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香闷闷地靠在电梯内壁,按了六楼。叹了一口气,对着电梯壁光亮如镜的墙面照了照,心想,当老百姓就不能长得好看啦?这长得好看,又不是我的错。
她想起了自己的妈,那个可怜的妈,美丽得像仙子一样的妈。听说是被人贩子卖给他爹的,因为长得太好,反而不敢在城里卖,怕卖给了惹不起的人,帮着来收拾他。当时丁香妈已怀着她,肚子都显了怀了,价钱就很低,只要了几千元。
她爸前头的老婆死了有一年多了,一个人带着个两岁多的儿子生活。见丁香的妈长得美,虽然怀着孕,也还是给买了下来。
丁香的爸叫郁贵,是个懒汉波皮,卖了丁香的妈后,不顾丁香妈大着肚子,就强上了。
丁香妈被强/奸后,就神志有些不清了,时不时会叫得很凄惨,有时还会一个人往水塘里跳,往山外跑,被丁香爸和村子的人抓回去打了好几次,就迷糊得更厉害了。
因了这个,他爸看守得也就不太那么的严了。特别是,过了好多年了,就算是没人看守了,丁香妈也不知逃跑了。
丁香还记得她妈死前的事。
那是在丁香五岁多的时候,丁香已经懂事了,知道她不是他爸的亲女儿,也不是他哥的亲妹,常常挨她爸和哥的打骂。
丁香妈活着的时候,再迷糊的时候,不知是不是还有一丝丝理智,都象母鸡护着小鸡似的护着丁香,不让她爸和哥打她,或者干脆用身子挡着她爸和哥的拳打脚踢。
丁香记得她妈死前那晚,难得的清醒了。
她妈捧着丁香的脸说:“你长得越来越象我啦,但这鼻子和嘴却象你爸,你亲爸如果看到你,就会信你是他的女儿的。”
丁香早就听过她妈的事,常听他爸和哥还有村里的大人小孩子骂她野种。这会儿听她妈好不容易说了句清醒的话,就睁着大眼睛,轻轻地问:“妈,我亲爹在哪里啊,你为什么不去找他呢?”
她妈就流着泪说:“我没脸回去啊!他们都是爱面子、有地位的人,我不想给你爸和外公外婆抹黑。”
丁香也流着泪,央着她妈:“我不想再挨打骂了!妈,明天爸和哥还有村子里的人都要去看隔壁村看坝坝电影,你就跑吧,去找我的爹,然后来接我,好不好?”
她妈流着泪说:“这山好大,怎么走得出去?C城啊,离这里几百里路,我也没有钱,怎么走得到?”
丁香坚定地说:“你只沿着有路的地方向东走,一直走就能出山去。出去找警察叔叔,他们会送你回去的。”
她妈听了,想了想,也下了决心,点了点头。
第二天晚上,几乎村子里所有的人都去看电影了,除了几个老得走不动,小得走不了的没有去外,就只剩下她娘俩在家里了。
她爸和哥去看电影前又把她娘俩骂了一顿,让她看好她娘,如果出了事,就把她们卖了。
娘俩颤抖着抱成团缩在阴暗的角落里。
等那父子俩走得远了,丁香偷偷地又去村口看了看,除了天上那轮明月,四周静悄悄地,没有什么人。
丁香忙回家去叫了她妈快走。
她妈要带她走,丁香说不行,屋后的刘老太答应了她爸的请求,每隔一会儿就要来看看她娘俩在不在。如果都走了,一嚷嚷起来,娘俩都走不成。
她娘听了,是这个理,眼里流着泪,一个劲说着跑出去了就来接她。
丁香帮着她快速地收拾着,家里穷,也没有什么好拿的,只有白天煮猪食时,偷偷藏起来的红苕,节约着只吃得了一两顿。
想了想,丁香又开了大柜子,拿了些米装在她妈妈荷包里,拿了盒火柴,又用几层烂布包了一根长木棒交给她妈。
她妈妈自己去找了家里老早就没有用了的煤油灯,在里面装满了油,却并没有去点亮。
丁香懂得,她妈是准备走远了以后,才用煤油来点火把的。
丁香看着她妈妈的样子,没有一点疯子的样,心里升起一丝希望,猜着她妈这些年只怕是装傻的?就在等着别人不留意了,才好逃?
