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子跟我说,新合村最早叫‘阴河村’,是十里八乡出了名的封建迷信村,破四旧那会,顶不住上面的压力才改名‘新合’,这阴家兄弟祖上不是神棍就是神婆,延续至今,在村中威望极高,就是村长见了他们也得毕恭毕敬叫一声阴老大,阴老二。
阴家兄弟有个外婆,已有百岁高龄了,绰号‘阴老太’,住在后山的一个破庙里,据说神通广大,能镇鬼驱邪。远了不说,就说现在,村里人有个小毛小病也都习惯性的先去找这位阴老太,而不是去医院。
说到这里,黑子颇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刚搬过来的时候,我也跟阴老太请了一碗符水,喝下去身体确实硬朗了不少。”
“不是这么邪乎吧?”刘勇咽了口吐沫,“不是说好了,建国以后动物不准成精,人死不能变鬼的么……”
我笑着踹了他一脚,“哪来的那么多废话,闭嘴。”
黑子沉默了一下说:“现在仔细想想,看那麻袋的体积,没准真的是失踪的那个女学生。不过很奇怪,他们绑架女学生做什么……”
“这还用说,肯定是炼丹炼药求长生啊!”宋凯插嘴进来,“我听我太奶奶说,女孩的血是最好的炼丹材料。”
我说闭嘴,越说越玄乎,再他妈扯下去,降龙十八掌和元婴都该出来了,他们是不是凶手现在还不知道,等上了山再说。
就在我们聊天的工夫,新合村的轮廓已然映入眼帘,这座人口不过几百户的小村后面是一座覆盖着绿色植被的大山,旁边有个湖。
虽然我从未研究过风水和形势理气,却也明白,这就是所谓的背山面水,前有照,背有靠。
是处不错的安家之所。
黑子跟村民们关系很不错,见他折返回来,不少村民都热情的跟他打招呼,他也一一回应,丝毫不失礼数。
很快黑子将我们拉到后山入口,说从这里开始就得爬山了,车开不上去,他以后还得在这片混,也不方便跟我们上去,我们就此别过。
我下车谢过黑子,并让他留下电话号码,说改天请他喝酒。
黑子笑说小张你太客气了,咱们好歹也算共患难过,这点小忙何足挂齿,以后有用得上我的地方尽管开口就是。
我不知道他是迷信还是真对阴老太敬畏,将我拉到一旁低声告诫,证据确凿才好动手,没有证据之前,可千万不要冲撞了阴老太。
我嘴上哼哈答应,心里丝毫不以为意。
倒不是说我完全不信鬼神,只是无论鬼也好,神也罢,我一个都没见过,要有机会我真想见识一下,这所谓的神鬼长什么样。
黑子开车走后,我,冯天涯,陈晨,刘勇,黑炭,宋凯六人就沿着山路往上走。
山路两侧长满模样古怪的树木,树体朝中间倾斜,树叶浓密,将阳光全部绞成碎片。
冯天涯边走边嘀咕,幸好这是白天,晚上走还真有点瘆得慌。
我奇道:“不会吧,我的冯大小姐,你怕鬼啊?”
冯天涯瞪我:“谁说我怕了!我胆子大着呢。”
我看她色厉内荏的样子就想笑,忽然兴起了整蛊她的念头,往前走了一段路,路过一处凹角的时候,我猛地停下,直勾勾盯着凹角里的落叶碎木。
冯天涯奇怪的看着我,“干嘛?看什么呢?”
我没答话,对着凹角伸手一指,说:“诶,你怎么在这啊?”
现场死一般的寂静。
足足过了三秒,冯天涯尖叫了声向后退去,我们这群人里体格最壮硕的刘勇也吓的大脸雪白,连声惊呼。
看到这群家伙怂包的样子,我差点没笑的在地上打滚。
冯天涯明白我在整蛊她,气的冲上来掐我,边掐边骂:“张狂你个王八蛋!耍人很有意思吗!?”
“你们是干什么的!”
忽然一个完全陌生的声音在耳畔响起。
尽管这是天光大亮,还是吓的我出了一后背的白毛汗,心说我操,不是这么邪吧,大白天撞鬼?这鬼也忒得嚣张了!
冯天涯他们胆子更小,直接说不出话,就差撒丫子跑路了。
我猛一抬头看去。
却见树后闪出一道人影,是个干巴瘦的男人,四十来岁,模样丑陋,目光阴毒。
都说眼睛是心灵的窗口,此人一看,就绝非善类。
“我们是来找阴太婆的。”对方既然是人,我还怕个什么劲儿,随口说道。
男人面无表情,“上山的规矩,没人告诉你们么?”
“什么规矩?”我回忆了一下,黑子还真没跟我说过。
男子不说话,只是伸手指向我们身后。
我们回头看,山脚处不知何时出现了三个妇女,她们正一点一点的往上爬。
我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她们好像壁虎一样,整个身子都趴在地上,以一种极其古怪的姿势爬行,其中有个妇女还背着个孩子。
这就他妈的厉害了!
男子冷冷的说:“你们回去吧,想见太婆明天再来,今天她是不会见你们的。”
我同样冷笑,“真他妈把自己当神仙了,我要说今天非见她不可呢?”
男子面色微变,“你说什么!”
我懒得鸟他,朝众人挥了挥手,“走。”
“站住!”
男子明显练过功夫,纵身一跃,稳稳站定在我面前,恶狠狠说:“再敢上前,别怪我对你们不客气!”
“滚你妹的!”
好多天没打架了,我正好有些手痒,抬脚便踹。
男子急忙躲闪,趁此机会,我欺身上前,连出数拳,呜呜的破空声骤响,男子会的那点三脚猫功夫哪里是我的对手,挡了三五招便是被我一记肘炮撞在胸口,整个人倒着飞了出去,瘫在地上半天说不出话。
我呸了一口,“操,就这点本事,你拦得住谁啊你。”
男子挣扎着站起来,挣扎着要跑,冯天涯眼疾手快,蹭地窜过去,一记漂亮的飞腿将他再次踹倒。
我对陈晨他们几个吆喝,“妈的,你们是吃干饭的?还不给我把他制住!”
众人醒悟,飞快冲过去,两个按胳膊两个按腿,让那男人紧贴地面啃了一嘴的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