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已至,天气逐渐寒冷,偶尔刮起一阵西北风,风调皮的钻入衣领或袖口,便会冷的直叫人打颤。
这天窗外雨淅淅沥沥的下起,大珠小珠溅在了青石板,屋顶,树梢上,整个小镇都被突如其来的细雨笼罩了,世界正处在一片朦胧之色。
这是一座挨着小镇镇口的酒楼之上,一位蓝衣公子侧身靠在窗口,看着外面的雨景,脸上露出一股莫名的欣喜,看着好一会后,他伸出左手,不一会儿雨滴便打湿的手指,同时一滴透明的水珠也落在了掌心,男子清秀俊逸的脸上浅浅的泛起笑容,虽然感到雨滴有冰冰凉凉的感觉直到心扉。
抬眼看着街道,视线突然闯入了一道影子,蓝衣公子的脸上顿时转变成柔和的笑,又浅又细,正如此时窗外的雨一般轻柔,却带着雨没有的温暖。
这人把伞撑的很低很低,所以也遮住了撑伞者的面庞,踏着雨走来,一双白色狐皮靴却丝毫未染污渍,雨滴沥沥打的在白色的纸伞上,又顺着伞弧滑落,愀然无声的入地。
蓝衣人动了动身子,正对着窗外看那人,脸上笑意清然变深。
这人举伞,披着灰色宽长的裘衣下是一身雪白的衣服,同时一张举世俊美的脸也露出伞外,他驻足抬头凝望,凝望着他面前这座酒楼上唯一一道打开的窗户,那个他决定用一生守候的人就在那里,透着弥漫朦胧的雨与他相望。
男子左手撑着伞加快步子走,把搭有黑色布的右手收回放在腰旁,以免被雨打湿。
蓝衣公子看着撑伞的男子进了酒楼直至看不见他身影了,才收回视线抬头看着天空,朦朦胧胧的天空一些地方依稀还是透着白光,但是四周正有许多乌云涌入,“会有大雨啊!”这蓝衣公子感叹了下,可能是头太伸出去的缘故了,几滴雨也洒在了脸上。
门‘咯吱’一声被打开,走进来的是披着狐裘大衣的那个撑伞男子。他关上门,把纸扇收好放在离门口不远处的柜子旁靠好,把手上用黑布抱着的东西放在桌上后,搓着手走向靠在窗口的蓝衣人,“还是这里舒服,外面真冷。”
开门身响起的时候,他就知道是谁,所以蓝衣人没有回头,继续看着外面雨一滴滴溅在地上泛起水波的样子,听着雨声。
披着狐裘大衣的男子伸出左手,拢过那靠在窗口之人的右肩,让这人直面这他,“别吹风了。”
“你不是说只是去叫酒菜的吗,怎么还出去了?”蓝衣人依着他的劲转过身来问,一双干净的没有丝毫杂质的眼睛看着眼前之人。
披着狐裘大衣的男子听到他的这话,抬眼深笑,握住蓝衣公子的左手,擦掉他手上的水,然后抬手攥起衣袖拭掉面前之人脸上的水,“才这么一会见不着爷就着急了?”
蓝衣公子瘪了瘪嘴角,同时抽回手,然后绕过身前之人,走到桌旁。
关好窗门,挡住了外面的冷风,披着狐裘大衣的公子转身快步走到了桌旁,拿开黑布,露出一套褐色的大衣,“猫儿,我不是不让你出去,而是外面风大,你这身体怎么受得。”不过猫儿也不安分的在这里坐着,还靠着窗户淋雨!抖开大衣绕过肩膀给他披上,“这是我刚刚买的,先穿好!”
抬起左手摸着领边的毛,蓝衣公子低着头打量着衣服,“玉堂,这很贵吧,看着好别致。”衣领上十分细腻的白色毛绒挨着颈边十分舒服,不痒,暖呼呼的,摸上去手感也特好,不过也是,玉堂买来的东西,没有一件不会令人满意的。
这俩人正是要前往西域雪山的白玉堂和展昭。
白玉堂挑高了展昭的下巴,然后帮他系好脖子前的带子,“再贵,只有用得上,都得买来。”这是一件用鹤毛与其他鸟毛合捻成绒织成的裘衣,自然贵重,拍了拍猫儿两边肩膀的衣服,五爷摸上他颈领子边绒绒的毛,然后边理顺,边说:“再怎样,养你这小猫儿还是养的起的。”
“玉堂。”这种话一路听多了,没有恼火只是带着几分的别扭,展昭移了移脖子,离开他的双手坐下。
五爷解开自己的狐裘大衣挂在靠椅上,然后挨着展昭坐下,心疼的拉过爱人现在还不能行动自如的右手,放在左腿上,一起移到桌下。房间暖和,他自然不用再披着这衣服了,不过猫儿不同,身上有着寒毒,先生说过,这受寒是一大忌!
桌下放着一个火炉,红色的桌布里散发着暖气,展昭感到脚下,手上都有一阵暖意,然后散到了全身。别扭来得快,去得也快,展昭看着他说,“玉堂,马上就到西域了,要是......”
