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冬腊月,连雨初停。董家鱼塘水汽缭绕,衰草萋萋。几尾浮在水面的鲤鱼,在感到有人行动时,打了个小水花,尾巴不甩,潜进水去,过了一会,又浮了出来。要在平时,人们或许还会对这鱼评价一下,可现在不行,他们在忙着另一件事。
“把他泡池塘里去!”
人们怂恿着,哄叫着,惟恐天下不乱,兴高采烈的抬着烟炮向着池塘走近。
“不要,不要!”烟炮扭动着,挣扎着。但都无济于事。
“一二三……”
“哗!”的一声,随着扯着烟炮四肢的手一齐放开,烟炮结结实实的被抛进池塘里去了。
刚才还神闲气定的鱼群,猛然受了这一惊吓,纷纷跳出水面,然后在水中暴游,划出道道水痕。
“我的妈哎!”才落到水中的烟炮倒是身手敏捷,刚扎到水中,就一个鲤鱼跃水的从池塘里翻身站起来。所幸水不深,烟炮出水时,一身是水,一头是泥。
“天杀的,我不会放过你们的!”烟炮抹了一把面,甩着戴了手铐的一只手,半是哭,半是叫。他的头面,又是水,又是泥,还有一些鱼吃剩的烂草根。
“嚣!——是不是?——再放他下去!”
余兴未了的人们又哄叫起来。
烟炮一看这架势,只好收了嘴,抹着泥,哆哆嗦嗦的抓着些败草爬出鱼塘。
“你们怎么可以这么做?假假……,我们也是有身份的!”仁忠在院子里放弃了与淡路的纠缠,随着人群冲到鱼塘边。然而,一切都晚了,“你们会得到报应的……哎呀,该……”
“扑通!”一声,肥肥胖胖的仁忠话还未说完,冷不防就被推下去了。
和着面扑下去的仁忠,在水中翻了个身,出水时连打了几个喷嚏。
——水够他呛的!
“谁?谁!”仁忠打了几个喷嚏后,指着人群,“有种的站出来……我跟你们没完!”
“没完,——就没完!”人们听了仁忠的话,随手拿起地上的泥巴,草团,朝着仁忠就扔。
一个也就罢了,群起而攻之。再高大的仁忠,也只得认了。
——他偏不!
“你,你……”
仁忠在水中指着一个就近的,向他扔了一干牛粪的群众,扑了过去。
——他爬上鱼塘时,那人早已经闪到人群中去了。
仁忠爬上了鱼塘,凶着脸就想找人打架。
这时候,谁还想和他过不去?
——都闪了。
“我,我……”
仁忠一身是水的在董家门口扑腾了几下,也折腾不了。加之,他的鞋又陷了一只在水里。大冷天的,他只有喘大气的份。仁忠跌坐在地上,以手撑地的朝天喷了口浓痰。人们看到仁忠坐在地上,又慢慢的围了过来。
“算了,算了。”阿瘦跌跌撞撞的从人群中走出,来到仁忠身边,“我们还是撤了吧?”
“我!”仁忠说着,举手在阿瘦面上来了一下。
阿瘦挨了一下,捂着脸,不再说话,看了一眼仁忠,又看了一眼围在一旁的人群,不知站在那儿好,还是离开的好。
“阿瘦还是阿瘦,阿瘦吃力不讨好!”
人们哄叫起来。
“身份,有身份!——还不是日工X!”有人指着仁忠骂道。
“狗!——只会欺压民众的狗!”又有人调侃。
“狗……”
……
“够啦!怎么闹成这样了?”
谢天谢地,是董胡声,他终于出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