汪东阳不会想到,可能一辈子也不会想到,上官致远是这样的奇葩。
很少有同学知道这个人的兴趣爱好那么多,除了战斗机的驾驶,居然还有…
攀岩。
实在搞不懂攀岩为什么能够设为一门能够和物理化学相提并论的“学问”,而且——卖瑟居然还设了这么一门“学科”。
真所谓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
也许对于活在自己世界里的上官来说,为什么喜欢,还需要自己来解释。
“哈哈,随身携带的宝贝都没坏!”只见他在背包里费力地摸索、寻找着一件那个能够多出一条路径的宝贝,最后干脆一件件地将东西掏出。
一个飞雪球,老师发的圣诞礼物;一个微型电钻——也不知道冲没冲电;数不清的炸弹,还都是自制的,不怕自爆…
“这不是我的电动牙刷么?”汪东阳强睁着左眼皮,看到了一个似曾相识的玩意。
“啊?是吗?”
“这就是我的!”汪东阳确认了一遍,万分肯定。“不对…它怎么能在你那里?”
失去了电动牙刷之后,他的刷牙时间从来就没有超过两分钟。
“喔喔喔喔…”
“别学鸡叫!说,是不是你偷的!”
杀气逼人,若是用了这样的杀气,三个W他都能有胜算。
“不不不不不…”
“行了东阳。”万晨靠在一边,用平静的语气说。“我相信他没偷,可能是不小心捡到了吧…”
“这…”汪东阳没话了,他也忘了这牙刷是不是随手乱放被上官捡到的。
管他呢!反正找到了,还在乎惩罚不惩罚一个嫌疑人?
“下次让我发现又拿走了我的东西,看我不扒了你的皮!”
“嘿嘿嘿嘿…”上官见东阳怒气值消失,露出一个无法拒绝的笑容,继续翻找着宝贝。
收音机…诺基亚…天!他是收破烂大爷的徒弟吧!
“找到了…看什么?这诺基亚在被微软收购了之后,就改了名,绝版了,我就把它留了下来…这收音机是捡来的,我偷偷照着电脑修了下,居然能用了,可惜没有装电池…”
他手里悠闲地转着一把钩枪,动作就像是一名军官拿着瑞士军刀切水果一样,淡定地再把地上的“宝贝”收进包中。
“look!卡希尔牌飞钩枪,户外探险飞檐走壁的最佳选择!”他最后没放进去的,便是要用的东西了。是柄飞钩枪,巨钩闪着光亮,很新,也暗示它没怎么被用过。
“这这…你是后勤部的么?”汪东阳半张着嘴,显然是不知道该怎么表达自己的心情。树信高中,曾有一个若有若无的那么一个群体,没几个人知道“后勤”的,是哪几个人,反正也只有学校送的什么卫生工具,搬送个架梯,演唱会时的劳动力能够看到寥寥几个身影,但一直流传着“有事你找后勤部的传说”,因为他们也是强大的。
“后勤部?不知道,没见过。”
离弦之箭般,铁钩找到了接触点,狠命穿过狭小的空隙,以强大的冲击,击穿了相同材质的排气管道,坚韧挂在一角,留下一条长绳。
上官拽了拽,很满意地点头。
“东阳你胳膊受伤,先上;我背着万班殿后,如何?”
“你…怎么背?”
“捆在身上不就行了?身为一名专业户,道具还是有的。”
不知道万晨降格为物的感觉如何。
爬绳与攀岩有几分相似之处,只是难度更大些,没有一个脚上的支撑点,只能依靠摩擦向上。这对于军事训练过的士兵来说小菜一碟,汪东阳即使是手臂上的伤口还在流血,但忍住一时的撕裂似的的痛,一会儿工夫便登进管道内。
“清理好了,你们上来吧!”汪东阳把里面晕死的人搁置一边,向下面招呼。
“来了来了…”
其实上官早就等不及了。
他娴熟地踩过一张桌面,跳过一团火焰,抓住了绳索,一点点地向上用力。万晨的重力仿佛在他身上没有了痕迹,等于是在一座假山上探索。
汪东阳在顶端望着慢慢上升的两人,心里默念不要出事。
沉寂的食堂已不再拥有原来的模样,杂乱不堪,他们只想尽快离开这个地方,这个鬼地方。
不久,上官的速度渐渐慢了下来——只还剩下三四米的距离了,他也想喘口气,一鼓作气。
“咔嚓”。
汪东阳警觉地观察周围,毫无发现。
“吭咔吭…咔!”
“我的天!东阳!”上官眼睛直勾勾地看着铁钩,发怵着喊。“它它它……”
汪东阳被这么一说,一个机灵伸手抓住了摇摇欲坠的铁钩。铁钩已经不堪重负了,即使是坚硬的它,也钩不住脆弱的排气管了。它发出了一声绝望的叹息,猛地下坠,汪东阳的身体瞬间前倾,绳索也在他的手里慢慢滑动。
“快上去!”后背上背着的万晨喊道。
他们距离地面十几米,身下即是火舌肆虐。
上官明白,多一秒,就是少一秒。他喘过一口气,控制着自己的抓力,攀升。
汪东阳的一半身体都出了管道口,铁钩已经扎入他的手,疼痛无比。面对着近在咫尺的队友,他只能强迫大脑不松手。
“我上不去!”上官爬到了绳顶,但汪东阳前倾的身躯,使得绳索距离管道口近在眼前。
汪东阳感觉到握着铁钩的手快要麻木了,他看了眼周围,用脚稳住,小心翼翼地将扶着的另一只手伸出。
“抓住我!”他说。
上官空出左手,右臂用力将两个人的重力抬高。
“呀啊!!”
