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掂着手里的卡通熊小腕包都觉得它烫手。
“平白出一回门就有事!”我心里不得劲儿。
找个没人的地方拉开小腕包的拉锁,叠成四折的红票子倒是很诱人的躺在包里。我也没本事能昧下这钱。想要还给龙哥可他也不是在家的人,要在街上碰上得多早晚啊?说不定他认为我答应后反悔了。
“要不我试试,看找谁能打听清这事!”知道移古槐树内情的人会不会有李宇?我要不要过他家去寻他?心里拿不定主意可时间紧迫,不做决定也有麻烦。
“算了!先去他家一趟,问不着情况再说。
我把小腕包装兜里往李宇家走。
走到他家的小巷子时迎面碰着他爸。他爸长得精神,这会正要开车。
我忙同他打招呼,“叔叔,李宇在家么?”
“衡衡,好长时间也没见你来我家玩。李宇在城里,我这是要过去,要不你坐车去城里,李宇十一也放假闲着。”李宇爸说。
我稍想了一下觉得去城里也行,就厚着脸皮坐上李宇家的车。
车行到城里。我首先看到经过三中学校的大门。随着车行驶,我望见一片居民区,这是我二叔家所在的小区,车子又开了几分钟在一幢居民楼前停下。我由李宇爸领着去了李宇家。
打开门后,李宇爸说:“不用换鞋,衡衡,那是李宇的房间你进去找他去。”
李宇爸说完就去了另外一间房。我看到他家里,李宇妈好像不在,放心地去李宇房间寻他。
拉开房间门一看,这家伙这个点钟还在睡觉。本来我特想捏他的鼻子把他弄起来,看到他床上散着三本打开的书,都是主课的书。我觉得他这么用功,假期都不带歇着,就放弃弄醒他的想法。
李宇还在睡,我觉得这么等下去,他睡醒没准就晚上了,我轻拍了下他的脸。他睡得迷糊,自然打开我的手后翻个身继续睡。我不让了,等他这么久,探身压他身上就捏他的鼻子。
“唔,衡衡,你怎么会在我家?出什么事了?”李宇看清是我,不到一秒就从迷糊变清醒了。
“你是来城里找你二叔的?”李宇问我。
“算是吧。”我也不晓得怎么回答,我唯一的目的就是想打听移古槐的事,可我看清李宇这副死命学习的模样,觉得他是不可能知道那事的。
“你等等,我穿了衣服就和你去你二叔家。”
李宇从床上蹦下,扯过一件外套就胡乱往身上套。
“你穿反了!”我看不惯他着急忙慌的样。
“哎呀,真是!”李宇生气地把套一只袖子的衣服拽下,又重穿了一回。
“衡衡,你等下,李宇急冲冲喝了口凉的纯净水,拉着我出他家防盗门。
“李宇咱村的古槐树要移,你知道这事不?”我虽然心里不认为他会知道这事,可我也没消息来源,只好抱着试试看的心态问他这话。
“我听说过,村里开会的时候,我去找我婶婶正碰着他们在讨论这事。”李宇转头看着我回答。
“那这事是怎么回事?怎么想起来移它了?谁包的这个工程?”我一气问好几个问题,刚才听他一说他知道这个事,我心里就一喜。
“衡衡,你咋关心起移栽古槐的事了?这事跟你我没关系吧。”李宇奇怪地看着我说。
“呵!咋说没关系,这也是咱村的大事,你想移棵古槐多难得啊,这不是叫我碰见了。”我装成百年也遇不着的大事跟李宇这么说。
“村民建房,把它的采光都堵了,古树需要保护,村里才向上级打报告说要移它。”李宇还没说完,我迫不及待地问:“那工程包给谁?”
