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纯白无暇的云海之城,自上容宣布了明日大婚的消息后,全城的人都陷入了激动中,纷纷挂上大红喜缎,一派喜色。
一夜之间,雪白的城便被绯红渲染,就连云彩也被幻出来的彩霞染成了七彩色。
每个人的脸上都洋溢着喜悦,只是两个当事人却不见得有多开心,都是各怀心事。
听闻这个消息后的珺儿更是大发脾气,将寝殿中的玉瓷仙珍全部摔了粉碎,任何人劝都没用。
云倾华早已暗中传讯给蓝梦,只是不知为何她到现在都还没到。可以说,他是最不想顾慕瑶嫁给上容的人,因为这座诡异的云海之城只开放七天,七天后,城门关闭,他再想接走顾慕瑶,就得再等七年。
饶是强大如他,也没法寻到隐匿后的云海之城。
他不知道的是,他的讯息不仅没有被蓝梦收到,还被另外两个人给截住了。
云海之城百里开外的地方,一黑一红的身影正极速掠来,赫然就是魔尊千弋墨跟妖主寐诩二人。
“寐诩,你消息可靠吗?”
“不信就别跟着来啊!”
“……”
前几天,他们突然收到消息,说顾慕瑶此时身处云海之城,即将与云帝上容成婚,于是他们就立刻从北荒之境赶过来了。
此时,一夜未眠的顾慕瑶嫁衣如霞,坐在梳妆台前,七月正帮她梳理头发。
当撩起她的发丝,看到她脖颈处的青紫吻痕时,七月瞳孔骤缩,手上的动作顿了一秒,下一秒又像什么都没发现一样,自然地为她束发。
“姑娘,你喜欢城主吗?”
七月的嗓音幽幽,带着些叹息。
“何出此问?”
顾慕瑶挑眉,不明白她为什么会突然想起来问她这个问题。
“姑娘,城主待自己人还是不错的,城主若是真爱上了谁,那必然会倾尽一切。属下能看得出来,城主对姑娘还是有些特殊的,所以请姑娘给城主一个机会。
城主感情上一片空白,根本不懂如何爱人,如今您将嫁与城主,以后的日子,请姑娘多多担待,不要……负了城主。”
话音落下,她就感受到七月抹了什么膏体在自己裸/露在外的脖颈上,药香四溢,清清凉凉的感觉很舒服。
她瞬间明白七月为什么会这么突然说这些话了,原来是看到了她身体上未褪去的痕迹。
她脸微微一红,她想说这是不可能的。且不说她如何,上容对她也根本没有那种感情跟意思啊。
对于她,他不过是一时感兴趣罢了!
而她,也不过是为了他体内的龙珠而已。
两人之间最初的相遇便已不单纯,何谈未来呢?
她苦笑一声,却没说什么,心绪纷乱不已,不知道事情怎么会发展到这个地步,如今想来,恍然如梦一般不真实!
七月为她带上凤冠,看着铜镜中印照出自己峨眉淡扫,樱唇点朱的模样,却没有丝毫身为新嫁娘的欢欣。
“姑娘,良辰到了。”
久久不见她有所动作的七月忍不住出声提醒道。
顾慕瑶深吸一口后缓缓起身,她竟觉得这一身凤冠霞帔压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城花冰清玉洁铺满了一地,据七月所说,这是习俗,需要新嫁娘赤脚走完这一程。
她忍不住暗嘲,她现在不说心里如何,身体已是不洁。她这一步一步赤脚走过去,不知道这些花瓣会不会露出华光,昭告天下云帝上容娶的女子不洁呢?
但是很明显她想多了,因为她所预料到的,显然上容也预料到了。他早已派人抬着一顶绯纱飘飘的辇舆候在门外,她脚还没踏出房门,就被人请上了辇舆。
虽说上容对她没有别的旖念,但是脸还是要的,他可不想成为四海八荒的笑话,最主要是,若是长老们知道她不洁,必然会出面阻止这场婚事,届时他又将面临无休止的催婚,最坏的结果,莫过于最后很有可能会娶珺儿。
端坐在辇舆上,风吹进眼里有些发涩,眼角酸酸的,似乎随时会落下眼泪。
她眨了眨眼睛,硬生生的将那股算意给憋了回去。
众位长老们见顾慕瑶是坐着辇舆过来,而非赤脚步行过来,脸色皆有些那看,毕竟这种行为有违他们的习俗。
“城主,这样做是否有所不妥?”
“夫人身体不适,有何不妥?陈规是死的,人是活的,总要视情况而定。”
“这……”
长老们对视一眼,嘀咕商量着,最后由一个长老出面恭声道:“城主,夫人身体不适,我们可以理解,但是必须在众目睽睽之下,证明夫人的纯洁。不是我们不相信夫人,毕竟规矩如此,若是不……”
“够了!”
上容状似不悦的出声打断了那个长老的话,此时抬着顾慕瑶的辇舆已经来到大殿门口,他侧头看去,跟刚下辇舆的她目光对上,他突然笑道:“大长老不比再猜忌了,因为夫人已经是我的人了,只是为了防止众人瞎猜,所以才用了这种方法,无非是为了杜绝流言蜚语对夫人造成伤害罢了。”
大长老愣了一下,眼底透着怀疑。却听上容又道:“难道你们就没怀疑过,明明说是开城纳妃,为什么我却直接让人将龙佩交给了她,而非一层层筛选抉择吗?”
“难道不是因为城主对她一见钟情?”
“此为一部分原因,还有一部分原因便是,她已失身与我,我总不能负了人家姑娘,所以便想直接娶她为妻,从此相濡以沫,不离不弃。”
话里有几分真让人捉摸不透,只是上容觉得自己大概入戏太深,这段话说的他自己差点都动摇心神从而相信这一切都是真的了。
差点骗过他自己的话,想要借此来忽悠几位长老自然也不难,他们对视一眼后齐齐低声道:
“祝愿城主跟城主夫人恩爱一生。”
顾慕瑶刚一走近就听到这句祝贺声,她不理解的皱眉看向上容,却见对方只是回了她一个意味不明的笑。
宾客席满,热闹一片。眼角余光扫视着坐在那里的一抹银白,心却止不住的寒。
为什么都不见他出声阻止过一句,难道连她要嫁人了,也不能动摇他分毫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