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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6章:大结局(1 / 2)

赵艳萍不敢确定,心里惊恐,整个人又焦躁不已。给自己把了无数次脉象,只可惜中医有中医的好,却也有它的缺陷。对早孕的检查,她这个医术不精的护士更是不行。

月华宫伺候的下人也都疑惑,月妃娘娘早到了小日子,怎么还没有来。

赵艳萍谎称她身子不好,因为王金花的事儿,又悲痛伤感,所以小日子才延迟了。

她这样说,身旁伺候的下人倒是也信了。

赵艳萍又开了补药方子,让宫里给她做滋补的药膳吃,心里不断的祈祷着,千万不能怀孕了。

而此时秦隶手下的半瞎算子给秦隶推演了一卦,说他命中有贵子降临,将是他夺得皇位化解生死劫的大贵人。

秦隶面上不动声色,心里却很是震惊。他没有娶妃,皇子府里也只有别人送来的姬妾,他最近都不曾碰过,何来的贵子降临?细想,这段时日,他只碰过赵艳萍。心里更是震惊不已。

他找了机会,再次潜入月华宫。

赵艳萍睡的很不踏实,见到秦隶,眼泪突突就冒出来了,“秦隶!我的小日子推迟了好些天了,怎么办?怎么办啊!?”

秦隶一惊,“真有此事?”

“我都快急死了!还能骗你不成?”赵艳萍又气又着急,眼泪掉个不停。她害怕了这些天,说给秦隶,他竟然还怀疑是不是真的。她心有点凉,若是秦隶真的很爱她,想要娶她,听到怀了他的孩子,定然是欣喜愉悦的。

看她脸色有变,秦隶忙温声哄她,“你别急,我是乍然听到你有了身孕,头一次当爹,兴奋的懵了。”

赵艳萍脸色这才转好,又着急道,“现在怎么办?要是...要是被人知道,我就完了啊!”即便她是月光仙子,作为皇帝的妃子,若是和别的男人有了首尾,那也是死路一条。

秦隶轻吻赵艳萍的额头,柔声哄着她,脑中飞快的想着办法。这个孩子既然这个时候来,真是太不合时宜了!一个不好,他和赵艳萍都有可能难逃死路。可半瞎算子很少批卦,每次批卦必会应验。他和赵艳萍结合的事儿,只有他们俩人知道。半瞎算子却算出赵艳萍怀孕,他即将有子的事儿。那这个事儿就要好好思虑一番了。

赵艳萍被他温柔的哄劝安抚,心中还是不安,又问秦隶怎么办。

“留着!”秦隶语气坚定。既然这个孩子是他夺得皇位,化解生死劫的贵人,那就得留着他!他心中不相信凭借他的实力要登基,还得靠个没出生的孩子。可赵艳萍的来历,那些闻所未闻的武器,还有半瞎算子曾推演过的卦象,无一不准。他不得不相信!

赵艳萍听这话,顿时有些心喜,秦隶果然还是爱她的!这天下除了她,他也找不到另一个能如此帮他的女子了!细看秦隶不光神色坚定,眼神也坚定认真,那就是一定会留着她怀的孩子了!

秦隶又安抚她一会,让她确定消息立马告诉她,哄了她睡觉,这才悄悄离开。回去连夜找谋士商讨救出赵艳萍的事儿。

天气渐冷,昭武帝也病了,赵艳萍稍稍心安。这样一来,那老皇帝就不会想要她去侍寝了!现在老皇帝病了,顾不得她,可姚若溪那个贱人却虎视眈眈的不撒手,看来还真要给她找点事儿出来了!

姚若溪听宫里的情报,心里却在担心塞外边境的情况。洪水已经退下去了,可那么多受灾的百姓,燕国也是伤了元气的。现在她能想的办法都想了,只能等。

“师妹不用担心,这次洪灾有师妹的办法,已经是恢复最快的了!虽然伤了些元气,但却不会伤及根本。戎族和西夏苗疆也不敢来犯!”于晋然知道她心怀天下,一连几个月都没有停过,一直在忙碌,可她毕竟是个女子,这样接连劳累,于身体无益。

姚若溪微微叹口气,她不是心怀天下,要做拯救百姓的圣人。她是担心赵艳萍再使什么手段。现在虽然掣住赵艳萍,可她心里总有一种挥之不去的不安的感觉。

“师兄!医学院的事儿,我有顾不到的,都全仰赖师兄了。”她现在需要抽出一部分精力来。

于晋然满脸温润的笑意,“我们兄妹之间,还说客气话。”

姚若溪点点头,抬头看着巍峨气派的医学院,突然决定,“师兄!我们年前就开始招生吧!待明年过了十五,就可以开课了。”医学院现在已经建成,所用器具也正在紧锣密鼓的准备,正月开课,完全不成问题。

于晋然看她微颦的眉,点头道,“好!医学院的事儿交给我来准备。”

姚若溪又在医学院看了一遍,直到天空飘起雪花,这才和于晋然下山。

山下小四飞快的赶过来报信,“三姐!三姐!姐夫来了!”这个时候,三姐竟然和晋然哥在山上散步赏雪,要是让三姐夫看到,指定那脸又要冷上好几天了。

于晋然眸光一黯,复又笑起来,“看得这样紧,以后,他要有的忙了。”

姚若溪想到每次她要是跟异性接触,萧恒墨从她这里要的补偿和惩罚,忍不住脸上升起一层热。

小四拉着姚若溪,“三姐我们快回去吧!娘都做好饭了!今儿个做了粉蒸肉和剁椒鱼呢!”快回去吧!快回去吧!让三姐夫看见,又要欺负三姐了!上回就因为三姐发烧,差点晕倒,晋然哥扶了一把,把三姐送回田庄。三姐夫过来,不知道说了啥,她去看的时候,都见三姐眼泪含着水光,都把三姐欺负哭了。

只是她的速度哪有萧恒墨快,这边三人刚走没多远,山下一身大红长袍,玄墨披风的萧恒墨已经上了山来。

姚若溪看到他来,俊美无寿的脸上带着惑人的微笑,桃花眼效益流转,含着浓浓化不开的情意,下意识的朝旁边走了两步,和于晋然拉开距离。

萧恒墨笑着一路上来,“你们好雅兴,跑到山上来赏雪,也不喊我一块。”淡淡的瞥了眼于晋然。每次都借着医学院的事儿接近他的小乖乖。

“我跟师兄商量些事儿,你怎么来了?”他不是在京里盯着秦隶的吗?话一出口,姚若溪就察觉到萧恒墨笑意更深了一分,顿时有些头皮发麻。

“娘今儿个做了好多菜,知道三姐夫来,肯定又加菜!我们快回去吧!”小四看气氛不太对劲儿,扬起一脸的笑,拉着姚若溪赶快下山。

姚若溪应声,和小四走在前面下山。

萧恒墨和于晋然对视一眼,又都各自移开目光,随后跟上。

回到田庄,王玉花几个准备好了饭菜,见几人回来,忙招呼众人吃饭,“下雪了,你们又在外面待那么久,赶紧喝点热汤暖暖!”

姚若溪去洗了手,帮着端了饭吃饭。

门外的雪越下越大,屋里点了火盆,炭火炸开小火花,姚满屯和萧恒墨,于晋然,段老爷段浩奇几个坐一桌。王玉花则领着姚若溪,小四,姚若霞和段太太几个坐一桌。麻辣汤喝的人浑身冒热气,粉蒸肉入口香酥,剁椒鱼鲜辣嫩滑。

姚若溪吃饭的速度却一慢再慢。

王玉花给她搛了一块鱼肚肉,“你这丫头!吃饭都不看着,要把鱼刺吃进去了!”

姚若溪回神,嗯了一声,又出神了。

小四疑惑的睁着大眼看她。三姐这是咋了?难道晋然哥跟三姐说了啥?

直到吃了饭,姚若溪还一直若有所思。

“在想什么?”萧恒墨叫了她两声都没有听到,就伸手拉她坐下。

姚若溪看萧恒墨和于晋然都盯着她,神色担忧,缓缓吸了口气,“是有些事情想不通,总觉得,少了点什么,又找不到原因。”

“你最近太累了,好好歇一歇,事情都交给我来。”萧恒墨心疼怜爱的伸手摸摸她的头。

于晋然看萧恒墨一眼,也对姚若溪道,“医学院那边由我顶上,相信不会出大问题。师妹歇息一段时日吧!”

姚若溪默了下,等待时机阶段,她歇息一下也好,于是点了头。

雪花簌簌而下,萧恒墨等雪小了才出门,叫了小四低声吩咐了几句。这才骑了马离开。

小四眼珠子骨碌碌的转了转,把瑾哥儿和小丫丫都召过来,连胖哥儿也抱过来,围着姚若溪玩。

姚若溪为了不让他们出去玩雪,只好抱着小的,拉着大的,一边哄着他们玩,还要满足几个小萝卜的口腹之欲,想几道甜点出来给他们吃。

王玉花看姚若溪本来就忙,几个小萝卜还缠着她,就想去帮忙,被段太太拉着出去,“若溪丫头心事儿太重,又喜欢把事情都压在心里,一个人顶着,让几个小的闹闹她,也轻省些!”

