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钟离筠看了他一眼,面色依旧淡淡,“只要有心,没什么做不到。”
“你扯蛋!”江毅满脸不屑,“你还真当自己是个神了!什么事都能猜出来?顾姜阑的丫鬟与我千里之隔,我自幼便一直呆在江府,能与她有什么瓜葛?还有,我爹娘只生了我一个,何曾有过其他儿女?你别告诉我那是我爹在外面偷生的私生女!”
顾姜阑眼睛一亮,却没有说话。
她突然想着,若是娟玉真是这江毅的妹妹,她怎么也不能阻止人家兄妹相认不是?
钟离筠笑看了她一眼,转头讥诮的看向江毅,“江伯父伯母当年遇难身亡,可不是机缘巧合,你当时年幼,即便会写武功护身,也不过十二三岁而已,而你妹妹当时更是只有七岁,你们兄妹自幼交好,世人只知江府有个公子,却不知道还有一个小姐,想必是江伯母故意为之,那场意外,宇文姗首当其冲,你却愿者上钩,一心助她登上高峰,当真是好孝心。”
“你少在这五十步笑百步了,我那是受受人蒙骗,上了当不知敌我,而你呢?谁不知道宇文姗对你一往情深?当年她为了你杀了阴谋使尽,最后还害死了顾家那个小丫头,你敢说这些不是因为你!”他与宇文姗那个女人不共戴天,如今他武功又低她一等,若是真就这样送了去,照着宇文姗那个女人的狠劲与错杀三千也不放过一百的阴狠性子,那还有他的活路?
“这件事的确因我而起,当然,它最终也会因我而终!早在十年前就证明了,你莫非还想再看看?”钟离筠的脸上表情褪去,淡笑道。十年前他在顾家丫头死前殺血立誓,此生与宇文姗不共戴天,绝不再有任何交情可言!如若碰面,不死即伤!
当年江毅的江伯父江伯母可谓是举案齐眉,琴瑟和鸣,两人许生生世世一双人,当时轰动天下皇帝当年也还是生龙活虎的,他对江伯母有不轨之念,想方设法的要将江伯母占为己有,江王爷是皇帝亲赐的外姓王,他一直爱民如子,深一受百姓爱戴,江伯母与江伯父也是伉丽情深,而江伯母出自顾家,是顾家老爷子最宠爱的小女儿,因受皇帝影响,二人便只好隐林归山,想着布衣行天下是何等幸事?可惜红颜命薄,天妒英才,宇文姗最看不得顾家安生,偏偏她又打不过顾家的那个小丫头,便只好从别处下手,她知道江伯母与江伯父之事后,更是极尽努力掌握了两人的行踪,在他们一家四口出游时安排好刺杀,宇文姗做的极尽隐秘,而江伯父他们又有钟离家的隐卫看顾,他便有了丝放松,当初得到这个消息时,尽管他紧赶慢赶,却也只来的及救下江毅和他妹妹,可是宇文姗竟连他在也敢动手,他当时受了点伤,功力不稳,便只好弃兵保卒,将他妹妹打出老远,之后才带着江毅一人离开,那一场杀戮,若不是他一时疏忽,其实根本就不会发生,宇文姗是个认定了的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的人,就像当年月苏,明明她可以不要,却在得知月苏自幼孤苦伶丁,与顾家小丫头是深交时将月苏带进府,常人的训练给她两倍,其余时间也是不打即骂,不高兴动手是常有的事,宇文姗这个女人做事执拗的吓人,只要她想做,不做到那一天,她是不会罢手的,就像杀顾姜阑,只要有一点点空隙便对她出生了,如今屡次失败,她大抵是觉的属下太废物了想亲自出马。
十年前他对顾家小丫头的感情如一团白雾缠在他心头,想解却又无解,不想解又烦他心头,他现在爱的是顾姜阑,比谁都清楚,可是最近他脑子里开始出现迷雾,依稀可以看见一个浅笑嫣然一身戎装的女子,他突然有些不敢确定,他是真的对顾家那丫头毫无感情吗?这样一想,头又有些痛了,他微微嘁眉,伸手按了按太阳穴处。
顾姜阑看了他一眼,眼神微闪,转头不语。
江毅也不说话,一时间气氛沉默僵硬,寂静无声过了头,江毅见自己肩上的伤凝固了,又看了看钟离筠和顾姜阑的神色,不甚在意的撇了撇嘴,瞪着眼睛嚣张道,“顾姜阑,如今你知道了小爷的身份,还不将小爷放开!江王府虽然隐匿了,但也不是谁都能欺负小爷!”
