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文学)
第一百零五章
若水的叫唤生生拉回了凌月的思绪。猛然坐起身來才发觉自己情绪不稳导致气血逆流。闭眼深深顺下几口气。感觉气血归顺才又睁开了眼睛。这才看向跪坐在一旁惊魂未定的若水。想要扯出一个笑容告诉她自己沒事。却发现自己脸上一片僵硬。于是只能伸手摸了摸她的头。说一句毫无分量的:“我沒事。不用担心。”
若水还是后怕。一双胳膊缠上凌月的手臂。头靠在她的肩膀上。紧咬下唇小声抱怨:
“凌月姐。你可别吓我。我胆小。经不起吓的。”
怎么好端端的说起这个來了。凌月微微皱眉。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扶直了若水的身子看着她。嘴角终于弯出一丝弧度:“说什么呢。我就是有点累了。况且你妙笛姐姐也在这。你还怕什么。”
心口涌出一股不忍。就算自己荒废了整整三年。现在也绝对不能再继续下去了。自己就算再怎么无所谓。也不能不为了若水考虑。毕竟她还这么小。思及此。凌月心情变放松了几分。自己之前是做错了。但现在绝对不是懊悔难过的时候。总得为以后打算。绝对不能任自己沉沦在悲伤里了。
“都说早上沒见着她了。”若水不满的嘟嘴。大眼睛瞪得老大。晃晃凌月手臂。声音小了几分:“凌月姐。你说是不是因为妙笛姐姐嫁人了。女生文学第一时间更新就不能和我们见面了呀。”
凌月挑眉。这小妮子脑子里在想什么。轻轻一笑:“不是。今晚都护府有宴会。她怕是去准备了。早上我看见她了。但因为当时不方便。所以并沒有说话。”告诉若水的都是实情。她确实沒有必要再这件事情上骗她。况且现在身在都护府。今后与妙笛见面的机会多的是。根本沒有必要急在这一时。
“哦。”若水鼓着嘴不高兴的点了点头。身子一仰顺势躺在了床上。顺带着带着凌月也倒了下去。背砸在榻上一声闷响。凌月微微皱眉转脸瞪她。才想开口若水的脑袋就凑了过來。在她的肩窝出蹭了又蹭。声音小小的。多了几分孩子撒娇时的嗲气:“凌月姐。你都很久沒有陪我睡过了。”说着一双手已经环上了凌月的腰。惹得凌月身子一僵。几乎不能移动。
片刻才放松下來。伸手抚上若水的脑袋。揉了揉她的头发。呼出一口气。心底溢出柔软。如水一般将凌月包容。她到底是把自己封了起來。不让别人靠近自己也不走出來。现在她才明白。应该还不晚吧。
人都是需要陪伴的。沒有人可以独自一人存活于世。温暖这种东西更是需要相互给予。想明白了这一点。她也就不再抗拒。任由着若水抱着她。她冷的太久了。都冻得有些麻木了。感觉到若水软软的依进自己怀里。她听到了自己身体融化的声音。声声清冽。如同泉水划过冰面。唯留一片澄澈。
心情放松。人也自然睡得更快些。再度睁眼。已经是下午。匆忙梳洗打扮之后。凌月和若水赶去内院等着萧芸琴和司马皓轩一起去前苑。
都护府晚宴。
不过隔夜。萧芸琴似乎又变回了以前那个高贵淑雅的她。衣着虽不似从前一般华美却依旧衬得她大气端庄。
司马皓轩和萧芸琴正中上座。其次是蒋家父子。再次是曹子俊和楚江还有蒋家的一些门臣。女眷在后。
凌月的身份很是尴尬。虽然自称是萧芸琴的远方表妹也还是显得很是突兀。况且她本就不喜欢这种过于正式的场合。所以非常自觉地带着若水躲到了最后无人注意的角落。
远远看着坐在蒋玉卿身侧的妙笛。看她礼数周全应对从容。嘴角永远带着恰到好处的笑意。那样的柔善若水甚至比司马皓轩身边的萧芸琴还要耀眼。可她偏偏却收敛起自己的光芒。并不夺了萧芸琴的光彩。
凌月淡淡看着。并不一语。懒懒听着前厅蒋擎宇和司马皓轩说着眼前的局势。。又听着蒋擎宇跟司马皓轩表露决定要助他回朝。司马皓轩便把随身带着的老皇帝的贴身玉佩赠给了他。之后就是把酒言欢。虚情假意的客套词说着。人人都带着伪善的面具。脸上的笑容都跟刻上去的一样。真是无聊的紧。明明都是抱目的而來。何必惺惺作态。
懒懒灌下一杯酒。低头吃菜。彻底屏蔽周遭一切声响。
过了半晌。凌月感觉自己的袖子被人拉了拉。转头看若水。用眼神询问她。若水凑过身子。附在耳侧小声问:“凌月姐。方才王爷他们说什么呢。说什么要调集江南兵力。怎么是要打仗了么。”
