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宓儿,宓儿。”那低吼声仍在密室四周徘徊。
宓妃伏在床边,已经哭得不能自制,她颤抖着道:“你莫要喊了,你在哪?”
声音重重的叹了一口气:“我在水中水的深潭中。”
“什么?”宓妃和九儿同时一惊。
宓妃惊讶的是那水中水有大量的毒瘴气,怎么可能长久的维持生命。
九儿惊讶的则是那日她在水中水谭中见到的那个和白绮一模一样的人。
“莫非你就是瑾瑜?”九儿忍不住问道。
宓妃长长的睫毛颤颤悠悠地抖了抖,她的目光微微瞥了九儿一眼,没说话。
那声音轰轰隆隆发出的震动似乎是在苦笑,偶尔含混的念了一句:“瑾瑜?可是宓儿你的梦中人?”
“你……知道瑾瑜?”宓妃了垂头,脸红了红,她自从来了这河底,近千年了,从来没有提过这个名字。
“奇怪我是怎么知道的吗?”那声音透着无尽的苍凉,“你白日里不说,却在无数个夜里,在我的耳边念了无数遍,我如何能不知?”
白绮和九儿对视了一眼,顿时明了,原来这个才是真正的河伯冯夷,而涟漪并非真的河伯。
宓妃显然也是刚刚才明了过来,脸更红了一层,却仍然在低声的抽泣:“我如何能救你出来?”
虽然是冯夷将宓妃抢到河底的,但却是宓妃一手推动的计划。冯夷对宓妃百依百顺,万般宠爱,而她却从不领情,不仅冷落冯夷,还和河中其他的少年欢好。
宓妃原本以为不久冯夷便会憎恨自己,却没想到冯夷不但纵容她胡闹,甚至在明知道她的各种风韵轶事下,仍然迁就她。
宓妃曾经觉得自己最亏欠的就是冯夷,可是突然有一天,冯夷变了,变得不再怜惜她,不再疼爱她。
她原本以为这个结果是必然的,可是没想到冯夷竟是被囚禁了,听到他的这一番话,宓妃才明白这些年来,冯夷对自己的爱一直没有变过。
宓妃缓缓抬起头,但那双含情的眼睛,虽然略有迷茫,但在盈盈的泪光下,显得越发的勾人慑魄。
九儿忍不住看了一眼白绮,对比了二人眼睛的相似度后,悄声问白绮道:“宓妃和瑾渝不会真的是兄妹吧。”
九儿自以为声音很小,却不知这句话已经尽数落入宓妃的耳中,宓妃的脸色顿时变得煞白。
白绮则绕过了九儿问题,只对着那神秘的声音道:“请问河伯,为何被囚禁于此?我们怎样才能救你出来?”
“救我出来?”那声音每次发笑总会隆隆作响,“我的身体已经没有了,谈不上救不救的。”
“不,你的身体有的。”宓妃有些慌张,她理清了思路,“冯夷,你的身体只是被人盗走了,并没有消失。”
“宓儿,你有所不知,我的身体是被业火所烧,若不是我的魂魄躲得及时,也早就灰飞烟灭了。”那声音道。
宓妃沉默了一会儿,开始在密室中来回踱步,手中的帕子几乎将手全部绕住了。
那声音有道:“宓儿无需焦虑,我再修炼个几千年,幻化出个人形还是没问题的。”
“业火?夫君说的可是当年那场和上古神兽的大战?”宓妃问道。
“正是。”那声音答道。
“可是夫君并没有参与那场大战啊,如何能被业火所烧?”宓妃又问。
“我是突然被喊去灭火的,原本以为就是普通的火焰,没料到竟是业火,根本无法用水灭。”那声音沉沉的叹了一口气。
“是谁?是谁喊夫君去的?”宓妃的声音又些颤抖。白绮和九儿也同时紧张起来,这个问题也正是他二人想问的,谁才是背后的指使者。
那声音顿了一会儿,答道:“是天降的旨意,要水族去灭火,不只是我,海里的龙王也都去了。”
众人显然对这个回答不满,白绮看了宓妃一眼,对着虚空的声音道:“河神可知,这密室外面,另有一人用着你身体和样貌?甚至……甚至连你的妻子都蒙骗过了。”
说道身体和样貌时,那声音还未发作,一说到宓妃,那声音显得急躁了:“宓儿,他……他……他和你……?”
那声音语塞起来,宓妃知道冯夷想说的话,不过是想问外面那位假河伯是否和自己行过夫妻之礼,冯夷说不出口,因为即便是他在的时候,宓妃的寝殿也常常会有年轻貌美的男子出入。
宓妃沉默了,她和冯夷的关系一直都是冯夷付出,而她坐享宠爱。她不爱冯夷,也不了解冯夷,从未留心过冯夷的喜好,才以至于自己的丈夫换了一个人她都没发现。
宓妃陷入深深地自责中,那声音却越发的急躁起来:“宓儿,你说,他到底又没有……有没有欺负过你?”
宓妃未语,想到外面那位假河神,她心中很是困惑,谁能有本事冒充冯夷这么多年,还没有被人发现呢?
白绮开口问道:“河神像是应该知道外面那个人是谁?为何不肯说出?难道这其中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事吗?”
那声音没有得到宓妃的回应,却迎来了白绮的问题,很是不高兴,哼了一声:“小子,你是谁,竟然敢这样问我!”
“不许你这样吼他。”宓妃道:“他是……是……我的弟弟!”
“宓儿,你竟有个弟弟。”那声音呐呐了几下,道,“我竟不知道女娲娘娘竟然还有个小儿子,这样看来,你们姐弟两个确实有几分相似。”
“是眼睛相似吧。”九儿看着白绮道,她知道这是宓妃在护着白绮,只是宓妃说白绮是她的弟弟,难道是刚才自己的那番话,当真让宓妃心中有了疑惑?
“确实,确实,这双眼睛很是相似。”那声音轰轰隆隆对白绮道,“我脾气不好,还请多包涵,”
“无妨。”白绮应了一声,顿了顿,再次问道:“那这次河神可否告诉我,外面的假冒河神的到底是谁了吧。”
“这个……这个……”那声音吭哧了半天也未说出个所以然来,倒是宓妃不耐烦了:“你倒是快说啊,外面那个男人是谁!他整日冒充你,欺负我!”
“什么,他欺负你了!”那声音一遇到宓妃的事果然不淡定了,“那厮……那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