一想到三闺女的性子,王玉花点头,干脆和段太太出门,到学堂里也跟村里的妇人们一块钩衣裳,绣双面绣。

姚若溪带着几个小萝卜玩了半下午,都饿了,又洗手给几人做了小点心。

玩了一下午,她心情果然好转,小四和小丫丫晚上睡觉也缠着姚若溪,让她讲故事,闹到很晚。

姚若溪次一天起来,看着在院子里堆雪人的瑾哥儿,面露笑容。即便算命也不是算无遗漏,她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

想通后,姚若溪觉得心里轻松了不少,还和段浩奇领着瑾哥儿小四几个上山打了猎,高高兴兴的拿着猎物回来,正准备把师父师娘也请过来,热热闹闹吃一顿,西宁侯府来报信,姚老夫人病危了。

众人都是一愣,姚老夫人前些日子来的时候,看着还好好的,身体也还算硬朗,怎么又病危了?

原以为是又染了风寒,让姚若溪过去诊治一番,调养调养也就好了。

姚若溪赶到西宁侯,姚老夫人就只剩下最后一口气了。

直撑到姚满屯和姚若阳都赶过来,抓着俩人的手,“搬...搬回...家...来。搬......搬...”

姚满屯作难,不知道该怎么回复。

姚老夫人深陷的眼窝,两眼外凸着,执着的瞪着眼,紧紧的盯着姚满屯和姚若阳。

姚若阳和姚若溪对视一眼,看她点头,应下声,“好!我们搬回来,太奶奶!”

姚老夫人得到承诺,终于瞑目的闭上了眼。

卫成在京都打拼数十年,只有老母一直陪伴,让他心里有所依靠,姚老夫人咽气,卫成跪在姚老夫人床前失声痛哭,“娘!娘!”

姚满屯对卫成没有亲情,反而心里还有怨恨。但看他鬓边也生了不少白发,痛哭着叫娘,心里也很不好受。

姚老夫人的丧礼办的很低调,是她临终吩咐下来的,不让大操大办,有那多的银子,都买成粮食,送去给难民过冬。

京都上下都赞姚老夫人宅心仁厚,菩萨心肠。上门吊唁的人却只多不少。

卫成听姚老夫人临终吩咐,拿出银子买了不少粮食,送发到城外难民村,赢得一片叫好声。

而姚满屯一家,也听从姚老夫人遗言,搬到了西宁侯府住。

西宁侯夫人李氏一边愤恨恼怒,咒骂姚满屯一家抢占她儿子拿命换来的家业,一边又兴奋,姚满屯一家终于搬到了她的眼皮子底下,她想怎么磋磨就怎么磋磨,想如何摆布就如何摆布了!

王玉花对李氏一点好感都没有,有的只是鄙夷和警惕。什么西宁侯府的家业,她们家根本不稀罕!这劳什子爵位,也没人想当!她只想一家人安安稳稳的过日子!但这老婆子胆敢耍阴招,她拼了也对她不客气!

因为姚老夫人要停灵七七四十九天,姚满屯和王玉花商量,拿了银子出来给老夫人做法事。

李氏想摆嫡母和婆婆谱,但她总大不过姚老夫人。姚满屯一家的吃穿用度也都不用西宁侯府,直接自己采买,自己在院子里的小厨房做,除了守灵,和李氏不接触。

七七四十九天,这是个漫长的过程,赵艳萍觉得还不够,她一直等的东风也没有来,没办法脱困,幸好昭武帝入冬之后就一直在病,她借机给昭武帝祈福,本想说七七四十九天,想到姚老夫人停灵也是这个天数,而昭武帝是天子,就又换成了九九八十一天。

昭武帝也年纪不小,一旦生病,心里就有频死的恐惧。毕温良一天一趟进宫给昭武帝请平安脉。而他的病情却时好时坏,不见大好。

恰恰此时,边境传来战报,戎族来犯。

一众大臣都无法相信,上次疫病,戎族尤其牵连严重,那些金银全部拿来换了救治疫病的药回去,怎么可能这么短的时间内卷土重来??

因姚老夫人去世,卫成守孝,昭武帝派来威虎将军,常启雄常大将军带兵迎战戎族。

姚若溪等了一天,等来萧恒墨,“有什么消息?”上次戎族来犯,她就觉得蹊跷,只可惜没让他们查出秦隶勾结外敌的证据。这一次,不会那么巧。

萧恒墨长臂环住她的腰,拉她坐在自己腿上,“你不必担心。若秦隶真和戎族勾结,那他那一批赈灾银响就帮戎族填了买治疫病的药的窟窿。戎族并没有损失惨重,这个时候卷土重来也无可厚非。那常启雄虽然人品不行,但他对行军打仗颇为精道,对上戎族,也吃不了亏!”

常启雄和卫成两位老将都是随昭武帝一路打下来,有勇有谋的将军,这次常启雄带去五万大军,加上镇守北疆的五万将士,十万大军对战戎族,也足够了!

姚若溪点头,却总有一种不安的感觉。

“秦隶他拿不到兵符。若是拿到,那倒更好!”萧恒墨搓着她精巧白嫩的耳垂,有些心不在焉道。

姚若溪心中那种不安还是有些挥之不去似的。

“小乖乖......”萧恒墨低头噙住她的耳垂,热热呼吸喷在脖颈上,姚若溪回神,只觉得酥酥麻麻的难受,扭头躲开。

萧恒墨的唇就落在她的发迹上,一路从脸颊,到眉眼,再到鼻尖,仿佛有无限柔情,抱着她的手臂也紧了又紧。他心疼她,不想她那么辛苦,想为她撑起一片天,让她无忧无虑快活的过。

姚若溪怕他又乱来,又被他亲的痒痒的,麻酥酥的,推着他要站起来。

萧恒墨抱的更紧,看她脸色泛着红晕,眼中燃起**的小火苗,印上她的红润的嘴唇啃噬,吐字不清道,“小乖乖,等事情了了,我们就立马成亲。”事实上,成亲的事儿他早已经准备妥当,只要她点头,立马就可以迎娶她。

只是这一年发生的事儿太多,被她拖来拖去,拖到了现在,而这个时候成亲,她又显然的不会应下。

察觉到他的手又伸进了衣襟里,贴着她的脊背游走,姚若溪忙应声,接着推开他转移话题,“戎族这次有多少兵力?那常启雄会不会遭暗算?”

萧恒墨俊脸瞬间黑沉下来,“你在担心王元荣!?”已经有一个于晋然见缝插针的接近她,她却还惦记着王元荣。

姚若溪看他醋坛子又打翻了,无奈的望了望房梁。

“你还想着他,忘不了他!”萧恒墨俊脸越来越黑,隐隐有磨牙的声音。

“我没有。”姚若溪否认,王元荣是好友,她即便想,也不是他认为的想。

“那我们马上成亲!”萧恒墨知道她对王元荣的感情和对自己的不一样,可王元荣对姚若溪念念不忘,他来的时候,都还见王元荣在外面徘徊。这丫头竟然还担心他!

姚若溪两手捏住他的耳朵,瞪着他,“你又无理取闹。”

王元荣是真正意义上第一次上战场,他即便武功精进不少,兵法谋略也学了很多,可战场上九死一生,他以前怕死,怕自己死了,他就没办法再护着心爱的人。现在她再也不需要他保护,他还是怕死。怕自己死了,就连远远的看着她都不能了。

所以,出站前夜,他忍不住来到姚府附近,却有不敢靠近。明天,若溪会出来为将士送行吗?

姚若溪打算来着,萧恒墨却闹了她大半夜才停歇,等姚若溪一觉睡醒,天已经大亮了。

大军已经出城。

王元荣一身戎装,胯下是千里宝马,英姿勃发,儒雅俊朗,不少前来送行的姑娘小姐都看的错不开眼。怪道常大小姐非得嫁给王元荣,这样的青年才俊,又怎会不爱?

原本今年,常启雄和王富兴杜氏商量了,让王元荣和常靖宜年前成亲,却没想到戎族来犯,王元荣立马就把婚事推脱到年后了。

常靖宜本也要随军一块,她武功高强,熟知兵法,也放心不下王元荣。她若跟随,也能帮衬王元荣一二。

王元荣不愿,让她留在京都备嫁。

看着大军走远,王元荣还不时回头望,眼神却没有落在自己身上,而是在四处搜寻,常靖宜心里酸涩难忍。就因为没得到,所以王元荣再也忘不了她了吗?姚若溪,她根本连来相送都没有!

尽管心里不甘,常靖宜却不敢让自己生出怨恨之心。一开始,她还能‘委曲求全’的让姚若溪也嫁给王元荣,想着王元荣新鲜几年,终究能发现她的好。可是现在她不仅是宁安县主,更是那个闻风胆寒的变态的未婚妻,她再无想法了。

始终没有搜寻到姚若溪的身影,王元荣带着失落上了路。

姚若溪赶到城外的时候,大军早已没了踪影。回头看萧恒墨暗自得意的小眼神,伸手在他腰上捏了一把。

萧恒墨捉住她作乱的小手,心里愉悦不已,嘴角扬着,不明意味的看着姚若溪。

被他灼灼的目光看着,姚若溪仿佛无所遁形般,瞪他一眼,让他下马车,自己拐弯去了济宁侯府看袁菁瑶。

袁菁瑶如今已经三个多月的身孕,肚子已经凸显出来,还在吃姚若溪做的膏方,面色也红润了许多。

姚若溪给她把了脉,“孩子很好,你要是觉得没有不舒服的,那膏方就不要再吃了。头三个月已经过去,适当的下地走走。”

袁菁瑶很看重肚子里的孩子,这是她孕育的,在这世上和她最亲近的人,整个人也柔和了不少,笑起来散发着母性光辉,不过话说的还是不客气,“你打算啥时候成亲?听萧世子可是等了你有些年头了!以前他那名声吓的多少千金闺秀退避三舍,但从传闻他痴情之后,就有人忍不住动心思了!”

