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台阶深入,秦漠天愈发瞠目结舌——据龙冰释所说,这里竟是一座有巨石堆砌、钢铁铸就的地下水堤,在楼梯上尚且能听见黑不见底的深渊中传来地下暗河汹涌的咆哮声……
等费了一番力气终于来到楼梯尽头时,水流倒不至于冲击出那种震耳欲聋的声响了,比上边儿听见的要弱一些,但依旧惊天动地。
“这河流啊,妙就妙在自西向东,流得气势汹汹!天儿啊!我们来对了!”龙冰释释放出无与伦比的喜悦。
走到堤坝前面,是个平静无波的浅水河道,河道约十余步宽,在另一方的冲击声中泰然自若。河面上幽幽地泛着红光,若深邃而澄明的红宝石,蕴藏着神秘莫测的力量,透出一种莫名的舒适感,摄人心魄……
秦漠天心中生发出一种脱离了沙漠骄阳的快感,解脱般地舒展着身心。湿热的气流拥有着比外界更加浓郁的灵气与生命力,全无稀薄之意。此刻目光往堤坝挪去——这平静水面的源头正是那水流咆哮之处,有那种延伸至地面的钢铁巨垒所阻隔,巨垒下端,是稳固的梯形棱柱结构,死死地扒在河道两岸。
巨垒没在水面之下的部分被切割出一排拳头大小的小孔,大概有七八个,小股的水流由咆哮的一方涌入平静的一方,红光比其他地方更加浓郁,在小孔的边缘闪烁着忽明忽暗,这意味着灵气的凝聚与散发,在不断往复循环着。
“龙叔!这是什么地方呐?灵气如此浓郁实在是好地方!”
“这就是我与你说的‘沙神眼’螺旋,生在龙脉上的一座地下洞穴,地面上沙神眼的灵气源头!我们的头顶上就是沙神眼漠地。每年夏至,龙脉运行最盛之时,在铁垒之处能够看见冲天的红光,谓之沙神眼宝地。”龙冰释说罢,径自向堤坝的棱柱底座走去,依旧强健的身体翻越底座,往前走了几步又猝然停住,伫立在原地,似乎是在等着秦漠天过去。
秦漠天连忙跟了上去,边跑边喊,“龙叔等我,等我——”整个地穴充斥着无数或近或远的回声。
“天儿,你看啊!三石分流,伟大的工程!三块石头共同指向的地方,就是沙神眼螺旋所在之处。”三块几丈高的巨石矗立在坝前的,就是那么坚固;孩子,就是那么单纯……坚固到容不下半点质疑,单纯到以为就会这样死去,不留点下半点侥幸。
漩涡,把他一切侵吞——他自己,还有那个平日里亲近无比的老龙龙冰释……
水流无情的可怕,它们带来了黑暗,带着那一点渐渐浓郁的红光,阻隔了天与水,只留下了灵气的气旋空洞的升腾……
微红的光线劈开巨岩,从罅隙中穿过,打在秦漠天稚气的脸庞上。此刻,与其说他四仰八叉的在一块青黑的岩石上死睡,倒不如说他早已昏过去了。
这块死寂的岩石一如它的黑色,让人无比压抑,好似面临垂死的边缘,站在鬼门关前一般的阴森。这岩石的大小刚好足以支撑躺着的秦漠天,它表面圆润地反射着周围的红光——与此处的其他岩石一般模样,这足足六十四块岩石仿佛构成一门巨大的阵法,错综复杂。
这附近早已没了龙冰释的踪影,他或许是被水流冲散了,又或许被困在了别处,但又难说是那个“老家伙”自己离开了呢!还有,不会是……填了沟壑吧!
“唔……”不久,秦漠天就朦朦胧胧地撑开了眼皮,舒展着伸了个懒腰,就像真的睡了一大觉似的。
“龙叔!龙叔——”秦漠天稍微恢复状态,便起身在石阵中找寻龙冰释的踪迹,“哼,老家伙又丢下我!”虽然这么说着,但心里满是担心。
秦漠天穿行在石头阵法之间,由于龙冰释不在面前,他便用起了“老龙”“老家伙”这些平日里自己用到亲近一些的称谓。他的脑海中不断浮现各种预想,时而心惊肉跳,时而“咒骂”几句,时而毛骨悚然,时而忧郁惆怅。
久久找寻而没有结果,秦漠天忽而想起自己从醒来后便没有继续运转灵气,侧目瞥见石头上泛起的红光,脑海灵光一现。
他突然席地而坐,血脉开始吸纳丹田灵气,灵气运转陡然加速,遍及全身,全身的毛孔,忽而轻微扩张,就像撤去手指的含羞草一样缓缓张开,周围的空气朝着秦漠天的身体靠拢,空中的灵气似乎受到吸引,如见窝的鸟儿们欢悦的归巢一样,一点点地朝他身上扑来,这样的浓度使的空气中凝出一层泛着红光的灵气层,这些灵气被秦漠天贪婪地吸纳着。
“嗯?!残识,哪个高人的残识?!”秦漠天脑海中有些许光点闪出,逐渐显现出一副巨大的画面——就是这个阵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