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于可以出宫了,接连几天都呆在剑门司,真是快把我给憋死了。出宫的感觉真是太痛快了!”韩觉看向身边的墨香儿,“怎么样?咱们又去那地方?”
“你小声点儿。”墨香儿回头看了看,“也难怪赵亦不跟我们出宫。原来都是因为你。”
“他那是嫉妒我生性潇洒不羁,我才懒得理他。”韩觉一脸不削道。
一阵熟悉的香味从一边飘了过来。这个香味是?墨香儿忽然停了下来。
韩觉转头诧异地问:“怎么了?”
“韩觉,你先走吧。我想起来还有些事情要办。”
话毕,墨香儿便迅速奔离。
“跑这么快干嘛!”韩觉用鼻子猛得嗅了嗅,“奇怪,香儿今天怎么用了胭脂。”
冷依依背对着墨香儿站在深巷里,墨香儿看着冷依依的背影,这一次她无论如何都一定要记住她的样子。
“狩猎那天,你可不能去。”冷依依道。
“先让我见他们一面。”墨香儿不容商量道。
冷依依轻笑一声道:“你是在命令我?”
墨香儿一步步走进冷依依,冷依依忽然转过头来。她戴着一层面纱,只留出一双媚眼,像是一只来自外域的狐狸。
她靠近墨香儿,眼神凌冽,就像是盯着自己的猎物一样。她道:“你不要忘了,他们三个人的性命可是掌握在你的手中。”
墨香儿攥紧手心。
“好,我答应你。”
一段平和的宫中日子被冷依依的再次出现打破,即使墨香儿知道终有一天她会再见冷依依。
墨香儿并不知道冷依依到底有着什么样的目的,可是她知道一定和苏靳慕有关。而这也使她愈发矛盾起来。青鸾三人的性命和她息息相关,可是也是因为苏靳慕才会让无忆重新活了下来。她也不想因此去伤害苏靳慕。
狩猎之前,墨香儿特意嘱咐韩觉让他时刻护着苏靳慕安全。韩觉认为墨香儿有些大题小做了,狩猎的安全她大可不必操心。墨香儿也清楚,剑门司的守卫,是迄今为止北国最为森严的守卫。剑门令们就如同铜墙铁壁,任谁也进不来,何况就算是进来了也不会活着出去。可是如今的剑门令身一心不一,她还是会担心苏靳慕的安全。不过与剑门令的铜墙铁壁相比她更信任韩觉。就算他是韩坊的人,她也相信他。
而现在摆在墨香儿面前迫在眉睫的问题是如何能够不去狩猎。她思来想去也只有称病这一个办法,可是这病可不能装。
狩猎的前一夜,墨香儿关上了房门,她把自己泡在盛满了凉水的木桶里。等到自己已经冻得支撑不住了,才蹑手蹑脚地擦干自己,然后擦去地面上的水渍,躺在了床上。她的脸色浆白,嘴唇发黑,浑身发烫。
听说墨香儿忽然病了,南吴熏还没用早膳便急忙带着阿紫从华仁宫赶了过来。
“怎么就忽然病得这么厉害了?”南吴熏坐在墨香儿床前道。
墨香儿闭着眼睛,四肢已经酸软无力,但是她思绪却很清醒。她现在心里仍然担心着苏靳慕的安危,可是越是心绪不宁,她的身体就愈发滚烫起来。
阿紫守在床边眼泪巴巴地望着墨香儿。
南吴熏摸了摸墨香儿滚烫的脸颊,命人再去请来了宫中的御医。
墨香儿开始做起梦来,她攥紧了拳头。
狩猎场上,韩觉替代墨香儿成为苏靳慕此次狩猎的贴身守卫。
苏靳慕扫了一眼所有剑门令道:“怎未见墨香儿?”
“回北王,墨剑门令忽然抱病,今天就由我和韩觉当值。”安吉道。
苏靳慕眼里有着一丝担忧,他叫来司徒门道:“吩咐御医前去看看。”
“是。”司徒门道。
安吉和韩觉眼神里闪过一丝惊诧又匆忙收回。两人都觉得北王对墨香儿的关心,似乎有些不同。
狩猎场上。李季和苏承庆都换上了狩猎装扮。所有人骑在马背上,就等着前方的猎物从林间出来。
“狩猎开始!”
浩浩荡荡的队伍向着林里冲了过去,马蹄声响彻整个山林,飞鸟惊觉,从林中奋力飞出。马背上,是勇士们的潇洒身姿。
“驾!”
苏靳慕一马当先,安吉和韩觉已经落至十米开外。一只麋鹿从林间慌忙蹿出,苏靳慕嘴角微扬,手中的弓箭势如破竹。
忽然,林间飞出一支长箭,直向着苏靳慕去。眼前的麋鹿应声倒地,几乎同时,苏靳慕也被林中飞来的暗箭射中落地。
“来人,护驾!”
