫五岁大的奶娃娃正蹒跚着朝着不远处的,正在捕鱼的中年男子走去。
“咿呀——阿爹——”
嗓音细嫩的奶娃娃喘着气,对着中年男子叫了一声。
正在捕鱼的中年男子边欸了一声回应女儿边笑着回过头问道:“咋了?”
“阿爹,受伤了……”
女娃走到中年男子身边,气喘吁吁的说。
“啥?你受伤了?”
男子一急,立马扔下手中的东西转过身蹲下想要给小女娃检查身子。
“呀,阿爹,在那边……跟我来。”
说着就朝着来时的方向走去,虽然因为脚下的路满是碎石而走的有些跌跌撞撞,但是步伐还算平稳,比很多五岁娃娃走路要稳得多。
男人疑惑的站起身跟着娃娃,没走多久就看到溪边躺着一个白色的身影。他立马跑过去一看,呀,居然是个男孩儿,看样子只有七八岁。只是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会出现在这呢?
中年男人先是蹲下身子给男孩检查了身子,发现他并无受伤,只是暂时的昏了过去。
“阿爹,他咋样了?”
这时,小女娃也走了过来问道。
“没事,晕过去了而已,咱们走吧。”
男人笑笑,牵起女娃的手要走。他可没兴趣把他捡回去,虽然不清楚这孩子的身份,但是看其穿着打扮,应该不一般,他并不想给自己还有村里人惹麻烦。
“阿爹,带回去嘛。”
小女娃却不依,摇着男人的手指撒起娇来:“阿爹,放在这他会被狼叼走吃掉的。”
男人不说话,小女娃就轻轻摇着男人的手指,睁着水灵灵的大眼睛可怜兮兮的看着他。
良久,男人无奈的叹了口气,捏了捏女娃的小鼻子,说:“哼,你呀,真是拿你没办法。捡回去那么多小动物还不准吃,今个儿开始还要给阿爹捡人回去了是不。”
话虽然这样说,但是那语气里却带着赤/裸/裸的宠溺。
随即抱起男孩儿朝着家的方向走去,小女娃拽着男人的衣摆,跟在后面。
约莫走了半柱香的时间,男子抱着男孩,带着女娃回到了一座小村庄,村前有一块大石头,上面镌刻着三个古朴苍劲的大字——顾家村。
“哟,老七,今个儿回来的早呀。”
“唉婶儿,可别说了。都是咱这熊孩子给闹的。”
“老七啊,你怀里抱着啥呢?呀,从哪又给捡回个孩子啊?”
“哈哈。天公作美,捡回来给娃娃当夫君。”
听着中年男人的话,四周传来一阵哄笑声,跟在男人身后的小女娃一脸懵懂,不理解周围的人到底在笑什么。
“哈哈——这孩子真俊俏,可不委屈小水儿——”
“老七呀,你们这隔三岔五捡动物回来,现在咋都升级成捡人啦?”
“唉哟,可不是吗,可也没办法啊,哈哈——“
男人一边走,一边与四周的街坊邻居大笑着调侃。虽然言语里看似有着对女儿的不满,实际上语气却极为宠溺。
顾家村的人都知道,这个顾七父母早亡,又无妻无子,是个极为苦命的男人。但是男人特别心善,乐于助人,能说会侃,与街坊邻居的关系都特好。
许是上天怜悯这个孤寡可怜的男人,有一天他上山打猎时,捡着了一个小女婴,那时女婴才出生不久,不知被哪家狠心人给扔在了荒山野岭里。
他一时心软,也着实喜爱孩子,四处见了也没人,便将女婴捡了回来,当作自己亲生闺女儿抚养。顾家村哪家人不知道,这个顾七爱女成痴,啥都依着她。
在女婴还不会吃饭时,他就煮百兽奶给她喝,一个大男人,比女人还耐心精致。生生把一个被人丢弃的弃婴给抚养长大到了五岁,而且还养的那样水灵。给其取名为慕瑶,顾慕瑶。
回到自家院里的顾七,看着满院子的各种动物,无奈的叹了口气。
对年幼的女儿说,让她先去把厨房里的谷粒端出来喂院里的小动物。然后他先将男孩安置在屋子里,又端着木盆打了井水,又兑了些热水,开始为男孩擦身换衣。毕竟在溪水里泡过了,衣服都湿透不能穿了。
原先没有细看,现在仔细端详间发现这孩子生的极为俊俏,眉心还有一道浅浅的红纹,说不出是什么,总感觉极为繁复。偏偏却又毫无违和感,如同锦上添花一般精致。若不凑近了细看,当真看不出来。
“阿爹,我进来了哦。”
小女娃推开门走进房间,看着躺在床上模样干净精致的男孩呵呵笑道:“阿爹,他好漂亮呀。”
“是啊,那留给瑶瑶当夫君可好?”
“夫君是什么?”
她懵懂的咬着手指问。
“夫君呀,就是能跟瑶瑶相互扶持到老的人,以后瑶瑶长大了就得离开阿爹,跟着夫君了哦。”
“哦,”听了顾七的解释,小娃娃点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道:“我不要,我要陪着阿爹。”
“哈哈——瑶瑶以后总会嫁人啦。”
顾七说着,眼眶有些泛红,女儿,终归还是要嫁给别人的。
“不要不要,瑶瑶就留在阿爹身边。哇——阿爹不要赶瑶瑶走。”
“好好好,咱们不嫁,啊,乖——”
男人一见小女娃哭立马慌了心神,然后顺着女娃的意安慰起来。
“嗯嗯,对了,阿爹,小白会说话了哦,走,我带你去瞧,可神奇了。”
“嗯?”
男子一愣,什么小白?顺着小女娃的立马出了房门。察觉到房间里的人都离开后,躺在床上的男孩儿蓦然睁开眼睛,也不知他是何时醒来的。精致的容貌因这双眼睛更是平添几分出色。
只是那眸子过于清冷,全然没有一丝孩童纯真的眼神。浑身气质矜贵,哪怕身着麻衣,也遮不住那清贵不凡的气质。犹如高岭之花,可望而不及。
他坐起身,打量起屋子,很朴素,一床一桌还有几个凳子,没有太多的装饰,处处透着农家的朴实与温馨。
忽然,他似是想起了什么,然后抬起双手看了看,小小的双手似是七八岁孩子才有的模样。
他眼神更加冷冽了起来,小手一挥,已然将身上的麻衣换了下来,一身白衣,清冷无暇。他将麻衣整理整齐后放在床上,然后走到桌子前放下一物便离开了。
他知这家人也是好心,修道之人讲究因果。别人好心救了他,不管他需不需要,这都是不容改变的事实。所以他还是留下了报酬,算是了却一桩因果。
如此,便已是缘尽于此了罢?
但到底是缘尽于此,还是缘始于此,又有谁知道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