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事情哪有这么简单!”苏半城苦笑道,“今天要是去了步家,那可就彻底得罪吴刺史。”
“哼!你还指望他们这些人能保住咱们,这些狼心狗肺的东西。”提起这个,苏夫人就是一阵火大。
“话不是这样说,毕竟是咱们拂了刺史夫人的面子。对方敲打一番也是应该。”
县官不如现管,苏半城深知这个道理。就算步府有了圣旨,可站在他的角度,却不愿意就此倒向步府。
毕竟在金陵城讨生活,需要依赖官府的方面太多了。只要有心,一名封疆大吏想要收拾商人,实在是太容易。
苏夫人冷笑道,“你真当这只是敲打。”
“那要不然呢?”苏半城不以为然道,“等到吴夫人消气,这件事也就过去了。”
两家只是近期有了一点小矛盾,根本就算不什么深仇大恨。
事情还是要从这次水灾说起,当初粮商以及其幕后势力划分地盘后,苏家商号作为吴刺史的代言人,获得了南郊的地盘。
吴苏两家成为典型的。
吴府暗中庇佑,苏府则出粮出力,然后所得利益再进行五五分账。
面对着大笔金银田地的进账,大家相处的非常融洽。
要不然在端阳宴会那天,似苏夫人这样八品小官的妻子,也不会被吴夫人邀请到第一桌。
原本以为这样的合作会一直顺利下去,可中途还是出现了问题。
突然有一天,吴夫人借口某位外甥要做生意,希望能在南郊贩粮。
说白了这就是谋私利,谁家没个亲戚什么。苏府也懂这个道理,再说了对苏府来说只是小事一件。
等吴夫人那位外甥来后,要粮给粮,要人给人,还划分一富裕小镇给他专卖。
可谁知道,这位吴夫人的外甥胃口越来越大,索要粮食分量巨额不说,这粮价在他手中更是一日一涨。
由原先的“公认”价七两一石,涨到八两随后是九两,直到最后变成十五两。
苏府知道后并没有在意,就当这钱属于额外的孝敬,他们还是买着七两一石。
可没想到,吴夫人竟然派人传话,希望南郊统一按十五两售价贩卖。
贩价越高、获利越多,遇到这样的好事,平常人做梦都会笑。
可苏府却笑不出来,反而拒绝了这个提议,甚至从自己的五分利中,再划出三分送与吴府。
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希望能维持原价。
苏府的不同意,自然引起了吴府的不满。
天上掉钱都不捡,还平白无故得罪官府,恐怕只有傻瓜才会做出这样的决定。
苏府傻吗?
一介白丁没有关系没有背景,能打出这样一番家业,博得赛半城的称号,这样的人岂会是傻瓜。
身前就算赚再多的钱,死后没有后人继承还不是白费心思。
不孝有三无后为大。人近中年的苏氏夫妇就面临这样一个问题。
起初苏夫人也给苏半城孕育过两男一女,可老天似乎与苏家有仇,恨不得他们绝后。
两男一女却没一个能活下来,孩子往往活不到十岁就离奇暴毙。没有人知道这是为什么?
后来苏夫人去灵隐寺寻求高僧解惑,一番求神占卜后、
苏夫人知道了答案,自己所遭遇的一切正是老天爷的惩罚。身前作孽太多,赚多了黑心钱,老天爷才断后以示惩戒,还连带着孩子替他们两口子还阴债。
在这个敬畏鬼神的时代,高僧的一席话,在加上苏夫人联想到自己所为之事。两口子彻底相信了,
从此以后苏氏夫妇便改变了很多,埋没良心的腌臜之事也不在做,只希望通过多积福,日后求得子嗣继承家业,将苏家传承下去。
原本苏家并不想参与这次的行动,可生死威胁,令他们不得不屈服。
七两一石的价格,他们都不想参与。更别提现在要涨到十五两,两口子自然不会同意。
经过此事,苏氏夫妇与吴府之间的关系出现裂痕,才会遭受冷落。
苏半城有些抱怨道,“当初同意不就好了,现在也不会有这种事。”
苏夫人讥讽道,“你想绝后你就同意啊!”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
“你想说什么?”苏夫人冷笑道,“当初老娘给过你机会。你那房小妾给你生个儿子又怎么样,结果呢?”
说着说着,苏夫人想起了往事,嚎啕大哭道,“我那苦命的孩子,都怪你们这个做尽缺德事的爹,要不然你们也不会那么短命。”
“哭什么哭。别哭了。”想起死去的四个孩子,苏半城心烦意乱道,“我是缺德。那你呢?你是什么好东西?整天家长理短、说三道四、嘴巴刻薄,搞的不得安宁。
看看你手上的东西,还有脸上画的那些鬼画符,你哪像个大户人家?”
闻言苏夫人满脸羞愧的将双手缩回袖口。她就是这样一个人,口无遮拦、爱慕虚荣。
如果不是那死去的孩子让她心有忌惮,她只怕会变本加厉。尖酸刻薄的不成人样。
就算如此,有时候苏夫人也改不了自己的臭毛病。要不然也不会在宴会上大放厥词,从而引起步菲嫣的不满。
“你怪我!”苏夫人胡搅蛮缠道,“你是一家之主,出了事往我这个妇道人家身上推。你是不是一个男人。”
“我往你身上推?”
苏半城似乎受到了极大的侮辱,大声吼道,“这些都是你这个蠢货招来的。”
“哼哼!还不知道是谁逼着我天天去步府,现在还好意思反过来怪我。老东西,你到底知不知道羞耻?”
“真是胡搅蛮缠!要不是你出言不逊惹恼了步家小姐,我会让你去上门拜访?”
“我……”苏夫人瞬间词穷,这件事从源头说起来,还真是她自己招来的。
按理来说她与步府是没有交集。
可就因为她大嘴巴瞎说,才引起步菲嫣的不快,再到最后登门道歉。
如果这一切都没发生,就没有今天这一幕。
话虽然如此,但女人通常都不是讲道理的生物。
苏夫人立刻狡辩道,“那又怎么样!我已经求得步小姐原谅,而且步家还设宴款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