“怎么你竟然也为他说话了?”姚若溪挑眉。

袁菁瑶轻哼一声,“虽然你的婚事是皇上赐婚,但难保有人朝你下手。你现在头上又多了个祖母,还不当紧的脱离!”

姚若溪笑着摇头。

看她不以为意,袁菁瑶皱起眉头,“我说的话你可别当耳旁风,惦记你的人可还真有。惦记萧恒墨的人怕也是不少。你早已经及笄,却还拖着不肯成亲,不怕夜长梦多?”这家伙不会是心里还想着那王元荣,所以才迟迟不成亲的吧?毕竟是青梅竹马,从小一块长大的。

“好!我听进去了。明年就成亲。”姚若溪拉了拉她。

还是明年。袁菁瑶白了她一眼,想今年戎族来犯境,还不知道情况,也的确不是好时候,又提醒她两句,让她防备紧点。

姚若溪知道她说的西宁侯府,陪她说了会话,就告辞离开。

李氏现在仗着自己嫡母的身份,在姚满屯和王玉花跟前摆长辈的架子,让她们每天晨昏定省,给王玉花立规矩。每天做了羹汤给她和卫成吃用,又让王玉花抄写佛经,“抄这些佛经捐给大理寺,也算是为了老夫人尽一份孝心。为自己积德行善,为儿女积福!就先抄三百本吧!”

三百本!?王玉花连字都写不好,还是这一两年才认了些字,勉强能看懂简单的信笺,上哪去抄三百本佛经!?李氏还不准旁人代笔,非得让王玉花跪在小佛堂里,监督着她抄,她不在,就让吕妈妈盯着王玉花。

王玉花一点也不想在西宁侯府住,更不想西宁侯府的爵位和家业,可姚老夫人临终遗言,她们总不能在姚老夫人七七没过,就又搬走。

李氏又故意找茬,她占着一个长字,一顶孝道的帽子压下来,王玉花和姚满屯都不敢不听。她却还觉得这样不够,吩咐王玉花,把小四领到她的院子里,她要亲自调教,“没得我西宁侯府的小姐跟个乡下土妞一样,一点规矩都不懂,一点仪态都不讲。把姚若瑾也抱过来,该念的书都念起来,该学的功夫也练起来!”

王玉花觉得忍无可忍了,“我自己的儿女自己教养,不劳烦夫人操心!奶奶去世,夫人该是伤心劳累,正得多修养才是!”

“我正是因为伤心劳累,心中淤闷,所以才要叫孩子们都过来给解解闷,也尽尽孝心!”李氏话音一转,又拿孝道压住王玉花。

王玉花心中怒火高涨,当场就想顶撞回去。这个老婆子,一心想对付她们一家,现在住在西宁侯府,简直拿着孝道当靶子,要狠狠的践踏她们几口了!

小四拉住王玉花,冲她摇摇头,让她别冲动。不然就上当了!她们若是反抗,那就正中李氏下怀,就会有更多的惩罚,‘名正言顺’的来等着她们。

王玉花暗自咬着牙,看小四牵着瑾哥儿随着李氏离开,李氏得意傲慢的冷哼,简直想冲上去把她个老婆子按倒地上狠狠打一顿解恨。

小四和瑾哥儿被姚若溪从小教养,尤其小四,心里比大人还沉稳,她又学了不少医理,武功也不弱,不担心李氏对她贸然下手。

瑾哥儿也十分警惕。

只是俩人都没有想到,李氏第一天就对瑾哥儿下了手。只是他自小练武,身子比一般孩子要硬朗些。

李氏把小四和瑾哥儿到到自己的院子,就不让王玉花和姚满屯晨昏定省了,也不阻拦姚满屯帮王玉花抄录佛经了。

王玉花连见小四和瑾哥儿的机会都没有了。每天猫爪似的,想冲进去看看她把小四瑾哥儿怎么了。

卫子姝看着正被罚跪抄写家法的小四和瑾哥儿,心里有些担忧,小声道,“祖母!那王玉花最是沉不住气的,连她都没有闹过来。那姚若溪连关注都关注,她不可能对自己弟妹不管不顾。是不是有什么阴谋?”

“那个小贱人,现在正忙着和那萧恒墨私会,哪还有空多关注旁人?”李氏不屑的冷哼。

卫子姝眼里闪过嫉恨,姚若溪不过一个乡下来的土包子,却事事比她强。还能嫁给丰神俊美的萧恒墨为正妻,凭什么?可是姚若溪搬来西宁侯府这么些天,那萧恒墨竟然一次都不上门来,是不是也不那么看重姚若溪?

“祖母!那姚若溪最是诡计多端,心思毒辣,不得不防。”卫子茜轻声提醒李氏。示意她要尽快动手,别给姚若溪回神的机会。

李氏想到自己在姚若溪手上吃的亏,心下也警惕起来。不过她可不怕姚若溪那个小贱人,这里是西宁侯府,是她的地盘!

几个人不知道,即便离的远,小四也把几人的谈话都听进了耳中。她的武功都是和跟芍药学的,最先练的就是内家功夫,每日练功从不懈怠,这么短的距离,对她来说根本不是问题。

姐弟俩对视一眼,继续抄家法。

整个院子伺候的下人都知道,李氏要对付这突然冒出来的私生子一家,幸灾乐祸的看着小四和瑾哥儿被体罚整治。

王玉花和姚满屯在小佛堂抄录佛经,小四和瑾哥儿在李氏的院子里的抄家法。

李氏觉得解气,不过却并不能驱散她心口的恶气。这一家不除,她们现在拿不到西宁侯府的爵位,等她百年之后,这爵位还不是要落在姚满屯的头上!?绝对不行!

瑾哥儿夜里发烧,连烧了两天,李氏就只看着,不请大夫,照样体罚。

王玉花和姚满屯来李氏的院子,要求见小四和瑾哥儿。李氏连面都没见,就把他们打发了,“佛经抄完了?没抄完还敢到处乱跑,这是想忤逆嫡母,还是对老夫人不敬不孝?”

“我要见我儿子和女儿!你就算是西宁侯夫人,也不能阻拦我们母子想见!”王玉花发飙了。这该死的婆子还不知道把小四和瑾哥儿磋磨成啥样了。

“他们犯了家法,正在禁足,你还是等禁令解除,再来见他们吧!”吕妈妈面带嘲讽的冷声道。

“我们根本不是卫家的人,犯了什么狗屁家法!?快快门!放我儿子和闺女出来!”王玉花一口唾沫吐到吕妈妈脸上。李氏那个婆子不是好东西,养的狗也不是个好狗!

吕妈妈羞怒恼恨,“你敢吐我一脸?这里是西宁侯府,不是你们姚府!打狗还要看主人,你们把西宁侯府当成什么了!?”

“你就是一条黑心烂肺的狗!我打你个狗奴才又怎样了!”王玉花抓着吕妈妈头发,啪啪就给她脸上甩了两巴掌。

吕妈妈被打的有些懵了,朝堂上的事儿李氏过问的少,不过府里的大小事都是李氏包揽,吕妈妈是她的贴身妈妈,在府里一向横行惯了。却不想被打了。她回过神来,嗷的一声,就要打王玉花。

王玉花拔出别在身上的大钢针,“敢打我?我让你个狗奴才动手!我让你个不要脸的老虔婆打我!”捏着钢针使劲儿就往吕妈妈肋下扎。

吕妈妈被扎的嗷嗷叫,大声喝唤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帮忙!”

“哪个敢过来,老娘今儿个扎她个全身开花!”王玉花气愤到顶了,一手抓着吕妈妈的头发,一手拿着大钢针使劲儿往她身上扎。心里忍不住想,怪不得三闺女喜欢拿针扎人,原来扎人这么爽,尤其这个人是她看不顺眼的仇人,这感觉真是痛快又肆意。

那些仆妇和丫鬟都干看着不敢过来,怕被王玉花抓着也一顿扎,吕妈妈都疼的嚎叫大哭了,她们看着都疼,可不敢上去。

姚满屯开始闯门。

几个婆子急忙把院门关严实了,还在里面大骂姚满屯不敬不孝,“胆敢闯嫡母的院门,哪个教出来的下作东西!”

李氏怒不可竭的站在回廊下,指着大门,“反了!反了!一个低贱的奸生子,竟敢欺到本夫人头上来了!来人!给我拿住了他!”

