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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月不知心底事(十一)(1 / 1)

次日清晨,房间的门被推开,张恒端着一碗解酒汤进了屋子。

床榻上的繁儿已经醒了,她爬起身来环顾了四周,之后就瞧见了刚进门的张恒,她揉了揉脑袋,头痛欲裂。

她怎么又回来这儿来了,而且现在躺在张恒的床榻上。

她懵了,努力的逼着自己去想昨夜的事儿。她昨天在长街上碰到了王掌柜。然后王掌柜十分热情得说要请她吃饭,她推却不得只好跟着去了。

后来再后来,她尝了人们总挂在嘴边的美酒。

这酒很好喝,只是喝得多了,头会晕晕的,走路还会乱晃。

张恒瞧她醒了,端着碗在床头坐下,他低头看了一眼解酒汤然后递给繁儿,他的小手指抵在碗的边缘,试探着这汤还热是不热,"把这个喝了。"

繁儿抬头先是看了一眼张恒,然后伸手接了过去,一仰头就全部喝了下去,好在不烫,否则她这舌头非要烫出水泡不可。

是有一种赌气的情绪在里面的,繁儿承认。

"头疼。"她喝完把脸埋在被子里,闷声道。

"你现在倒是知道疼了,昨日喝酒的时候,怎么没想着今日会头疼的厉害。"张恒拿起空碗,站起身来边往外走边说道。

她的脑袋又往被子里陷了陷。

有点小委屈。

若说昨夜趴在他背上说的那些话,是她心里想说的,但也只能在喝醉的时候完全放纵自己,就当着他的面问出来。

而放在现在,那话不过是会被埋在肚子里,就算烂仔肚子里,她都不会说出来半句。

可惜昨夜她有勇气,而那个人自始自终都没有回应一句。

他走得越来越远,她把头抬起来掀起被子打算下床。

本来都说要走的人,现在还赖在这里给人添堵。

张恒却停了脚步,就顿在门口,只有一步,那人就迈出去了,可他却停下了。

"在房间里好好待着,别乱跑。"他丢下这样一句话之后才抬起脚迈过了门槛,还不忘把门关上。

屋里的人说起来又是在发愣。

张恒这话的意思。

是在警告她不要不告而别对吧?

她想到此处,心里喜滋滋的,嘴角不可抑制的上扬。她抬手摸了摸嘴角,摸出了她嘴角上扬的弧度。人的喜悦真的是无法隐藏的,那东西就算在嘴角无法闪现,而当它出现的时候,似乎把身体里所有的冰冷一瞬间都驱逐出境了,心窝里暖暖的。

你能察觉到你自身的变化,并且在一瞬间晓得,这是什么滋味,这滋味又是谁带给你的。

她下床走出了房间,她踮起脚四处看了一会儿,好一会儿才瞧见在旁边弯着身子的张恒。她顿了一下,瞧见张恒抱着十几把油纸伞在怀里。

"你做什么?"

"卖伞拿银子,"张恒卖油纸伞拿银子,繁儿想莫不是自己耳朵不好用,听错了吧,她的嘴微微长大,有些惊讶。而那边的张恒笑着道,"午饭没着落。"

说罢,张恒就推了门出去。

她则靠在门边,笑出了声。

她想冲上去掐张恒的脸,顺便把他很硬的嘴撕烂。

***

"然后呢?"寻念追问身边的九思。

九思却是笑而不语,他拿起桌上的一杯清酒,仰头饮尽。

客栈大堂里人坐得越来越多,有些吵闹,但这一桌却是静得不像话。

"然后,"九思终于肯说话了,他挑了挑眉,"然后繁儿姑娘就寻上门来了不是?"

寻念一头雾水,只好选择不吭声。繁儿面前的杯子一直没被动过,她也没有说过几句话,只是这样一直看着九思。

最开始的时候寻念还在担心,繁儿会在九思出现的一霎那就动手,而她并没有。

"繁儿姑娘今日来着九思,有何所求?大可直说。"九思顿了一下,笑道,"九思做的是买卖,等价交换,没有什么人情关系,不必想太多。"

"好,那我便直说。"繁儿抿了一下嘴,说道,"我要张恒回来。"

"张恒?"寻念小声的重复了一句。

"张恒不是一直都在吗?繁儿姑娘何必这样逼迫自己,又逼迫他呢?"