白玉堂迅速的从桌下移出双手向左侧着身子捧住展昭的脸,“嘘!”这笨猫后面的话不用说,他也听明白了,不过他没想过要是找不到寒花会怎么办?也不敢想,他带着猫儿去,就一定要让他健健康康的回来,若是没了这人在身边,他白五爷会怎么?不知道,也许会疯掉,也许会.....
他手和暖,暖的烫人,展昭感觉自己的脸上笼上了一层热气,随着玉堂往自己靠,他慢慢后倾着身子,“玉堂,我是说真的!就算......”
五爷半站起身子,向前堵住了他的嘴,虽然只是一小会后便移开了,但是这也成功的让猫儿咽下了后面的话,“为什么要站在窗户那里吹冷风,你看你脸多冰!”不是故意转移他的话题,而是摸上了猫儿的脸后真的吓了一跳,他脸上的凉意直把自己手上的暖气退掉了。
玉堂只是在他唇上轻轻啄了一口,展昭愣了好一会后才坐正身子,然后低头眨了眨眼睛,让自己好笑又疑惑的想法涌上脑海,玉堂怎么只会这么一下便放开了他?
手在猫儿脸上移动,双手停在他冰冷的耳朵两边,“怎么不说话了!”开口问了句,五爷努力让自己转移注意力,不要想着去继续那个吻。
展昭抬头靠近他,双眼疑惑的直盯着他的眼睛,没说什么。
爱人好似万年不消的兰花香味淡淡洋溢在鼻尖,五爷暖好了他的脸,伸开左手搂着展昭的左肩,右手握着他的右手指放在腿上细细揉捏,“猫儿,我一直很想问你,为什么你身上总有股香味啊!”若是说猫儿洗澡时用了什么香料?那不可能,他看着呢!
展昭先是一怔,然后离开玉堂怀中看着他,“展某身上怎么会有香味,玉堂,你闻错了吧!”讪讪笑着,展昭用左手拢了拢衣领,玉堂这样看着他,怎么都不好反应。
白玉堂本是等着答案的脸上突然一笑,“猫儿,对不认识的人第一次见面你自称展某,我没意见;你生气要自称展某,爷也没意见,你现在这样子......前两者都不是,是想瞒着什么?嗯?”都不知道平时的哪些习惯,爷已经看破了吗!
耗子精,贼贼的!展昭把左手放在桌子上,转过脸坐正,不看他,“没有什么好瞒的!”
五爷向前倾着身子,“是吗?”接着动手摸上了展昭的后领,“我仔细闻闻,也许真闻错了!”忍着笑,看着展昭侧脸,白玉堂说着这不着腔调的话。
展昭着急了,因为玉堂有只手指尖真摸进了自己衣领,弄得痒痒的,他急着回头却立马僵住了身子,玉堂的唇就在离自己只有两指宽处的脸边,细微的热气从鼻尖洒出喷在自己脸上。
五爷马上坐正了身体,然后朝着展昭笑笑,伸手倒水,红色桌布遮住的右脚没有节奏的动着,挺直了身子喝着水,眼睛没有焦距的看着门口。
玉堂很怪,怪的让自己不习惯,展昭抬起左手摸着右脸,没有如自己所以为的唇落在这里,看着玉堂喝完一杯水后,还想继续倒,便伸着左手搁在了他的右臂上。
五爷朝左偏头看着他,爱人喉咙前的肌肤因为刚才弄松了绳子而若隐若现,白玉堂狠狠的咽了咽嗓子,眨着眼睛,稍稍移开了视线。
“听二哥说,我小时候体弱多病,在和师傅上山之前一直都被家人当女孩养,师傅也懂医术,总爱弄些花花草草的药给我泡澡,结果时间一长了,这味道......反正怎么也去不掉了。”是第一次和玉堂说这事,也是第一次在玉堂没逼着的情况下说出来的,既然自己也......爱他,这事情说出来也没什么好丢脸的,不就是被当做女孩养嘛!
放下杯子,仔细听着猫儿的话,看到他脸上懊气的表情,五爷乐呵着说,“去不掉就去不掉吧!反正也挺好闻的!”给爷享受享受就行!后面这句五爷自然没有说出口,提着指尖帮猫儿系好脖子处的带子,五爷揉了揉自己的鼻子,坐回一旁。
对着玉堂一笑,展昭摸着领口处系紧的带子没有说话,这一路来,他是见到了玉堂有多细心,自己稍有一点不顾好身子,他虽然有事摆着脸色却也得继续打理。
白玉堂!这半个月都忍下去了,今天怎么突然坚持不了了!看着猫儿的笑,五爷硬咬着牙齿,心中大骂,“猫儿,我先去催催,这店小二也太慢了!”说着五爷,快步起身绕过桌子去开门。
“嗯。”展昭没有跟去,他知道玉堂不会准,所以只是应了声。
作者有话要说:休息了几天,新的一月,新的一卷开始啊.......
各位没走开吧。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