乾隆对弘昼说:“老五,你和永璜去县城找家好点儿的酒楼,多要几个菜,早晨在江宁府,瑶池只顾过问江秋波的家长里短,没功夫吃饭。险些把江秋波问哭了不算,这会儿饿得连马背都爬不上去。”
我什么时候不停嘴地问了,只是见屋里气氛太闷,随口找了一个话题:“江大人,尊夫人怎么不见?”见江大人那苦瓜脸皱成一团,就没再往下问。
气一来,力气也来了,身子一飘竟跃上马背。要是小时候发现生气能跳得高,何至于我跳高达标时连一米二都没跳过去。
乾隆也跃上马背,弘昼带着大阿哥并两个侍卫先走了。剩下的一行人不急不徐地跟在我们身后。
此时天已下起毛毛细雨,乾隆催马赶上我,许是怕马再惊了,一手替我挽住缰绳,一边问我:“下雨了,小心着凉,朕陪你坐车可好?”
我扬起脸,雨雾轻轻划过我的脸颊,痒痒的,舒服极了:“坐车有什么好,车帘放下来,跟关在笼子里差不多。岂能领略到沾衣欲湿杏花雨,吹面不寒杨柳风之意境。京里这会儿也许还是遍地寒风满目白。”心里始终念念着几年前在梦里与乾隆吟诗对句,虽然此话说出来,连我的牙都快酸倒了。
乾隆笑道:“连四季都分不清,还学文人墨客吟诗咏情,都三月天了,宫里梨花都要开了,哪还会遍地寒风满目白。”
我扭头看了乾隆一眼,梦怎么就离现实这么远呢,‘遍地寒风满目白’这是我这些年唯一一句尚有些诗意的句子,竟被他一言给贬了。
心情郁闷,打马向前跃出,乾隆忙打马跟上来,雨雾中看他,更加帅气俊朗,见他含笑看我,心情顿时好了许多,我笑着问乾隆:“四爷,倘若刚才我落了马,您会不会担心?”
乾隆笑道:“你放心,有朕在,不会让你落马。”
我带住马的丝缰,凝视着乾隆,虽短短的一句话,一股暖流直入我的心底,乾隆见我马停了,他也带住马,转头看着我:“怎么了?”
我实在不知该如何表达我此时的心情,由衷地说:“万岁爷,您太帅了!”
乾隆帅气的脸,竟然被我逗笑了:“贫嘴,朕看你还是不饿。”
我坐在马背上,随着马跑动起来,身子跟着一起一落,想起江大人苦瓜似的脸,忍不住笑起来,乾隆扭脸问我说:“什么事这么开心?”我故意把嘴抿紧点,省得乾隆又说我嘴张得乌鸦都能飞进去。
我尽可能保证笑不露齿说:“如果江大人知道万岁爷曾借住他府上,他该是喜是忧?”
乾隆也抿嘴笑了笑,他的嘴唇很薄,笑起来酷酷的:“朕倒宁愿他不知道,否则让他知道朕娶了一个你这样的皇妃,朕得多丢脸。”乾隆现在若是不损我,我反而会不习惯,不知道是因为我的脸皮厚,还是免疫力强。
只是他不经意间用一个‘娶’字,而没用‘纳’字,令我感触颇深,有时候不经意间说出的话,对人的尊与贬已截然不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