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凌走后,赵端还站在床前,他一动不动像在想写什么,好一会后才转身回过头,看了眼展昭,然后走近在床沿边慢慢坐下,单手摸着被子。♀
展昭眼睛是睁开的,但是却张得格外细,看上去就是一条缝,要装出那种头很痛发烧的样子也困难。展昭慢慢呼吸了口,动了动嘴,喊出两字:“杨兄。”
赵端看着展昭,一时来了玩笑,他笑着,然后也故意喊出两字,“展兄。”
展昭有些疑惑,这人为何不走,竟然还坐了下来,心中这么想着,展昭伸出双手撑着床想做起来。赵端几乎毫不犹豫得就伸手扶住了他,甚至都不明白自己为何要如此迅速的做出举动,他不否认自己关心他。
赵端靠近了展昭,他稍微一抬眼便仔细瞧清楚了这人的脸,赵端有些犯迷,可能是他知道展昭病了,所以看上去这人的脸色是那种不健康的苍白,只是他相貌却是十分英俊的,也没有那种不允许人靠近的冰凉。赵端知道自己在这种时候,还对一个男人产生这种情绪是不好的,可是他就是忍不住。
展昭坐好了,微微理了理被子,然后抬头看着赵端,如同他温和性子一般的温和的说出了话,“谢谢。”
赵端慢慢缩回了双手,感觉十分不自在。
他和展昭双眼相对,有一瞬间愣神,然后整个人就有种寒毛在颤立的感觉,这种感觉不是危险,而是被人突然触动了心,影响全身的感觉,赵端动了动嘴有些不自然。
安静了好一会,还是展昭说出了口,他双眸看着斜对的窗户道:“襄阳王不在府中?”说完他又收回视线看着赵端。
当触及到这一点,赵端的心总会变得凝重起来,他心中提醒着自己展昭时敌人,却不由自主的开起了玩笑,赵端微眯起了双眼,单眉朝上一挑,“展大人这是在向我打探敌情?”
展昭摇头笑了笑,并不是那种动及脸颊的笑容,他只是微微弯了弯嘴角,“你是小王爷,在这种时候不可能如此的得空吧?”
的确,赵端心中忍不住道。♀不过他今天是很累了,从守卫那里得知这人又病了时,心里莫名有些烦躁,然后想了想后,还是把手上的任务交给了影肆,连忙赶了过来。影肆曾经不止一次的问过自己,主子您为何对展昭如此关注?没救这人时,他回答的是,这人应该成为自己人中的一员,即便心里明知不可能;救了他后,对影肆的回答是,好不容易救了下来,不能就这么死了,即便死也得死在我手上。
“展大人在叫我小王爷时,有没有在心底骂我认贼作父?”赵端问。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突然说出这话来,可能心底是想知道这人对自己的看法。
无可救药了......
“杨兄有没有想过你义父这么做值不值得?他本就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地位了,为何要在这种时候后做出勾搭辽国,杀侄夺位的事?即便他对你有养育之恩。”展昭说完,又犹豫了会,“展某知道杨兄并不是那种不明是非的人。”
少顷,赵端起身,他静静地站着看着展昭,好一会才道,“到现在为止,还没有人敢同我说这样的话。”他语气里带着点咄咄逼人的气势。
“展某也不想到时候看你......”展昭没说话了,他看着赵端的表情,他知道这人其实并没有生气。
赵端眼里似乎发生了一点变化,他开始变得平静起来,也不知道想些什么,“展兄,你先休息吧。♀”
“嗯。”展昭点头,算是应下。
赵端没再看他,反身走到门边,其实义父对自己并无养育之恩,只知道小时候记下了他是自己义父之后便被送到了师傅那里,每天学武练剑,其实师傅才是养他的。赵端打开门,守卫恭敬的站立好,他深呼吸了口气抬眼,今天天气略白。
门彻底关上,展昭松了口气靠在床头,微微闭上了眼。
不知道轩儿一人在房里害不害怕,展昭反身下床,一改之前病态,双眼也都灵动润泽起来。他微开门,对门外道:“两位兄弟辛苦,能进来下么?”
俩守卫不做多想,再说主子对着人也挺看重的,便开门进来了。
展昭站在他身后手起便落,直接敲晕了两人,弯腰拿了一把剑轻轻到了门外,关上门。隔了两间空房间,在有着一守卫的屋里他找到了展轩。
“爹爹,你醒来了。”展昭蹲下,展轩跑过去直接扑到他怀里。
展昭拍了拍他的背,轻身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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轩儿,爹爹带你出去。”
展轩看了眼被展昭带进屋里晕倒的守卫,嘟了嘟嘴巴,“爹爹,梅爷爷呢?”