卫子姝也一旁助势,叫人拿姚满屯和王玉花。这俩人终于忍受不住,闯过来了。那正好!把他们抓起来,到时候见机行事,趁着姚若溪那个小贱人不在,一举除掉姚满屯和王玉花。

这府里虽是卫成做西宁侯府,然李氏经营数十年,早已收服底下各处的人。她一声令下,顿时就有护院冲过来要拿姚满屯和王玉花。

姚满屯这几年也一直没停下练功,他不指望像儿女一样练成高强的武艺,只要能强身健体就行。看来那么多护院,李氏是非得强硬压制住他,然后再对付她们一家,他心里怒恨升起,看和吕妈妈缠斗的王玉花依旧占着上风,转过身,对着护院就出手打过去。

“胆敢在嫡母的院子里动手,简直反了天了!快给我拿下!”李氏高声怒喝。

十几个护院围着姚满屯,冲上来就打。

姚满屯一边还手,一边躲闪。

不时,罗妈妈和方妈妈也过来了,江明快步奔过来,“都住手!你们胆敢对我们老爷夫人下手!?”

罗妈妈看吕妈妈一把抓在了王玉花耳朵上,狠的王玉花耳朵顿时就流了血,大骂一声,“狗娘养的!敢对我们夫人下手,老娘跟你们这帮杂碎拼了!”冲上去一把抓着吕妈妈头发,把她和王玉花拉开一段距离,直扯掉她一把头发。

吕妈妈如杀猪一样惨叫不止。

方妈妈看准机会,冲过来就和院门口的两个婆子扭打起来。她们不能只和吕妈妈一个人,看着像人多欺负人少。要她们几个人,把李氏这老婆子院子里的人都打一边,才像合围。

江明也护着姚满屯和护院打起来。

李氏让打开院门,让院子里的婆子去帮吕妈妈把王玉花拿住,到时候自然就拿住了姚满屯。这事儿宜早不宜迟。

等李氏院门打开,四五个婆子冲上来。

罗妈妈和方妈妈都拿出事先别在身上的大钢针,见谁扎谁。

几个婆子都被扎的不敢上前,跃跃欲试的想按住王玉花。

罗方两人护着王玉花,三人合力,直把吕妈妈扎的躺在地上疼的打滚爬不起来,又上来抓着李氏的丫鬟婆子再打。

李氏看场面似乎脱离了她的预料,心里堵着一口气,差点气的吐血,“还不快给为上!?难道看着她们在我的院子放肆不成?”

“老娘今儿个就放肆了!你个该死的老婆子,但囚禁我的孩子,老娘今儿个跟你拼了!”王玉花扎过了瘾,什么贵妇人的气派和风度,她本来就是个乡下妇人,再装也照样。干啥端着架子装那些表里不一的女人?该骂人的时候就要痛快的骂。该打架的时候就要毫不手软的打!只有这样才不吃亏!

小四和瑾哥儿被缩在厢房里,大声的叫着爹娘哭喊。

姚满屯听到哭声,心里着急了。几个孩子都听话乖巧的很,学识练武从不懒惰,也很是坚强。可这哭声,根本不像假哭。若不是出了什么事儿,俩孩子又怎么会这么哭?

江明大叫一声老爷,帮他挡掉一旁的攻击,紧护着姚满屯,“这里奴才顶着,老爷快去救四小姐和小少爷!”

姚满屯想要脱身,却没法,又有人出来拦截。他恼恨起来,夺了一个护院的棍棒,抓着就怒手还击。

纵然李氏吩咐的护院众多,十几个变二十几个,江明和姚满屯几乎不要命的打,一时也不能得逞。

王玉花带着罗方二位妈妈更是主动冲过来,把李氏的丫鬟也拉过来一块上手打了。

院子里乱成一团,李氏叫嚷着,却不敢上前,就怕发疯的王玉花几个把她也抓住打一顿,那大钢针扎在身上,看着都疼。

王玉花却没打算放过她,她自己身上也挨了不少,簪子掉了,头发乱了,耳朵上被抓的一把,流着血,霍霍叫的疼,还不知道小四和瑾哥儿咋样了,她要不揍这老婆子一顿,难消她心头之恨!

看准时机,王玉花照着面前的两个婆子,一人朝脖子上扎了一下子,朝着李氏冲过来。

李氏一惊,急忙就往后退着要跑。

王玉花却是发了狠,扑上来抓着李氏的衣裳,把她按倒在地,拿着大钢针照着她胳膊窝和肋下就狠扎。

李氏在待在暖阁里,屋里热烘烘的,所以只穿了皮袄,出门都要穿披风,这会根本没穿,王玉花又特别拿的大钢针,扎在身上透骨的疼,让她惨叫不止。

卫子姝看着脸色也变了,转身拿了个小杌子就往王玉花头上砸。

外面卫成带着太医进来,看到打成一团乱的场面,顿时惊了。见卫子姝举着小杌子要砸王玉花,他急忙怒喝一声,“子姝!住手!”

卫子姝一惊,手里的小杌子脱手,嘭的掉地上,狠狠的砸在了她的脚上。卫子姝疼的尖叫一声,眼泪突突就冒出来了。

卫成阴沉着脸,“都给我住手!”

姚满屯和江明立马停下手。

罗妈妈和方妈妈迅速停手,把大钢针收起来,上来扶着王玉花,防备着李氏再让人下手。

李氏趴在地上,两肋疼的难忍,抬手怒指着卫成,“卫成!这就是你领回来的好儿子好儿媳!我不过是叫俩孩子过来陪我解解闷,也好让他们夫妻专心抄录佛经。没想到他们闯进我这个嫡母的院子,喊打喊杀,你要是再回来晚一步,我都要让他们打死了!”

卫成剑眉紧蹙,看看王玉花和姚满屯的情况,再看院子里的惨状,心下不相信姚满屯和王玉花会是乱闹的人,“怎么回事?”

厢房的门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被人打开了,小四和瑾哥儿哭着跑出来,“爹!娘!”

王玉花一把抱住瑾哥儿,看他小脸通红,一摸额头,滚烫滚烫的,登时大怒,“侯爷还问怎么回事儿,那个奸恶的老婆子,拘了我儿女来,不知道怎么虐打,我瑾哥儿发着高烧,她竟然不让我当娘的进来瞧瞧!”

李氏扶着丫鬟爬起来,“胡说八道!我要不管他发烧,会让侯爷去请了太医来?”

卫成身后跟着的太医进来,看着院子里惨烈的状况,不知道该走,还是该留。

“我自己闺女就是神医徒弟,你拦着不让我们见人。是关着他们俩孩子干啥?”王玉花怒声质问。

李氏早就想到对应,哼了一声,“你们既然入了我西宁侯府的门,认祖归宗。那就不能丢了我西宁侯府的脸面!我教他们熟悉家法,还能有错?哪个世家子弟不知道自家的家法?”

“她让我们跪着抄卫家的家法,弟弟发烧了,她也不管,还厢房的门上了锁。都三天了!”小四指证李氏。

“小孩子胡言乱语,谎话连篇!不好好教导,丢的就是我西宁侯府的脸!”李氏立马反击。

“我们姓姚,不姓卫!”姚满屯眼中怒火闪烁。

卫成拧着眉毛,“缘何跪着抄家法?孩子病了三天了?”

李氏急忙解释,“这俩孩子总觉得我是恶人,嚷嚷着我管不着他们,无理耍闹,我这才惩戒一二。之前志哥儿几个还不是经常被你体罚?他们不服,还编出发烧的谎言来。我也是因为娘突然去世,心伤难受,顾不到那许多。谁知道他是真病了。这不急忙让侯爷去请了太医过来?”

卫成深深的看李氏一眼,让太医先给瑾哥儿看诊。

李氏就让人把瑾哥儿抱到她屋里,方便看诊。

王玉花看李氏一眼,姚满屯抱着瑾哥儿就抱进了屋。

太医给瑾哥儿把了脉,“邪风入体,引起高热,下官开个方子,小少爷吃了就好。”

“烦劳张太医,不必了!”姚若溪快步进来,直接拿出小瓶子倒出一颗乳白的药丸喂给瑾哥儿,又拿一瓶药水送他咽下。

张太医看姚若溪过来,知道用不上自己,退到一旁。

卫成看着那么简单,不熬药,有些疑问,“这样可行?”

“这是解药,自然可行!”姚若溪目光冷淡的看他一眼。

卫成一愣,面色瞬间冷了下来,“瑾哥儿是中了毒?”

“若非如此,我这一天也不会待在药房研制解药了。”姚若溪幽幽的看向李氏。

“大胆!你竟然污蔑我?”李氏怒的一拍桌子,“我就再看你们不顺眼,你们是侯爷的后人,且已经认祖归宗,我又怎么会下毒?我看是你自己精于医毒,故意污蔑我!”

怕卫成问罪,李氏说完又先声夺人,“若真是中毒,张太医又怎会不说?”

众人目光都落在张太医身上,姚满屯目光犀利,“张太医是医术不如人,还是故意包庇?”

张太医头上有冷汗留下来,“下官...下官...医术确不如国医圣手。”

承认了他医术不如毕温良,而姚若溪是毕温良的徒弟,得他真传,自然也不如姚若溪。

“既不能确诊,就胡乱开药,延误病情,害了人命,张太医只怕担待不起!”姚满屯声音冰冷,含着怒气。

张太医顿时羞怒不堪,“既瞧不起我的医术,又何必请我来看诊?”