“这事你问我?当然是谁有实力就包给谁,当然他必需懂林木迁移的事。”李宇回答。
我听了这话,不满意到极点,这分明是什么也没告诉我。有实力的人多了,我等古槐树移栽完也不可能知道是哪个有实力的人。
早就告诉过龙哥,我不可能知道这事的内幕,可他偏不听。我还是想想怎么寻见他把钱退给他好了。
“衡衡,你怎么了?”李宇碰了下我的手说。
“没事。”我回神后看他一眼说。
“要不这的,我去你二叔家看看,他要是在我就把他约出来,你们不也好谈事情。”李宇想了个行得通的办法。
“还是一起去他家吧,他在就在,没在拉倒。”我说。
“也行。”李宇看了我一眼后同意。
李宇和我在我二叔家的单元门前等着。我按过通话按纽,半天也没人应答。
“看来他家没人。”我沮丧地对李宇说。
“再等等吧。”李宇拉着我的袖子要我耐心点。
等了一刻钟,李宇拍我一下说:“你二叔回来了。”
我转身一看,是他的那辆旧车在停车位上打方向。他那人也太吹毛求疵了,停得够正,可他还不甘心,非要把车停成一个倾斜角度,好方便他取车。放便取车的事弄好后,他又打了一回方向盘,把他的车身和临车摆成平行线,我“哼”了声,把脸又面向单元门。
“衡衡?李宇,你们找我有事?”二叔迈着稳健的步伐走到单元门前,惊诧地问。
“衡衡找你有事,二叔要不出去谈。”李宇抢着回答。
“既然来了就上去坐吧。”
我二叔掏出单元门钥匙,打开单元门,在让我和李宇进楼道时特意瞅了我一眼。我是想翻他一个白眼来着,不过还是没敢,悄悄地进楼道。上了三楼,他打开一户防盗门让我先进去。我进去后不自在地立在玄关。抬眼环视一圈,摆设也不咋好,看样子都是过时的旧货。地板有一块已经被什么东西给砸得裂了条缝。黑色的不规则线条把白色的地板砖分开,显得十分扎眼。
“看来他也过得不咋好,难怪,在答应我奶奶要养活到我成年时,他显得那么不情愿。”我心里颇有感触一时间无法言语的情绪从心底涌出。
“站着干嘛,那不是拖鞋。”李宇碰了我一下,自己快速把鞋换了,走进我二叔家的客厅。
“衡衡,李宇喝水。”
二叔在他家小厨房鼓捣半天,才弄出两杯开水来。我看他这样就觉得气人,怎么回事?是真穷还是假穷啊?最起码弄点带色的茶水来吧,你家从来就不待客?我二叔放下两杯水就进了其中的一个屋里,也是磨蹭半天,不知道他在屋里干甚。
“衡衡,这是你的学费,还有生活费。我最近一直在忙,没顾上给你送去,拿着吧。”二叔走到我和李宇坐的老沙发跟前,把一叠钱放在茶几上。
我瞅他一眼,觉得他看我的眼神有些奇怪,心里也猜不出个所以然来。
正要拿钱,二叔突然说:“老房子的事,你没有和我解释的?”
我一听这话觉得晴天霹雳,拿钱的手也僵在那里。
“二叔,你别生气,衡衡是叫人给骗了,我想您是不是凑点钱,先把房子给赎回来,衡衡是有错,可他还小这么大的事,你叫他一个人也没法解决。”
李宇站起来,要不是茶几隔着,我估计他就挡我前面了,他是怕我二叔揍我。
我想起这些日子经历的种种,觉得他当时要给了我学费,也不至于发生后来的那些烂事,一股恨意从心里升起。
“房子是我的,我想怎样都行,烧了它也不要你管!”我站起来恨声冷语冲他说。
“衡衡,你怎么跟我说话?你把房子倒腾给外人,我说你一句也不成?那是爷爷、奶奶辛苦盖的,你扛过大梁,还是搬过青砖?你有屁的资格说房子是你的?还说烧房子?你脑子成浆糊了!”二叔脸红脖子粗的跟我叫嚷。
“咋了?我就说,你能咋的?”我两脚迈过小茶几,把茶几上的一杯水碰倒,水往茶几上的钱漫去。
“衡衡,你这是干啥?二叔,有话好说。”李宇绕过小茶几拉我一把,我还在跟我二叔对峙,狠甩开李宇揪着我的胳膊。
“啪!”二叔的一巴掌就扇我脸上了。
“衡衡,你别给我犯混,告你我见过的你想也想不到,我跟你说,过了这个假期你就老实去学校办住校,要是让我知道你住别的地方,我有的是办法管你。李宇,你替衡衡找个住处,过了假期再说。钱你替我给他管着。”
我脸上火辣辣的可我真没心思管它。二叔这是把我失房子的责任,又原封不动甩我身上了。我看李宇手里拿着茶几上被水浸湿的钱,火大地一把夺过它们,“哗”我把为数不多的钱全撒他身上,之后,怕他动手打我,急奔到防盗门前拎起我的鞋只穿着拖鞋夺路而逃。一气跑到单元门口,急的看半天才寻见能扭动的那个纽,当我把单元门拍上时,就如同隔绝了让人感到寒心的亲情。
“衡衡,你站住。”
李宇从我二叔家也跑了出来,我回头看了一眼,二叔也没追我,我把他家的拖鞋一甩,弯腰穿我自己的鞋。
“衡衡,”李宇看着我没话可说。
我把鞋子穿好后对他说:“你回去吧,我回李家村了。”
“你没事吧,我看看。”李宇把手放我下颌上要抬起我的脸看,我急别过头。
“我好得很,我回了。”我向公交站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