“在外面等着我们呢。”展昭起身摸着他头道。他带着展轩到了屋里的窗户前,朝外看了看后到:“轩儿,爹爹带你从这里跳下去,怕不怕?”
展轩被他抱在怀里,摇了摇头,“有爹爹在,轩儿不怕。”
襄阳王府前,赵端带着手下等在府邸前。
不过多时,远处走近来了一抹白影,她满头的白发悠荡荡的飘扬在空中,看上去面容清冷,全身也穿着白色的衣裙,不染一丝纤尘。
赵端带着手下走过去,连忙恭敬跪下,“师傅,您来了。”
这女人看上去三十左右,淡红嘴唇,眼角冰冷,淡淡的扫了眼赵端,“起来吧。”
“是。”赵端起身,身后的人都一一撤开到一边,“师傅您不是说从不下山的吗?这次来襄阳是为了何事?”
这冰艳妇女手腕上轻卷着白色长缎子,脚步停顿了下,“告知你义父别担心,师傅不妨碍他什么事,我只是来见一位故人。”说道故人两字时,她慢慢的笑了,双眸极为蛊惑。这么多年没下山,江湖上的人都忘了她白绸冷姑的存在了,呵,我还没死!
“是。”赵端慢慢跟在她身侧,对自己这位师傅他还是格外尊敬的。
一伙人拥着白绸冷姑进了府邸,刚至客堂坐下,门外一赵端的黑衣侍卫便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在离他三步之处的地方重重跪下,这人脸上满上冷汗,嘴唇也有些乌色,“刹主恕罪,那个梅老大夫属下弄丢了。”
赵端眨了下眼睛,然后盯着跪下的这人,“什么?”
冷姑端着小厮奉上来的茶水静静喝了口,然后放下,毫无感情的眸子移动看了眼自己徒弟,“师傅一来,就又出事情了?”
赵端僵硬着点朝他师傅笑笑,“没什么大事。”他招手让这人起来,轻语道:“去看展昭在不在。”
这话刚落下,这个黑衣侍卫起身后只觉得双眼眩晕,双耳也有些嗡鸣,他全身轻轻的震抖着,慢慢蜷缩着身子倒在地上。
赵端睁大眼睛看着他,合不拢嘴,他立马唤过门外的人,“快去本座院内看看!”
这边冷姑看到这黑衣侍卫的反应立马走上几步蹲下,一把掐住这人的脸转过来看,他嘴唇乌黑,双眼睁不开,全身颤抖,分明是中毒的迹象。
赵端有些无法镇定下来,他站在原处,两臂微微垂在身体两侧,双手逐渐紧握成拳头,他感到自己的心不断轰动,展昭是不是......也不见了?他不自己去看,煎熬的等着手下来报告。
冷姑查探了黑衣侍卫的中毒迹象后,她全身的气势愈发寒冷,散发着一股锐利的气息,冷姑点了这人的穴道,避免他全身毒血继续扩散,她捏着这人的下颚问,“谁给你下的毒?”
黑衣侍卫本能的张嘴,缓缓动着嘴唇,好一会才痛苦的断断续续的轻吐出几个字,“梅......那个大夫。”
冷姑放下他,缓缓的站直了身子,抬起了眼睛,“端儿,那个大夫姓什么?”
赵端不知道是不是在发呆,好一会后才说出一个字,“梅。”
冷姑笑了,毫无预兆的笑了,并且笑出了声音,赵端也从未见过师傅这样,他有些惊讶。“毒医梅凌,哈哈。”她仰头大笑,全身都有些颤抖,那一头的白发飘着,看上去竟然有些疯狂。
赵端没问他师傅怎么了,因为他看到了外面一群属下来了,“刹主,属下看守不利,请治罪!”看守不利的三人战战兢兢的跪下,那带着他们来的一人恭敬退了一步站着等着赵端说话。
“那孩子被带走了么?是被展昭带走的?”赵端似在自问。
“是您救了的那人打晕了属下。”跪着的一人道。
“快带人出去追,记住一定不能让义父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赵端紧紧皱着眉头,他不能让义父知道自己救了展昭,并且还让他逃走了。
冷姑没看他们,平静下来慢慢走出客堂门槛。
“师傅,您去哪里?”赵端问。
“故人都在,师傅要去了结几十年前的恩怨。”安静了会,冷姑慢慢回头道,她这一等,就过去了几十年,青丝也熬成了白发,就要心力憔悴了。
赵端走出去,站在屋檐下,无风无云的天空不知道什么时候变得黯淡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