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有成的一声“把他们分隔开来”,一下子警醒了人们。人们就近“轰”的一声行动起来,把烟炮和哑炮,还有阿瘦三个分隔开成三处,教他们拢不得一块儿。烟炮三个刚才还靠着派出所的点点威望,持着手铐,壮壮胆。可他们一旦被嘴里吼叫着,群殴事件随时一触即发的人墙隔了开来,就全没了辙。烟炮虽然拿着手铐,可也不知道从哪下手,如何处置!想随便铐一个旁边来以儆尤效吧?看看那人墙,个个都像怒目金刚似的。烟炮想,他大炮小炮都见过,可那里见过这阵势?手中只是像梦游似的拿着手铐,舞一阵,唬一阵。可是任凭烟炮怎么舞,怎么唬,人墙就是不让他向仁忠靠近。烟炮的三板斧用过之后,就彻底泄了气,有点痴呆似的拿着手铐,不知如何是好,嘴里只是叫着:
“不要乱来,不要乱来!”
“你铐,让你铐!”人们叫着,笑着。
“铐我呀,铐我!”也有人讥讽着调戏烟炮。
“我靠!”有大胆的,拿了石子,掷在烟炮半开半掩的迷彩服上,寻开心。
烟炮起先还像受到电击那样跳了起来,举着手铐,转向身后,意欲去寻找那个恶搞者。
“谁!谁?……”
烟炮挥着手铐,暴着青筋,这里指指,那里划划。手铐指到处,人们闪了闪,又拢在一起。烟炮这边有了手铐,加之他又是最张牙舞爪的一个,受到的围堵情况自然不同。阿瘦和哑炮那边除了手中像烧火棍似的警棍,就什么也没有了。再说这两人都是少言寡语的,只是抱着他们的烧火棍,不声不响的站在人群中,人们也就不拿他们怎么样,境况当然有别。
“阿瘦!哑炮?”烟炮挥舞了一阵,见不奏效,忙招唤他的队友。
——人潮汹涌,他那点声气,还没喊出嘴,就被吞没了。
仁忠那边,和淡路的纠缠也没有结果。
“烟炮,烟炮!”仁忠寻思这样下去,可不是办法,不约而同的和烟炮一样,想到了一块……
“炮你个头!”淡路在纠缠中,挪出手来,往仁忠的嘴就是两拳。
仁忠也不示弱,抬起脚,就跺了两下淡路的脚板。
二人分分合合,分开时,你一拳,我一脚;合在一起时,你抱我腰,我搂你脚。都想把对方撩倒摔在地上,可双方都旗鼓相当。仁忠体大,稳重;淡路年青,力壮。角斗起来,谁也占不了谁便宜。二人正在斗得难分难解之时,突然,人群中一声哄起,把他们分拆开来了。
“把他扔进池塘里去!”
“扔池塘!”
“扔池塘!”
正在僵持的人群,终于爆发开了。
——原来,烟炮在挥舞手铐时,磕到厉有成脸上去了!碰出鼻血来了。
——这还得了!
——老支书的余威还在哩。
“放倒他!”厉有成摸了摸鼻子,一声吼。
人们等的就是这一句。
——凭他烟炮拿了手铐,持了棍。
——人们一哄而上,不废吹灰之力,就把烟炮放倒了。
“哗,放倒了,放倒了!”人们欢呼雀跃。
“别便宜了他,铐上了,放池塘里泡一泡他!”不知是谁叫了一句。
好主意。立刻得到了民众的拥挤。
只要民众开心,治恶的事,你一个人想也想不到!
“不要,不要!”被人们放倒了的烟炮,一边嚎叫着,一边挣扎着。
可有用吗?
他被铐上了一只手,人们兴高采烈的抬着烟炮走出了门口。
董家门口有张小水塘,董胡声每年都往里面放上百十二百尾鲤鱼啦,草鱼啦,什么的。闲时就抽出些许时间来整理,整理,而不至于让它荒芜。这张三心两意经营出来的鱼塘,不论有无收获,总要在年三十夜这天,放水捉鱼。经过半天摸泥搅水,收拾得几条泥鳅,塘虱也未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