“不好了。不好了。”宫女从门外跑了进来,喘着粗气道。
墨香儿的高烧已经退了下来,她醒了过来正靠在床头。可宫女的话就像是又一木桶的冰水,让她浑身上下冰凉刺骨。
“怎么了?”
墨香儿与南吴熏同时发问,墨香儿的语气虽然无力但是比南吴熏还要问得焦急。
“北王在狩猎时中箭了。”宫女跪在南吴熏面前道。
墨香儿喉咙的疼痛像是要炸开一般。他竟然还是出事了。
南吴熏手里的汤药全部洒落到了地上。
“北王现在哪里?”
宫女道:“已回宫中,现在御医们正在殿中。”
南吴熏匆匆起身,走到门口的时候才停了下来。
墨香儿摇了摇头,让她不要担心。南吴熏看了看身后跟着自己的阿紫道:“你就留下来吧。”
阿紫感激地拜了拜,然后迅速从门口走了进来,回到了墨香儿的身边。与北王的安危相比,她还是愿意留在墨香儿身边。
南吴熏离开了剑门司,径直往苏靳慕那里奔去。
“阿紫,拿着这枚玉佩替我办件事情。”墨香儿用手支撑着身体,她从枕头下掏出来剑门司的玉佩道。
阿紫点了点头,将玉佩接了过来。
“去打听北王的消息,我要知道北王到底如何了。”墨香儿道。
不过一个时辰的时间阿紫便回了,阿紫脸上挂着的一抹笑容,已经让墨香儿心中的石头落了地。
阿紫比划着,墨香儿的眉头愈发送了开来。苏靳慕并没有大碍。
墨香儿心下一松的同时,又不由紧了起来。冷依依这个女人,她到底要做什么。墨香儿不敢再去想,她不知道冷依依还会让她做什么。
北王遇刺的消息瞬间在宫中引起了轩然大波,李季等人这几天纷纷进出于苏靳慕的殿中。
因为在狩猎中的守卫失职,整个剑门司也因此受到了重罚。安吉被关押在了大牢里,其余人等,暂时禁足在剑门司中。
墨香儿因南吴熏的安排在此之前便被接到了华仁宫养病,但是这次的病情来得太猛,加之苏靳慕的遇刺以及剑门司的重罚,让她康复的日子越来越远。
“剑门司现在如何了?”墨香儿躺在床上道。
南吴熏摇了摇头道:“这一次,剑门司是难辞其咎了。”
墨香儿自然是知道这一次剑门司难逃惩罚,只是她没想到,苏靳慕竟然会如此降罪于剑门司。
“安吉令主如何了?”墨香儿关切地问。
南吴熏屏退了众人。房中只余下她和墨香儿两个人。
“安吉现在在管狱司大牢里,但是安吉毕竟是剑门司令主,管狱司的人也是敬重他的,所以他们不敢把安吉如何,香儿姐姐,你放心吧。”南吴熏道。
“那剑门令呢?”墨香儿追问。
“他们现在被禁足在剑门司,所有的佩剑也被没入了管狱之中。不过,他们却是安全的。”南吴熏答着。
让剑门令没有佩剑无疑是卸掉了他们的臂膀,这和囚禁又有什么分别。墨香儿看了看自己身边的白翼剑。
“那我的佩剑为什么还在?”墨香儿道。
“你本是将军府的剑门令,何况这一次你并没有去参与狩猎。加之我早就接你入了华仁宫,管狱司的人也不能将你如何。”南吴熏道。
墨香儿看向南吴熏,在这宫中,南吴熏一直把她当成姐姐,并且帮助着她。而自己却要帮助他人伤害苏靳慕。墨香儿的眼眶湿润起来。
“香儿姐姐,你也不要担心。剑门司受罚只是一时的,相信事情水落石出之后,剑门司一定还会和之前一样。”南吴熏安慰道。
墨香儿的心里愈发沉重起来,她认为这一切都是她一手造成的。剑门司所有人都在受罚,只有她一人,她这个始作俑者现在还完好的呆在这里。泪水渐渐湿透了她的枕头,她背过身去,不想让南吴熏看见。
“香儿姐姐不必担心,香儿自然是知道这件事情与剑门司无关,你好生休息,等你养好了身子,才能帮助剑门司。”南吴熏替墨香儿盖好了被子,“熏儿就先出去了。”
墨香儿的拳头紧握着,来到北国,剑门司就是她的第二个家,安吉和韩觉等人早就如同他的朋友家人般,她不想看到他们因为自己而受罪。心中的愧疚让墨香儿的眼泪如泉涌一般,再也收不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