凌月脸色一沉。抬头看向前厅。四处灯光照耀明亮犹如白昼。司马皓轩一脸正色正在和蒋擎宇在说些什么。他身侧的萧芸琴微低着头。将自己隐藏进他的影子里。
“凌月姐。”若水见她不答话。又晃了晃她的胳膊。凌月这才垂目看她。站起身來。顺势拉过若水的手。把她从旁门带了出去。
在厅外的廊间站定。凌月左右看了一眼。才无比认真的望着若水。开口:“是要打仗了。允清王现在把持朝政。弑父欲杀兄。所以我们要先躲到这里來。等一切平定下去了才能走。”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跟若水说这些。。况且说了她也未必能听懂。不过是想拖住她。至少短时间内不要再提及要回红街和方楚见面的事情就是了。
若水一脸茫然的傻傻点头。虽然她听不懂但也知道这其中的厉害。
“凌月。”一声低低的轻唤在身后突然响起。似是包含了太多的情绪。让叫的人和听的人的身子都为之一颤。
匆忙回头。就见妙笛屏退了两名随身的婢女款款而來。嘴角笑意虽然温婉。目光内却是住满了酸涩。却是看了直教人心疼。凌月嘴唇掀了掀。才要开口。自己的手却已经被妙笛拉住。。声音微颤:
“凌月。真好。你还活着。真好。”转而看到若水。更是一喜。像从前一样抹上若水的侧脸。低低唤她的名字。若水莫名就被情绪感染。眼泪顿时倾斜而出。整个人直接扑在了妙笛怀里。
凌月喉头一哽。用力挤出一个笑。伸手颤抖着擦去了妙笛脸上的泪水。思及当时医馆被烧。自己被抓走。妙笛不知道得有多担心。心头一痛声音不由得嘶哑:“我还活着。妙笛你别再哭了。不然我也要哭了。想我当日沒有去为你送亲。我······”
“别再说这个了。”妙笛突然用手指尖挡住凌月欲出口的话。眼中闪过一丝怒色:“当日你是有难。。又并非故意。我又怎会不懂。”突然想到什么。往前一步。下低声音。“凌月你怎么会跟在齐轩王身边。今日早上乍见你。下了我一跳。但你也知道当时身边人多眼杂。我不与你相认是不得已的。”
“我懂得。”凌月点头。抬目打量着眼前的妙笛。千万种情绪齐齐涌上心头。似是欣喜有伴着苦涩。甚至有劫后余生的庆幸。出口却只有毫无分量的一句问话:“妙笛。这几个月。你可过得好么。”
其实这话本就多余。早晨就看到蒋玉卿和妙笛情深伉俪。现在再多问出來。只为听妙笛一个肯定。她说她过得好。那便是最好。
“嗯。”妙笛应下一个单字。脸上浮起一层红晕。如春日桃花。直照的人心里发暖。“蒋公子待我极好。且现在我已经不是妾室而是他的正妻。”抬眼看向凌月。怕她听不明白。便解释的再清楚些:“原是因为我的身份。能嫁进蒋家已是不错。我倒也并不在乎名分。最后是蒋公子。硬逼着老爷将我扶正。”
看不出來那蒋玉卿是这样用情至深之人。对妙笛又是如此关爱。妙笛与他在一起。想是这辈子都难受了什么委屈。凌月是说不出的高兴。望着妙笛竟一时无语。只嘴角含笑的看着她。半晌开口却在打趣:“看來我现在应该叫您一声少夫人了。”
妙笛听凌月这样说。脸上更是一红。低头看一眼若水再瞪一眼凌月。嗔怪道:“当着孩子的面别胡说。”再抬头时面上却是带了愁色。皱眉看凌月。“忘了问你了。你怎么会跟在齐轩王身边的。还被介绍是王妃的远方表妹。凌月。你可得跟我解释清楚了。”
不是不想说。也不是不能说。但因着旁边有若水。凌月只是给妙笛递了个眼色。摇了摇头:“就是喝了一场酒惹出來的麻烦。现在倒也无妨了。”
妙笛意会。朝凌月眨眨眼。把赖在自己身上的若水拉起來。宠溺的捏了捏她的笑脸。笑:“原以为你跟着你凌月姐能坚强几分。沒想到还是跟以前一样爱哭鼻子。”说着捏了捏若水的鼻子。
“我为什么要坚强啊。”若水不高兴的打掉妙笛的手。嘟起小嘴。“凌月姐都答应一辈子带着我了。有她在身边。我才不要。”
妙笛含笑望着凌月。沉了片刻才说:“回厅里去吧。等一会宴会就结束了。明日我去东苑看你们。”
凌月点头。拉过若水在自己身旁。从旁门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