姚若溪给瑾哥儿把了脉,转过头来,“张太医莫恼。这毒张太医看不出,怕别的大夫更加看不出来。尚若我弟弟因吃了张太医的药出了差错,我们认定张太医害人,张太医无辜冤枉,我们两方怕是不死不休了。”

张太医也是在宫里行走的太医,一听姚若溪这话,顿时惊出一身的冷汗。他的确没有看出姚若瑾中毒的事儿,若真按照他诊出来开药给姚若瑾吃,不仅延误病情,还有可能加重毒素,一命呼呜。到时候宁安县主和萧恒墨绝不放过他,他只能冤死了!

想明白这点,张太医对姚若溪拱手,“县主言之有理,是下官才疏学浅,又莽撞了。”

姚满屯犀利的眼神就转向了李氏。

李氏心中狂跳,脸色也白了一分,几乎站不稳,“你们监守自盗,栽赃陷害!怎么姚若云都无事儿,偏他有了事儿?

姚满屯和王玉花都不说话了。

卫成本相信她们,见都不说话,觉得有些反常。

李氏又怒哼一声,“你们胆敢说擅闯嫡母院子,喊打喊杀不是存心?你们把我这个西宁侯夫人置于何地?你们眼里还有我这个嫡母吗?”

王玉花眼里闪着恨意,却没有说话。像是默认了。

李氏逮住不放,“你们根本就没有把我这个侯夫人放在眼里!对我这个嫡母也没有一丝一毫的尊重!你们不敬不孝,这事儿就算找皇上评理,你们也说不过!”

“夫人?”卫成沉声叫她。

李氏看着他眼泪就出来了,“今儿个不给我一个公道,我就是闹到宫里,也要让皇上给我一个公道!我早年丧父,老年丧子,我三个儿子,全部为国捐躯,我就不信皇上会眼睁睁看着我被私生子骑在头上撒野!”

“够了!”卫成怒叱一声。

李氏得寸进尺,今儿个不压死了姚满屯和王玉花,她的计划就施展不了了!故意闹着要出门去求见皇上。

姚若溪冷着小脸要说话,李氏又一句,“就你们这等不敬不孝长辈的人,教导出来的子女,以后还怎么立世?”

王玉花顿时变了脸,拦着姚若溪不让她吭声,“是我们不对又咋样!你先迫害瑾哥儿的!”强词夺理的样子。

李氏看着姚若溪说不出话的样子,眼里闪过得意,这个小贱人就算再有手段,在齐国侯府面前,也不过一个低贱的村姑!就算凭借毕温良封了县主,又得了皇上赐婚又能如何?到目前,也不见齐国侯府有任何结好的迹象,就不信她不急!王玉花和姚满屯为了三闺女的亲事顺利,也不敢跟她硬碰硬的来!

“就算再是宁安县主又如何?在西宁侯府里,才有个侯府小姐的身份地位!”李氏轻哼一声,看王玉花脸色发白,姚满屯也嘴唇蠕动,大喝一声,“还不给我跪下!我堂堂西宁侯夫人,又岂容你们践踏折辱!?”

“你给我住口!”卫成沉声怒喝,“这件事儿究竟如何,还没有查清。我警告过你的话,看来你给我忘了!”

“我忘了!我忘了什么了?我忘了我儿子怎么死的,我忘了他们拿命换来这西宁侯府的一切,却让别人抢走!我忘了!”李氏怒吼,她有三个儿子,可三个儿子全都死了!她有四个孙女,也就活下来三个,一个孙子都没有。再看姚满屯和瑾哥儿几个,目光阴厉,“你们今儿个不给磕头敬茶道歉,我就是死,也要把你们赶出去我西宁侯府!姚若溪,也休想从西宁侯府出嫁!”

“你不要太过分了!”卫成也大怒。

王玉花和姚满屯对视一眼,极力忍着,“是我打的人,是我扎的你,我道歉!”

吕妈妈哭丧着脸,“侯爷!她拿着大钢针,都快把奴婢扎死了!还抓着夫人一个劲儿的下针扎啊!”

卫成有些不敢相信的看着王玉花,即便她从乡下来的,可看她言行举止,不似会做出这样泼妇的事儿来。

王玉花却承认了,“敬茶道歉就敬茶道歉!”咬着牙跪下。

她都已经这样,卫成就不好拆台了。李氏就算再有错,名义上也是婆婆,是长辈。王玉花那钢针扎人,的确不对。她能勇于承认,敢于担当,他很看好!做人就要这样,顶天立地,坦坦荡荡,对就是对,错就是错!

外面李氏的丫鬟佩儿去道了茶。

罗妈妈忙上手接了过来,“不用你,我来。”

佩儿张张嘴,看她已经把茶杯抢走,就又回到李氏身边站着。

王玉花从罗妈妈手里接过茶,僵硬的说了句,“对不起!给您赔礼了!”端着茶盅递上去。

李氏轻哼一声,过了许久,看卫成不善的眼神,这才接过来,喝了一口。

卫成看着就张口,“你既然为娘去世伤心悲痛,也不用你看顾若云和瑾哥儿,把她们交给她们爹娘就好!你自去给代娘抄写佛经,为娘祈福吧!”

李氏恼恨的咬牙,转眼,她成了被罚的那一个了!不过看了眼桌上的茶盅,微微勾起嘴角,今儿个机会绝佳,她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了姚满屯这个奸生子!不过放过这家孽种!

正待她要装个模样,突然心口剧痛,腹部更是撕扯的疼痛,喉咙一阵腥甜,直接吐了一口血出来。

这下不光屋里伺候的人,连李氏自己也震惊的回不过神来。怎么会这样?这个症状,根本不一样好不?

“祖母!祖母你不要吓我啊!”卫子姝搂着李氏,怒瞪刚起身的王玉花,“你...你们...你们下毒谋害祖母!”

卫成也大吃一惊,“这是怎么回事儿?”看李氏还在吐血,急忙叫张太医。

张太医看了眼李氏情况,上来把了脉,“身中剧毒,下官才疏学浅,看不出什么毒。但这毒素来势凶猛,不过转瞬便发作,可见之厉害啊!”

李氏真的吓坏了,脸色惨白的瞪着王玉花和姚若溪几个,“你们给我下毒。”

卫子姝喝来家丁护院,“把她们给为抓起来!”

“谁人敢动!”卫成不相信王玉花会给李氏公然下毒,喝退了家丁护院。

王玉花却冷笑一声认下了,“毒是我下的!”

卫成震惊的看着王玉花,“胡说!”她可知道,谋害婆婆的下场?

王玉花毫不畏惧的看着他,又迎上李氏仇恨惊怒的眼神,“毒是我下的!西宁侯夫人,你现在可以用谋杀嫡母的罪名,把我们逐出族出去了!”

卫成看着姚满屯和姚若溪几个人,皆是坦然的神色,觉得这事儿不简单,“满屯!你们这是......”

“谋杀嫡母啊!这不是西宁侯夫人想要的吗?来人啊!把我们抓起来送进大理寺啊!找人审案,判我们死罪啊!”王玉花怒恨的朝外大喊。

“你...你们......”李氏又惊又恨,腹中剧痛难忍,她又不停的吐血,再看王玉花张狂的样子,看来是笃定了把她毒死,而她们一家都不会有事儿。肯定还有什么别的计划阴谋,就等她死了施展!

李氏吓坏了,她的计划不是这样的!她那个毒不会要了她的命,只要救的及时,不过损伤些元气而已。她可不想死!也不能死的啊!

姚满屯也要说话,被卫成喝止了,“你们先给我闭嘴!”叫张太医快点给李氏诊治。

张太医看向姚若溪,“县主医术超群,还是请县主搭救吧!”笑话!这毒姚夫人都承认是她下的了。他要是上去给李氏诊治,岂不是再和宁安县主作对?而且看眼前的事儿,绝不像表面上的那么简单。

“死亡的感觉怎么样?”姚若溪淡淡的询问李氏。

李氏真的害怕了,恐惧一**的袭来,她忍受不住这恐惧,伸手够姚若溪,“救...救我!救我!你们...你们想要...什么都...给你们。”

姚若溪冷冷的勾起嘴角,“老夫人是怎么死的?”

李氏一愣,眼神顿时闪过惊惧,摇头,“我不知道!”

“她是病死的,你为何否认那么快?”姚若溪眼里闪过讥讽。

卫成目光阴沉,犀利的看着李氏,“娘的死,跟你有关系?”

“没有!没有!”李氏大声否认。

姚若溪只是冷冷的李氏,不再说话。

姚满屯和王玉花几个也都冷眼看着李氏。

卫成的心一下子沉到了谷底,两眼渐渐猩红,一把抓着李氏的衣襟,“是你对娘下手了对不对?”

“卫成!你不要没有证据的冤枉我!我伺候孝顺了她几十年,我要想她死,还能让她安享晚年?你不要忘了她已经七十高龄了。人生七十古来稀,她那已经是高寿了!”李氏吐着血,痛恨的反驳。

卫成看她痛苦频死的样子,又放开了手。

李氏撑不住了,她觉得头开始昏,两眼也开始发黑,她快要死了,趴在地上,伸手捞姚若溪,“解药!解药!快...快给我解药。你们要爵位,我给你们!快救我......救我!”

“此毒并无解药。”姚若溪摇头。

李氏两眼迸发出绝望,继而升起滔天恨意,“你们......”

