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英的话突然戳中了夏峰的恐惧点,后背也开始发起凉来。
“随着我的肚子一天比一天大,你姐夫害怕睡觉压到我,我们两个就一人一个屋。
我那段时间特别嗜睡,就算是坐在沙发上看会儿电视,也会不知不觉的睡着。
第一次我记得是中午的时候,我迷迷糊糊的睡着了,半睡半醒间,便听到有一个声音。
那种声音非常特殊,就像是用指甲挠玻璃,发出来的一样。
听着非常刺耳。
我恍惚间睁开眼睛,就在这时候,我听到那个声音非常艰涩的唤我妈妈。
虽然我听清楚了,但是我本能的却在拒绝,我仍旧以为我是在做梦,然后,那个声音又一次响了起来。
“妈……妈……“
这一次声音拉的很长,仿佛因为愤怒使得本就尖锐的声音,变得更加锋利了。
我揉了揉眼睛,看了一眼电视,结果发现电视上正在放电视剧,声音并不是从那儿传出来的。
等我开始寻找的时候,声音已经消失了。
我以为可能是从外面,或是什么地方传出来的,也觉得自己可能是听错了,也就没有在意。
可到了第二天,第三天……直接持续了整整一周的时间,那个声音不只是在我睡觉的时候,哪怕在我吃饭,出去,或是做什么的时候,都会非常尖锐的出现。
那就好像在你毫无准备的时候,一个人突然从身后跑过来,然后在你的耳边猛地大叫一声一样。
每一次都将我吓得不轻。
我和你姐夫说,你姐夫说我可能是怀孕的事,比较焦虑,可能会引起一些幻听。
去医院看了看,也没检查出什么来。
大概又过去差不多五六天的时间,我记得是晚上,大概是夜里十一点多。
我本来是靠在床边看书的,结果又迷迷糊糊的睡着了。
然后,我就再度听到了那个声音。
这一次声音不像是夹着嗓子发出来的,也没有之前那么尖锐,只是有些低沉,那种感觉我形容不上来。
就像是人在不开心的时候,和人说话一样,显得有些不愿搭理。
反正给我就是这样一种感觉。
我就听到这个声音,在不停的唤我妈妈。
我当时非常害怕,你姐夫那天出差,就我自己在,我起初以为是电视没关,但是出去检查一圈,发现声音并不是来自客厅。
反倒像是从我身体里传出来的。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一种直觉吧,我就看向我的肚子。
结果让我感到吃惊的是,我的肚子竟然再动,就像是里面的孩子正在乱动一样。
但我却不觉得疼,身体并没有任何不适的感觉。
就在我盯着我肚子看的时候,那个声音又出现了,依旧是很压抑,很低沉的,它说,妈妈……妈妈……我在你肚子里呢。”
庞英越说脸色便越显得苍白,夏峰的目光也下意识落在了她高高鼓起的肚子上,不知道是他眼花了,还是真的发生了,他看到庞英的肚子突然动了一下。
但是庞英显然没有任何察觉,依旧在牙齿直打哆嗦的说着:
“我没有觉得开心,因为孩子还没有出生,怎么可能会说话,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
我立马给你姐夫打了电话,但是你姐夫当时睡着了,所以没有听见,我打了好几次都没人接。
我又给咱妈打电话,咱们听后就说不可能,非常坚决的说我听错了。
我自己虽然很确定,但是被他们一说,我心里面也有些动摇。
第二天你姐夫回来,我们又去了医院一次,做了一次产检,结果大夫说孩子很健康,没有任何问题。
我就问大夫,孩子有没有可能在肚子里就会说话。
大夫还以为我在开玩笑,然后笑着回我说,这种事就连哪吒都做不到。
等回家的路上,我和你姐夫说,你姐夫也不信,就说是我太着急见到它了,所以才会这样。
我和他说不是这样,他还给我讲说很多死者的亲人,因为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也都会说感受到那人还在什么的。
意思就是说,太渴望什么,就很可能产生出幻觉来。
我心里面始终觉得不是这样,等到了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关上灯躺在床上,房间里特别安静,外面不停在打着闪电。
我有些害怕,想去找你姐夫,但就在这时候,那个声音却再度响了起来。
它对我说,妈妈……妈妈……我真的好想你啊……
我听后睁大着眼睛,随后我下意识看向我的肚子,结果在肚皮上竟然凸显出一张模糊的脸!
那个脸很小,就像是婴儿一样,双眼的位置不停在跳动着,就像是它正在眨眼一样。
我完全被吓得懵住了,这时候它又对我说,妈妈……我真的好期待见到你啊,我真的想现在就爬出来。
我在里面真的好痛苦,我就快忍受不了了。
它当时一直在和我说话,我想要动,我想要开口喊你姐夫,但是我发现我根本就做不到。
我就像是完全脱力了一样,哪怕连根手指都动不了。
那一次也不知道它对我说了多久,等我再度清醒过来,已经是第二天早上了。
你姐夫上班去了,我自己发懵的坐起来,想到昨晚发生的事情,我就觉得像是开了房间里开了冷气一样,浑身冷的不得了。
我将这件事和你姐夫说了,但是你姐夫仍旧死心眼的认为,都是我凭空臆想出来的。
他根本不相信。
我上网也查了很多,但是都没有发现类似我的这种情况。
接下来的几天里,那个声音出现的频率变得越来越高,在我一个人坐在客厅里发呆的时候,在我洗澡的时候,哪怕是在我整理衣服的时候,它都会自言自语的和我说话。
并且它的语气一天比一天不正常。
一天比一天变得……恶毒!
对,就是恶毒,就像是一个充满怨气,对任何人,任何事都看不惯一样。
它不停的在自言自语,说在我肚子里让它觉得恶心,说真的想将这层皮肤捅穿等等。
我一开始没法开口,就像是没有资格和它说话一样,但就在前几天,在它说话的时候,我也能够和它进行交流了。
只是这种交流,完全是建立在它询问我的基础上。
我非常记得,那天它在像个怨妇一样,自言自语了半天后,它则非常突兀的对我说了一句,它说它实在是装不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