“我什么时候知道你的身份?”顾姜阑忽然眨了眨眼睛,目带不解道,“我来这这么久,连个屁都没听到,你说了什么玩意?如今我在为皇上效忠,有人不喜,对皇上的安排不满意,想要倒打一耙的事很多,本大人可不会因为你这几句狠话而信了你!再说了,我朝皇上圣明,我朝官员更是耿直,又怎会受你威胁?今日即便是血溅当场,本大人也不会放过你的!别想跟我谈什么条件!”
江毅先是一愣,然后再是听到远处传来了细微的脚步声,他脸色一顿,看向顾姜阑的目光咬牙切齿,“顾姜阑!你这个臭女人!”
“江毅!”顾姜阑声音更加大,语气更加咬牙切齿,“你这个登徒子!流氓!下流无耻之人!我家的丫鬟哪里惹到你了!你竟对她做出那等不苟之事!虽说不过一个丫头而已,但那也是个人!你去死吧!”说罢便拔刀出梢,直直的对江毅砍去。
这时候那脚步声也近了,来人正是今日城主府那些一哄而散的大人们,领头的是旗录,他原本兴高采烈的过来给顾姜阑汇报今日的收获,没成想在路上碰到了久久不肯离去的各府大人,他们今日被顾姜阑雷厉风行的一招给吓住了,总觉得大祸即将临头,却又无计可施,新任城主大人软硬不吃,办事雷厉风行,根本不给人思维跳跃的机会,这些大人们或多或少都做过点亏心事,如今这么一吓,自然魂不守舍的想要找法子巴结讨好了顾姜阑,这不见到旗录来了个个询问大人去哪了,旗录也是刚刚查了家出来,那个胖子别看人不经打银子确是多多,府中整整有两个府库,旗录进去说了句就开始搬东西,那胖子的妻妾自然不同意,即便吓坏了也还要挡在那府库门口,哭的一个梨花带雨柔弱无骨,不肯掏出钥匙,那模样还真像做了大恶不赦的大事一样,可惜他不是怜香惜玉之人,头疼过后便一脚踹开那些妆都哭花丑死了的女人,吩咐后面的侍卫直接将门撞开,冲进库里搬了银子,然后又将那些不知好歹的女人们通通带进牢狱,来来回回几大趟,累的够呛,几经周波,回来时却见这些大人还没走,他又正要找主子,便一并带了过来。
这一来就见自家大人抽剑砍人,原不甚在意,待瞥到那人的面貌之后,他心里猛地咯噔一声,连忙飞身去顾姜阑剑下抢人,“大人快停手!”
顾姜阑恍若未闻,利剑毫不含糊的往江毅刺去。江毅满脸臭颜色,索性闭上眼睛看顾姜阑耍什么花样。
旗录此时也顾不得主仆之分,要知道这人可是江王爷江王妃留下的唯一血脉,江王妃待家主不薄,家主当费了九牛二虎之力自己也受了轻伤才将人救回来的,如今怎么能就这样死在主子手里?一想到这个他就忍不住加快速度,将轻功发挥到极致,突的一下闪到江毅身前,顾不得尊卑之分,他连忙挡住那一剑,伸手对着江毅的肩头便是一抓一拽,提力将他出老远,自己的手臂则深深的挨了一剑。
钟离筠醒过神来,往这边看了看顾姜阑,又看了看为了在顾姜阑剑下救出江毅而被一剑刺出血的旗录,微乎其微的笑了笑,并未言语。
江毅被救了首先就是大怒,他刷的将目光对准顾姜阑,喝道,“顾姜阑,你竟敢真杀我!”高低起伏不定的胸膛表示着他此时此刻的绝顶愤怒,他怎么也没想到顾姜阑敢真的对他下手,钟离筠已经道出了他的身份,那他便是小王爷,更何况当年他母亲出自顾家,两家本就有着扯不断的轻缘,顾姜阑竟然为了娟玉要杀他!虽说有人为了自家妹妹好他很感动,但感动归感动,杀人就是另外一回事了!就连皇帝那个昏君都不敢明目张胆的刺杀他,这个顾姜阑倒是胆子大的很,明知道有人靠近,还故意演了这么一场血腥场面!他不信这个女人无所图!
“旗录有罪,请主子责罚!”旗录受了一剑之后未敢起身,想处了这么久以后,他对顾姜阑的脾性还是了解了,他这般公然替江毅挡剑,已经惹恼了她,他敛下眸子,心里却对刚刚的举动毫不后悔,若是再让他看到一次,他也一样会这么做,毕竟这人不是别的阿猫阿狗,他是当年家主拼命救下的人,即便他没有亲临现场,但也知道家主那时候从宇文姗手里抢人有多困难,更何况江毅的身份摆在那,主子若是现在杀了他,定会引起一番波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