“但它不会致死。”姚若溪再解释。

李氏脸色僵硬,死死盯着姚若溪,显然不相信。

“一个时辰之后,你就会恢复原样。只不过损失些元气,稍作调养便可恢复。这只是一个教训,让你彻底认识一下,不是所有人都像你想的那样,惦记你家爵位,想占你的家产。我不主动招惹,却不代表我是好欺负的!下一次,就不会只是这么简单的教训了!”姚若溪冰冷的看着李氏。

李氏彻底愣了,不会要她的命?只是教训?

“整天幻想别人抢占你的家产爵位,真是脑子有病!以为谁都稀罕你家的破爵位?我们不稀罕!也不屑接手别人的东西!你还是自己好好留着吧!”王玉花冷哼,很是鄙夷的看着李氏。就因为这幻想,这该死的老婆子就到处下毒手,今儿个这教训还不够!

“你们......”卫成不知道事情怎么又转折成现在这样了。

姚满屯垂着眼睑,“西宁侯府是西宁侯府,我们是姚家人,姓姚,自然还是住在自家的好!既然我们从没对西宁侯府有过其他的心思,也免除西宁侯夫人多想。”

一切都是她多想吗?不可能!这一定又是什么计谋!李氏不相信姚满屯会对偌大一个家业不感兴趣。

姚满屯对卫成拱拱手,抱起瑾哥儿,转身大步出了院子。

王玉花也跟在身后,“我家在姚府,我们就此回去了!西宁侯府,奉劝侯爷还是尽早另找继承人吧!我们自家都继承不完了!”没功夫陪你们玩!

罗妈妈和方妈妈,江明几个也随在后面,拥簇着姚若溪几个直接离开。

另一边,柳絮已经拾掇好了行礼,装了马车,看几人出来,忙迎上来见礼,“爹!娘!都已经准备好了!”

王玉花应声,忙把瑾哥儿抱上马车。

一家人扬长而去。

卫成有些反应不过来这一时的变故,满屯真带着一家人走了?不是答应了老夫人留住在西宁侯府的吗?

而回到自己家的姚满屯一家,总算松了一口气。

“要尽孝,在哪都能尽!相国寺已经给老夫人点了长明灯,三百本佛经我们继续抄。也不拘着非得三百本,多点少点都行。尽到我们的心意就行了!”姚满屯希望经过这一场,和西宁侯府彻底拉开关系。

王玉花赞同的点头,让姚若阳和柳絮几个都抄,“都尽一份心。”

几个人齐齐应声。

疼痛难忍的李氏,过了一个时辰果然恢复了,除了吐血,一点疼痛的感觉都没有了,这才信了姚若溪的话。

而这时候,外面也开始传起流言,西宁侯夫人把长子一家逼走了。

“蠢货!这边已经绊住了姚若溪那个贱人,却连王玉花都对付不了!”赵艳萍听消息,咒骂一声。

而李氏的噩梦却才刚刚开始。

药效过去,她吃着调养身子的补药和各种补品,想把身子调养硬朗。这种关键时刻,她可不能身体不支了。每日里,进补后,就点了安神香,高床软枕的安睡。

只是她毕竟上了岁数,不似年轻人小孩子觉多,睡上两三个时辰就会醒过来,而睁开眼,就会看到身旁躺着个人。全白的头发,满脸皱纹,有些枯瘦的手,瞪着眼,似是死不瞑目一样。

李氏吓的尖叫,却也是一瞬间,身旁的人就消失不见了。

卫成心里暗暗怀疑,也是许久没有到过李氏的院子,她是一个人睡的。

这一惊吓,李氏更是恐惧惊怕,拉了贴身伺候的丫鬟守夜,却还是醒来就能见到身旁有人,吓的魂儿都要掉了。

一开始众人还以为是她幻想,错觉,可是连着两三天下来,每夜都如此,顿时整个院子都的风气都诡异起来。

夜里不敢灭灯,更不敢一个人入睡。几个丫鬟也都不敢给李氏守夜。奈何做下人的,只得从命,于是几个人一起给李氏守夜。

屋里亮着灯,李氏半夜里再醒来,就看清了。她身旁躺着的,不是别人,真是她的婆婆,姚老夫人。

李氏被吓的昏过去几次,吵嚷着不要住正院了,正院有鬼。还要请道士来驱鬼。

那被驱的鬼是自己的娘,卫成如何同意,说李氏自己疑神疑鬼,疑心生暗鬼,不同意叫道士来家里。

但西宁侯府闹鬼的传闻却是传了出去,有说姚老夫人舍不得家,魂魄还在宁国侯府徘徊不走,有说李氏故意放出消息,之前就因为这个赶走了姚满屯一家。

正在这时,前方传来战报,常启雄已经带领的五万大军已经和戎族铁骑叫上了手,边城已经失守,守城将士被擒。

朝野上下皆震惊不已,边陲小国不是没有来挑衅过,燕国就是一个从战争中庞大起来的国家。只是以前从来都是昭武帝带着兵,攻打别人,即便有失利的时候,却也很快扳回局面,所以至今燕国才有了广阔的领土。

要说边城要道,那里易守难攻,又有五万将士驻扎在那,戎族铁骑又怎么那么快就攻破了燕国的边防大门!?

昭武帝立即派兵增援。

姚若溪若有所思,“会不会有诈?”

“军中有我们的人,若是情况有异,会传信儿回来的。”萧恒墨让她别担心。

外面紫荆快步进屋,不防备见萧恒墨正伸手搂着姚若溪,急忙低头,着急道,“小姐!济宁侯府出事儿了!”

姚若溪神色一凛,立马站起来,“出了什么事儿?”

“璎珞在外面,说世子夫人......”紫荆话音为落。

姚若溪已经闪身冲出去。

萧恒墨面色阴冷,“世子夫人出了何事?”小乖乖密友不多,在京都中,也只袁菁瑶和潘令茹两人。潘令茹已经死了,若是那袁菁瑶再出了事儿......

“......小产。”紫荆脸色有些白,说完,急忙去准备姚若溪的银针和药箱。

冲到外面的姚若溪,看璎珞一身是血,全身一僵,大步过来一把抓着璎珞,“出了什么事?”

“县主...快...快救救我家小姐啊!”璎珞激动的话都说不全了,眼泪止不住的掉,抓着姚若溪,像是抓到了救命稻草。

萧恒墨看姚若溪脸色迅速苍白,上来要抓她。

姚若溪已经跳上马车,萧恒墨拧着眉,吩咐璎珞和紫荆也快上马车,又吩咐芍药先赶过去,亲自驾起马车,就朝济宁侯府冲刺。

路上,璎珞哭着把情况说了,袁菁瑶因为身子越来越重,怕自己身子有什么状况,看了大夫,又说胎位有些不稳,生产的时候会吃苦头。袁菁瑶就想多下地走走,锻炼身体。

只是屋里空间毕竟小,天晴好,她就想到园子里走走。

却不想宋劼的小妾故意找茬,拿话讽刺袁菁瑶,在袁菁瑶面前耀武扬威。袁菁瑶想来性子冷傲,当场就命璎珞把小妾给打了两耳光。那小妾愤恨袁菁瑶,却是发了狠的要打架。

袁菁瑶被小丫鬟扶着退到回廊下,却从回廊台阶上滑倒摔了下去。

几节台阶,便是寻常人摔下去也疼的不好受,更遑论袁菁瑶身怀六甲,当成就见了红,这才吓的众人住了手,慌忙喊人,把袁菁瑶抬回院子,叫大夫喊太医,只是袁菁瑶却血流不止。

姚若溪赶到的时候,袁菁瑶快陷入昏迷了,院子里外围了一院子的人,稳婆和大夫也都来了,却都束手无策,孩子保不住了,大人也难保了。

“若溪啊...”济宁侯夫人看姚若溪过来,两眼一亮,上来就抓姚若溪的手。

宋鸢几个随着济宁侯夫人凑过来。

“滚开!”姚若溪一把推开济宁侯夫人,直接快步进了屋。

济宁侯夫人被推的一个趔趄,宋鸢不防备,接不住,也随着她倒了下去,几个人滚做一团。济宁侯夫人顿时有些恼怒。若不是她身份特殊,她堂堂济宁侯夫人也不会贴她的冷屁股,这姚若溪却从那她当个侯夫人看待,简直太嚣张了!

袁菁瑶听姚若溪过来,看她脸色发白,凤眸闪着幽光,她却顿时心安了不少,朝她伸出手。

姚若溪抓着她,飞快的给她把脉。

“孩子!我的孩子!”袁菁瑶捂着肚子,叫姚若溪救她腹中孩子。

姚若溪松开她的手腕,反手握住她的手,目光冷厉看向一旁的稳婆和大夫。

紫荆飞快的把姚若溪的药箱打开,和芍药合手,把姚若溪的银针都拿出来。

璎珞哭着把大夫赶出去,看济宁侯夫人几个眼里满是恨意。若不是她们拦着,早早把小姐送到县主那里,也不至于到了这个地步。

姚若溪手有些颤抖。

“小姐!”芍药一把抓住她的手唤她。

姚若溪抬眼看芍药,收敛心神,全神贯注的给袁菁瑶施针。

外面,萧恒墨一身大红长袍,俊美如天神般,面如刀斧雕琢,似是一片冰冷气息,全身寒气低压。

济宁侯夫人都不敢靠近,连多看一眼都不敢。

宋劼匆匆赶回家,见萧恒墨在,愣了下,拱拱手,就问,“大奶奶怎么样了?”