两人异口同声地大吼,连翻带爬,终于是将三副疲劳的骨架一同扔进管道。
“吓死我了…”
上官最心有余悸,脸贴在了管壁。
“东阳,你的手…”万晨解开了捆在身上的绳,盯着滴落在管道内的鲜红。
“这修的不结实,我的手还没坏,就是没有了知觉。”
拉扯动作当时应该是持续了约一分半钟,若是时间再长一点,后果自负。
汪东阳开玩笑似的偏过头,看着上官致远的怂样。
“恐怕这样的攀岩用具,不能再出现了。”他说。“还有,我不太明白为什么有大路不走要抄小道?”
“近。”万晨盯着一处,说。“而且安全。”
“近?安全?我还是没懂…”
“我知道路。”
“你知道?”汪东阳有点半信半疑。
“我能从那里来到这,也能从这回到那。”万晨双手扶起了上身。“那就是控制中心,我可以肯定。”
“也好也好,反正地理课学了那么多年,我也没分清东西南北…”汪东阳翻了个白眼。
但愿那是控制中心,而不是什么…他咽口口水,跟上了上官迫不及待的脚步。
通道潮湿的空气中,像是一群人在这里咳嗽了一小时的病毒,难闻,却不得不承受下去。
真不晓得万晨是怎样选择这样的一条味道不咋的的排气道的…汪东阳沉下头,大口呼出一口气,不经意间,看到了坚持自己爬行的万晨的异样——难看得像吃掉了一只死蜘蛛。
“就是前面了,那个口。”万晨停下,指着之前被截断的地方,说。
“哦,那你先把住口,我们俩下去看看。”汪东阳透过风口,瞧见空无一人的的密室,各种电子设备整齐排列。
也许是高度的倾斜,这里只距离沙漠三十米。顺着绳子一滑,他脚尖微微点地,但旋即,好景不长,上官的动作就略显笨拙了,手上也没有刹车的动作,被紧接着,摇到了一边。
“挺大的。”汪东阳扫视四周,和之前一样,只有液晶屏幕不断刷新着什么,那些体积巨大的,就更看不懂其作用如何如何了。技术员呢?他们的上司难道就那么放心他们的小弟么?他想到了狂热的阿四,若是再来那么几个,真的无法消停。
“这…真的是主控中心么?”
“不知道…但…你先看看这个。”
他看向上官,走过狭窄的空隙,远远的,便听到了声音。
“1918年,欧洲爆发西班牙流感,两千万人死亡,直接造成了第一次世界大战的终止。”
两人面前的屏幕上,只有着一只打手势的手,却不知道是哪里发出的声音,不男不女,交错变换。
“罗布泊,新疆,曾爆发大规模的病毒传播,致使领导人使用大杀伤武器阻击失去意识的恐怖魔鬼。”
“黑死病造成过几千万人的魂归天国,间接促使了文艺复兴……”
万晨目不转睛地盯着汪东阳和上官致远的身影。此刻,他有些恐惧,却又不想离开——那个巨大的液晶屏幕上,显动着一个骷髅。
“今天,便是你们地球人的末日,好好享受…”
男女合成音没有了,准确地说,应该是屏幕黑屏了。
“你点了什么?”汪东阳审视着上官。
“没…什么…我不小心碰到的…”
断电状态下,整片区域微明或暗,像极了黑色森林。
门锁的声音断开,紧接着几个门锁断开的声音迅速做出回应。
“走。”汪东阳对其使了一个眼色,拔腿就跑。他听到了*声,却又是在低声吟唱着最后的歌舞曲,低沉迷重。
“不…不……”上官致远已经抽出了P90。周围,*转变为低吼,一群身影模糊的魔鬼从门里闪出。丧尸终于忍不住了!挣脱了束缚,拥有了精神病人脱去拘束衣的自由,狰狞笑着,哭着,逼近着。
“哥们儿!你们快上来!”
万晨大吼着,他挣扎着身体,用手指一点点地叩住自己的G36K,开夜视,挪动着身体,将枪口探出排气管道。
这不是闹着玩的!微弱的灯光下,中了病毒的丧尸嗅到了人类的味道,不惜一切代价的他们,将会比饥饿的狼群,还要难对付几十倍。
渐渐的,汪东阳眼前,出现了一张张干硬的面孔——曾经绝望的面孔,现在,他们要把绝望送回!
枪声响了,是万晨的竭力。他回忆着贾羽龙的伤势,也就是说,被触碰,即是等死。
汪东阳面无表情,他在大脑中计算着最佳路线。
“你!看见绳子没?”他转头看着上官。“我给你开路,你先爬!”
“你有办法?”
“废话!你碰了不改碰的东西。”
火舌从他的枪管泻出,击穿了原本无辜人的胸口与头颅。有的不忍心爬起,却再一次被冲击的上官打倒。包围圈破开了口,上官比野兔还快的速度,能甩开直手直腿的尸体几条街。
很快,他飞快的向上爬,还不忘朝着人群乱扫。“别打着我了!"一个轮廓大吼,踩住一个铁皮箱子,以惊人的弹跳,虎跳跃过人群,刚好脚踏住侧墙壁,抓住细长之绳。
时间仿佛凝固了零点几秒,丧尸狂潮又涌向排气管道。
场面失控了…汪东阳憋了一口气,手臂力大无穷,把整个人倒挂在绳上。投过双眼,他看到的,是不想再看到第二次的人山人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