时间不多了,来不及多想,她妈又多穿了一件衣服,就赶紧地往村子外轻轻跑去。
丁香看着她妈妈跑得远了,忙擦了泪摸回到家里,关了门和灯在屋里坐着。
不一会儿,屋后住的刘老太就摸到她家的门口来了,叨唠叨地问在不在。
丁香说都在呢。
刘老太又又念叨了几句。她也没有提灯来,借着天上的月色,摸着黑回去了。
这么过了几个小时,等她爸和哥回来,洗漱完了,见丁香床上只有丁香,不见了她娘,问起来。
丁香装睡着了不知道,被她爸和哥狠打一顿,也没有说。
她爸先还怀疑她妈是迷糊了,在村子里乱走,累了就随便找个旮旯草堆睡了。这样的事以前是发生过了的,一村子的人到处找,结果睡在牛圈干草堆里。想着她妈要走的话,一定会带着丁香走的,见丁香还在家里,所以也不太怀疑是跑了。
已经很晚了,那爷俩走了不少路,想着明天再找,所以也就骂骂咧咧地,就各自倒床睡了。
丁香睡在两块板搭的床上,眼望着黑漆漆的屋顶,心里挂着她的娘。
这么晚了,幸好还有月光,能照着妈妈走山路。
听说山里有狼的,希望妈不要碰到才好。
又想着,这山这么大,没有个两天是走不出去的。想着妈脚上连双鞋都没有穿,这石子割得人得多疼啊。
今天晚上,妈还能走小路,明天白天就得藏着走山路了。
明天,村子里的人就会去追的,妈不能走山路了,只能躲进山里一点一点地往外跑。
这样的话,逃出去的机会不大啊。
只希望妈能一直都清醒着,能躲过追捕。
丁香流着泪想着,心里求着菩萨保佑。又偷偷细听她爸和哥的呼噜声,不敢哭出声音来,又怕红了眼,明天被她爸和哥看出来,也就劝着自己睡了,还真就睡着了。
第二天她照旧起床来煮了早饭,喂了猪,就上山去打猪草去了。到了晚上,他爸才去赌了钱回来,见家里还是只有丁香,就开始怀疑起来,抓起丁香就打着问她妈是不是逃走了。
丁香被打得头破血流,咬着牙只说不晓得。
打了好久,丁香也不记得了,只记得后来就晕了过去。
到她再醒过来时,村子里去追她妈的人陆陆续续都回来了,说没有找到人。
郁贵又来抓着她打了一顿,问她妈到底到哪里了。
丁香咬牙只说不知。村里人也没有法,想着她一个丁点大的小孩子,只怕真的不知道,又见再打就要出人命了,只得让郁贵放了她。
丁香被打得剩下一口气,一直流着血。她自己忍着晕眩,挪到厨房,从灶堂里抓了两把草木灰撒到伤口上,好不容易血凝了不再流,丁香才倒在木板床上起不来,郁贵那两爷子也不管不问。
还亏得身体底子好,发了两天的烧,竟然还活着。村里人都说,这小东西命硬,挣过来一条命。
但从此,村子里的人除了骂她,也都不和她说话了。
她心里见一直没有抓到她妈,还存着一丝侥幸,也许她妈就跑出去了呢?但也担心会不会被狼给吃了呢?这是村里的人都这么说的,说不可能跑出山去,一个疯子,光着脚,哪里跑得了?只有被狼吃了的。
直到一个多星期后,有猎人在一个狼窝里发现了她妈的衣服,拿了过来问她爸。当时她也在院子里,听了猎人的话,又拿了衣服来看,确实是她妈走的时候多加在身上的那一件。
她知道她妈给狼吃了,她放声大哭着,只觉得什么希望都没有了,妈也没有了,亲人再也找不到她了,就一直地哭着,直到晕了过去。
第二天,郁贵看她倒在床上进气多出气少,想着不能吃这么大的亏,就想把她给卖了,好收点钱回来。
郁贵让他儿子郁长根帮着,两爷子提拉着、带着丁香到镇子上去,想把她找个人给卖了。
哪知他先前约好的人一看她要死不活的,身上还带得有不少的伤,弄得不好过不了两天就得丧葬费,就不要了。
郁贵心里郁闷,带着儿子长根在茶馆去喝着闷酒,听人说杂技团在招这种小娃娃,管吃管喝还给钱。
郁贵就忙把她和长根带去碰运气,结果人家还就一眼就看上了丁香,给了一些钱给她爸,说以后家里不用给孩子寄钱,学校包吃住外,还给几块钱的津贴。又说了学校的地址,就把她带走了。
郁贵认真地记了学校的地址,收了钱,让她跟学校老师走的时候,再三吩咐,以后每个月都得把钱给他寄回来,不然就把她接回家去卖了。
为了能一直留在学校里,丁香几乎每个月的钱都寄回去给了郁贵和长根了。
因丁香先还只是寄一点小小的津贴,郁贵那两爷子一年还做点地才够用。
后来丁香上舞台了,钱就多了起来,那两爷子就不再做地,还在镇上租了房子住着,除了赌博,啥事都不干。
丁香对他们差不多有求必应,一是怕他们真的来接了她回去,再就是是还想着,也许在C城能遇上她的妈,或者还有亲爸,到时跟亲妈、亲爸走的时候,不欠这两爷子什么,这些钱就算买断那五年的养育之恩吧。
丁香想着:如果她妈没有被卖给她爸,卖给其他人,说不定是不能生下她的。这种事,她听村子里的人说过,有好多都是吃打胎的药,把小孩子药下来,才成亲,免得养了别人家的野种。
所以,郁贵也算是对她有活命之恩吧。不过,这一点恩,她妈只怕不会认吧?
其实,丁香在心底里,还是希望她妈是跑出来了,毕竟狼窝里只有一件衣服。
丁香想着,她妈走的时候是穿了两三件衣服走的,如果被狼吃了,其他几件衣服不是也应该在狼窝里吗?
所以,也许,妈还活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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