萧恒墨听他的称呼,微微眯了眯眼。

“劼儿!孩子...怕是保不住了!”济宁侯夫人叹口气,拿着手帕擦眼泪,“好好的待在屋里,非得跑去园子里,还跟个妾室起争执,害了我的孙儿。”

宋劼紧皱着眉头,那妾室是他最宠爱的小妾。

半个时辰过去,芍药和紫荆从屋里出来,两人虽然都是抬手杀人的暗卫,可还是脸色发白,“是个小少爷。”

“啊?孩子才五个月不到,怎么可能会生得下来?”济宁侯夫人诧异。

芍药双眸闪过犀利的冷光,“小少爷已经夭折了。”

“......啊!我的孙儿啊!”济宁侯夫人嘤嘤哭了起来。

宋劼看都没有看一眼,问两人,“大奶奶怎么样了?”

芍药冷声,“已经快死了。”

萧恒墨想要冲进去,上一次,姚若溪帮李艳接生,又去给姚春燕接生,生下来个死胎,结果姚若溪回到家就病了一场。现在对象成了她的挚友,又是她亲自接的生,萧恒墨不敢想象,姚若溪这次又会承受怎样的打击。

屋里到处弥漫着血腥味儿,袁菁瑶面色苍白无血色的躺着,闭着眼,眼泪无声的流下。

姚若溪给她施针,已经让她睡着了的,看她眼角不停的泪水,拿袖子给她擦擦,站起身,走出产房。

萧恒墨快步上前来,一把扶住姚若溪,“溪儿?”

姚若溪眼神却是落在宋劼的身上。

“县主!她怎么样了?”宋劼一脸关心着急的问话。

“那个小妾在哪?把她杀了!”姚若溪声音冰冷,双眼满含杀气。

宋劼呼吸一滞,犹豫着,“此事不单单......”

“把她杀了!”姚若溪毫无感情的重复。

宋劼咬着牙关,“县主!此事还没有问清,待我把事情问清,县主再下定论不迟!”

姚若溪眼中杀意骤显,宋劼看的心惊,止不住的浑身颤抖。

那边凌风已经把宋劼的那个小妾拎了过来,听姚若溪的话,一手掐着她的脖子,慢慢的收紧。

众人大惊,纷纷后退。

“你们干什么?”宋劼眼里含着怒气,惊道。

那小妾娇媚柔弱,只是此时面色涨紫,被凌风单手掐着脖子举起来,双脚离地,呼吸不过来,瞪着腿,死死的抠着凌风的手,想喊救命却喊不出半个囫囵字。

“快放开!”宋劼急忙过来。

凌风手劲儿收紧,只听嘎吱一声,直接把人扔给了宋劼。

宋劼伸手接过,他最宠爱的小妾已经惨死了。

不光如此,片刻的时间,连同当时参与的丫鬟婆子,皆一一惨死在凌风之手。

济宁侯夫人和宋鸢等人一脸震惊,都吓的脸色发白。传言说萧恒墨性情不定,如修罗阎王一般变态,让人闻风胆寒,可她们都没有亲眼见过。这一会,萧恒墨根本动也没动,他手底下的人就眼睛不眨的连杀几人,毫不手软。

姚若溪只撇了宋劼一眼,就转身又进了屋。

宋劼只觉得那一眼,仿佛透着无尽的幽寒,深不见底的暗涌,似是将人吞噬一样,他聪明的没有说话,也没有指责凌风杀人的行径。

他不说话,济宁侯夫人等人更不敢吭声了,怕谁吭声,也被凌风捏断了脖子,再也活不成。

时间一点点过去,姚若溪坐在窗前看着袁菁瑶,萧恒墨坐在窗边担忧的看着姚若溪。

济宁侯夫人安安静静,连伺候的下人走动都不敢弄出一点声响,生怕激怒屋里的人。

袁菁瑶终于睁开眼。

“你觉得怎样?”姚若溪轻声问她。

袁菁瑶眼中泪水涌出,声音沙哑道,“若溪!我好痛,好累。”

姚若溪握着她的手,无声的给她力量。袁菁瑶和她前世何其相象,她是被爸妈抛弃,袁菁瑶是被家族抛弃,寄人篱下,她怕没有一刻轻松愉快的时间。

“我不想再待在这里了。”袁菁瑶看她全力支持的目光,忍不住想任性一回。她真的不想再待在这样的家里了!

“好!”姚若溪一句不多说,直接应下。伸手就要抱起来。

萧恒墨皱起眉头,别的女人,他是不屑碰一下的,即便小乖乖的挚友也一样。转头叫了芍药进来。

芍药进屋一看,忙上去把袁菁瑶接过来。只询问的看了姚若溪,就大步往外走。

宋劼和济宁侯夫人得到信儿,急忙出来,“你们要把她带哪去?”

姚若溪随手把袁菁瑶头上的披风包紧一点,冷眼看宋劼,“签一份和离文书来,最好尽快。”

宋劼惊了,“宁安县主!袁菁瑶是我的妻子,你现在把她带走,还要强迫我们夫妻和离是何意思?”

“害不死她,就放了她。”姚若溪不再多说,示意芍药把人抱上马车。

宋劼快步拦住马车,“这是什么话?我济宁侯府何时薄待过她?孩子没保住,我也一样痛心,那小妾和丫鬟婆子都已经被你们处决了,我不是没有多说一句!?”

萧恒墨微微勾着嘴角,淡淡的看着宋劼。

宋劼登时心惊肉跳。萧恒墨这眼神,这意味,是在告诉他,他若多说,他也一样的死。

“济宁侯府还有没有存在的必要,就看你了。”萧恒墨无关紧要的说着,翻身骑上凌风的马。

凌风赶车,一行人直接离开。

宋劼面色僵白,浑身发抖。这才是萧恒墨吗?以前是他看错了眼,这样的嚣张狂妄,不把一切看在眼里,这才真正的萧恒墨吧?

不管济宁侯府的人如何,王玉花看到袁菁瑶的时候大吃一惊,急忙拾掇厢房出来安置袁菁瑶。

“表姐......”柳絮心疼的眼泪直掉。

袁菁瑶迷迷糊糊的再次睡过去。

王玉花听了事情经过,气恼的要带人打进济宁侯府去,“简直太过分了!我就不信,那么大个济宁侯府,那么多人,会保不住一个孕妇!出了事儿,却没有一个人在场!”她不相信没人捣鬼。

袁菁瑶不傻,反而很敏感,所以很快就想到了这件看似简单巧合的事儿,对安之一隅过完余生的念头被彻底打碎之后,她也彻底放弃了。

王玉花和柳絮商量着给袁菁瑶调养身子,做补品。

姚若溪看着,神魂却仿佛被抽离了一样。

姚满屯担心,“小溪!小溪!”三闺女对生产一事本就心里畏怕,他担心她再受刺激。

姚若溪目光有些迷茫一闪而过。

“我劝劝她。”萧恒墨心里也担忧不已,看姚满屯一眼,拉着姚若溪起来。

姚若溪有些木然的随着萧恒墨进了书房,抬眼直直的看着萧恒墨,“萧恒墨。”

萧恒墨眉头紧蹙,伸手想抚平她的眉头,“小乖乖别怕!除非我死,我绝不再让你受一丝一毫的伤害!”

姚若溪伸手搂住萧恒墨的腰,贴在他怀里,收紧胳膊。

萧恒墨怔了下,下一刻长臂就攥紧了怀中的人,第一次,觉得她的需要,她对他的依靠。萧恒墨心中沸腾,更是搂紧了怀中的人。

姚若溪呼吸困难,全身漫起一股窒息的感觉,却不想松开,紧紧搂紧萧恒墨的腰。

两人不知道抱了多久,萧恒墨低声轻唤一声,姚若溪已经睡着了。

萧恒墨不放心,想留下来,顾忌着姚若溪的名声,等天色尽黑,这才潜入姚府。

姚若溪睡的并不安稳,似是被梦魇住了。

萧恒墨忙脱了外裳,把她抱在怀里,轻轻的安抚。

姚若溪渐渐安宁下来,两手环着萧恒墨,紧紧贴在他怀里,沉沉睡去。

看着全身贴在他怀里紧紧抱着的人儿,萧恒墨体内欲火流窜。以前只觉得这丫头太自立,凡事不知道依靠他,也不主动靠近依赖他。现在他才知道,这依赖,这靠近,对他简直是一种愉快的煎熬。

次一天醒来,姚若溪睁开眼就见眼前放大的俊脸,两个大大的黑眼圈,而自己几乎全身都缠在了萧恒墨的身上,脸色迅速泛红,松开手脚。

“抱着我这么个美男子睡觉,是不是睡的很舒服?”萧恒墨一夜没睡,声音慵懒中带着沙哑,清越又惑人。

姚若溪脸色更红,两个小巧耳朵也布上一层粉粉的红,萧恒墨极力压制下体内叫嚣的欲火,用力抱她一抱,“不要一个人扛着,一切都有我。”

“嗯。”姚若溪点头应声。

萧恒墨松开她,飞快的穿了衣裳,招呼一声,飞快的离开。那带着迷糊,卸下防备,羞红的模样,他怕再不离开,他真的会把持不住,会做出过分的事儿。比如,一口吞了她。或者把她揉进身体里。

姚若溪不知道是不是爱了一个人,在他面前就难建起防备。在他怀里,她觉得心安,想要去依赖他,和他相拥在一起。

听到外面有人走动,姚若溪忙起身,去看袁菁瑶。

袁菁瑶也已经醒了,目光空洞的看着屋顶。

姚若溪坐在炕边,拿出她的胳膊,给她把脉,她失血过多,元气大伤,至少得养个一年半载才能养的过来了。

袁菁瑶不担心自己的身体,她知道,有姚若溪在,即便她一只脚迈进了阎王殿,她也能把自己拉回来。她心疼那未出生便夭折的孩子。

柳絮不敢问袁菁瑶以后咋办,只能尽力的做补品,帮她调养身子。

王玉花却一点不客气,“那济宁侯府准备咋办?已经一天了,竟然连来个人看看都不曾?”

“和离。”姚若溪直接道。

王玉花和柳絮都愣住了,和离!?袁菁瑶和离,那济宁侯府可同意?还有应国公府那边,她可不是王铁花,只要有姚若溪一句支持,那张志权又做尽坏事儿,所以能轻松和离。

芍药低声解释,“济宁侯府,到现在都还没有请封世子夫人。府里还叫袁小姐大奶奶。”

王玉花一听怒火就上来了,“放他娘的狗屁!和离!那种贼窝,待在里面也没有好日子过!和离!”

柳絮脸色阴沉,这是根本没拿表姐当府里整个八经的世子正妻看待,如此拿人不当人,和离也罢!和离的女子并不是活不下去,照样会有好日子在后头等着!

柳家那边也有人上门来看望袁菁瑶,却没有言明帮袁菁瑶出头,反而抬着姚若溪,想让姚若溪管了这事儿。

倒是应国公夫人,上济宁侯府一番质问,不过却也劝袁菁瑶,消了气还济宁侯府。

姚若溪闭门谢客,凡是来见袁菁瑶的,一个不见。

家里总算清净下来。

袁菁瑶坐在靠窗的大炕上,盖着暖烘烘的被子,隔着琉璃窗看窗外的飘雪,幻想着她的孩子要是出生,她会怎样教导他。春天带着他踏青,给他讲人文故事,夏天在凉亭里吹风,教他写字弹琴,乏了就坐在水池旁钓鱼,累了歇在水榭里。秋天带着他去乡下,看百姓求收农忙,也教他做个五谷分清,知道疾苦的人。到了冬天,她们就坐在暖炉旁,一边看雪,一边做学问。

可这一切都成了空想!

柳絮端着补汤进来,看她人呆呆的,满眼泪水不自知,心里难受的不行,“表姐...”

袁菁瑶回神,看柳絮担忧的神情,深吸一口气,擦擦脸上的泪水,“若溪呢?”

“三妹她......”柳絮犹豫了下。

外面姚若溪已经一身风雪的进来,手里拿着和离书,递给袁菁瑶。

袁菁瑶接过来,看过之后,按上自己的手印,望向姚若溪,泪水再次流下来,“从此,我就是自由身了。”

姚若溪点头,上前两步,伸手搂住袁菁瑶。

她向来不多于人亲近,袁菁瑶愣了下,伸手抱紧她,低声哭起来,“我想孩子。”

柳絮也忍不住眼泪涌出,上来也抱住袁菁瑶,“表姐!一定会再有的!一定会的!大好的日子在后头呢!”

袁菁瑶从来没有这么痛快的哭过,哭累了又沉沉的睡过去,这一觉直睡了将近一天一夜。

若不是姚若溪说没事儿,王玉花和柳絮早担心的不行了。

袁菁瑶的嫁妆,济宁侯府也一并还了出来。她的嫁妆不多,却有不少都是她娘亲留下的,铺子还收着租金,田庄每年还有几千两银子的进账,足够她花用。

醒过来的袁菁瑶想开了,除了还放不下孩子,这是她的心结。

王玉花不喜欢住在京里,也没地方串门,除了去神医馆。要么就是严如卿过来,吃顿饭,坐一坐。就提议还搬去田庄住,有几个孩子,有宁安村,她觉得心里有着落,住的安心舒服。

袁菁瑶也想去宁安村住一住,那地方,她听着就和平宁静,当下就拾掇了东西。

一行人又搬去了田庄。

宁安村的人都知道了袁菁瑶的事儿,当面不说啥,背地里都骂济宁侯府不是人,三三两两的过来跟姚若霞和王玉花讨教钩衣裳和绣双面绣,说说东家长西家短。

袁菁瑶知道姚若溪还有事儿做,看她也一直呆在田庄,一天两次给她把脉,就让她去忙,“我的身体已经没有大碍了,只要好好调养就行了。”

姚若溪再次给她看过,见她心情也慢慢平和好转,就回了城里。

她前脚刚走,常靖宜后脚就来了。

王玉花见是常靖宜,认出她后,顿时拉了脸,“常大小姐怎么会上我们家来?”

“我来找宁安县主,她...不知道她在不在庄里?”常靖宜看她冷嘲热讽,心里苦涩,不过她有重要的事儿,把心绪抛开。

“她不在!”王玉花一口回绝了她。

常靖宜满目焦急,“夫人!我是真的有急事找宁安县主,边境失守,戎族铁骑短短时间,已经攻破我燕国五座城池,现在就只有宁安县主能办法了!”

王玉花听的心惊肉跳,“攻破城池管我家啥事儿?我们家又没人会带兵打仗,又不会兵法,这事儿你应该自己上!”

常靖宜在外面大声叫喊,“宁安县主!宁安县主!”

看她急的两眼都红了,姚若霞才拧着眉,“常大小姐!我三妹不在庄里,已经回城了。”

“多谢!”常靖宜道谢一声,又给王玉花施礼,转身进了马车,让快速回城。

王玉花不放心,这个常靖宜心思奸诈,现在冒出来找三丫头,肯定不是好事儿!

姚满屯安抚了她,他带着江明一块回城一趟。

常靖宜从姚府找到神医馆,才找到姚若溪。

姚若溪心里咯噔咯噔的,“王元荣出了事儿?”

常靖宜张张嘴,她还没有说,姚若溪就一语道出,若是换成姚若溪嫁给王元荣,怕是能保他直上青云,还安然无虞。

“什么情况?”姚若溪一直心里不安,就怕战场会出现事故。

常靖宜想到自己收到的信,忍不住两眼泛红,连同信笺拿出来递给姚若溪。

信不是王元荣写的,却清楚的写明了王元荣行军一路的事儿。姚若溪越看,越怒,最后一掌拍在桌子上。

常靖宜看着应声而裂桌子,暗暗心惊,“宁安县主?”

姚若溪呼吸急促,紧紧握着信笺,直接发白,脸色铁青,两眼满是愤怒的火光。

于晋然快步进来,“师妹!”

姚若溪回过神来,眼中怒火更胜,把信笺递给于晋然,“是鸦片!毒品!让人上瘾的毒品!”

于晋然听她说的,看了信笺也是震惊不已。

“宁安县主!现在戎族大军与我军对战,我军每次像是毒发一样,几乎束手就擒,已经连失几座城池了。这毒品......你有没有办法解除了?”常靖宜也是害怕,所以才拿着信笺来找姚若溪。

姚若溪看着她摇头,“我没有办法解除。只有吸入毒品的人自己才能解除。”

常靖宜脸色发白,“王元荣他......”

王元荣中毒很深。

姚若溪可以肯定,这是赵艳萍的手笔。再没有人能下这样的手笔,把毒品制造出来,竟然还用在军中。

于晋然找来毕温良,师徒一块商量如何应对。现在他们手里没有毒品,连一点样品都没有,是无论如何也研制不出克制的药来。

姚若溪知道,现代高科技社会都没有办法对付毒品,更遑论这几千年的古代了。

萧恒墨得到消息,迅速赶到了神医馆,目光淡冷的瞥了眼还没走的常靖宜。

姚若溪有些气愤的看着萧恒墨,“你早就得到了消息,却不告诉我!”

“你要去救他?”萧恒墨知道他私心重,不想让王元荣再见到姚若溪,最好永远都不再见,王元荣中毒吃败仗,又与他何干!?那毒瘾发作的时候生不如死,他可以等毒瘾过去再对战戎族。

姚若溪还没说出她的想法,萧恒墨脸色就变了,“我不同意!”

“萧恒墨,你别闹。”姚若溪有些无奈。

“他只要一直吃那毒品,就不会有事儿。等回来再救不迟!总之我不允许你去找他!”萧恒墨态度强硬,不容一分辩驳。他觉得心里很不安,从接到边关战事的消息开始,心里就不安。所以他压着消息,不让姚若溪知道,不想她脱离自己的视线,怕她这一走,再也不会回来。

话是这样说,可是那毒品不知道是被下在饭里还是水里,时有时无,而一般大夫又认不出,对毒品了解的也只有她了。

“我不单是去救王元荣的。”姚若溪知道他很多时候看似很好说话,但想法却很偏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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