"不一样的,"繁儿摇了摇头,有些失魂落魄,"那不是。"

她说完之后似乎觉得自己拿捏的分寸不对,脸上的表情恢复如常,声音提高,"繁儿就要你一句话,能不能做?"

"可以,不过繁儿姑娘不问问,做为交换的,你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给我?"

"你要什么?我的命还是什么?"繁儿似乎丝毫不会恐惧。

"九思要你的命做什么?"九思笑了一下,"不过是要你和张恒的心头血而已,是不是很简单?"

繁儿皱了下眉应了声好,从木凳上起身,潇洒离开。

坐在原处的寻念瞧着人走远了,立马舒了一口气,九思还真是走到哪儿都会招惹事和人,寻念选择性忘记了其实有时候那些人和事也是冲她来的。

"然后张恒那日离开宅子之后就再也没回来过。人平白无故的在斯年城消失了。"

寻念愣了一下,转头看突然自言自语起来的九思。

"你在说什么?"

"在说张恒和繁儿的故事啊。"九思伸手敲了一下寻念的脑袋,笑道。

"所以张恒又是谁,我们要怎么找到他?"

九思没应,只是一直盯着她看。寻念别过了脸,"那他不在斯年城会在哪儿?"

"他死了。"

"什么?"寻念一惊,"死了的人要怎么回来?"

"他现在转世了,就在这斯年城里。"九思拿起酒壶,却发现酒壶空了,他扬了扬手叫店小二再添上一壶。

"张恒死了,繁儿就一直在斯年城等他轮回转世?"

"是。"

九思看着寻念吞了一口口水,"她怎么也不会变老?"

"依附着油纸伞而生的恶灵。你说她会不会变老?"

"恶灵?"

"是啊,"九思又顾自给自己倒了一杯,"身上背了数十条人命的恶灵。"

寻念听着九思说,莫名得觉得背脊发凉,方才她是和恶灵对坐了许久对吧,这种感觉真的很不好。

"那张渊怎么办?她莫不是想要害张渊的姓名吧?"她突然想起繁儿日日夜夜与张渊待在一块,她起了身子,还拉着九思的袖子,他们现在应该去救张渊才是。

"快别喝酒了,我们要先去救人的。"寻念急了,伸手把酒杯夺了过来,一口把酒都喝掉了。

"你这是多想喝酒,"九思失笑,"而且还是我的酒。"

九思在说这句的时候,我的这两个字明显加重了语气,惹得寻念小脸一红,只得用发脾气掩盖一瞬间就爬上脸颊的过于明显的红晕。

"他没事的。她想要张恒回来,不会傻到去毁掉张渊,至少张渊的肉身她还是要的。"

"所以,张渊就是张恒的转世?"

九思瞥了她一眼道,"算你聪明一回。"

***

张渊在小客栈里擦拭着木桌。一上午不见人影的繁儿从正门进来,她看到张渊愣了一下,抿嘴不说话。

"你回来了?洗洗手,饭已经做好了。"

说完,张渊就乐乐呵呵的进了厨房。

繁儿在木桌前做好,手放在桌面上不知道怎么摆姿势才好。

张恒还在的时候,她永远都是在厨房忙活的那一个,而到了这一世,他总是在厨房里待着,她想进厨房却每次都被赶出来。

张渊端着托盘出来,他看着繁儿还在发愣,他敲了敲桌面,"你发什么愣呢,快吃,待会儿凉了。"

"啊。"

"好不好吃?"

"繁儿,你要多吃一点这个。"

"要不要来壶清酒?"

繁儿抬起头看向张渊,张渊摸了摸自己的脸颊,"我的脸怎么了?"

他不是张恒。

张恒不会让她碰酒。

张恒不会这样对她说话。

那不是张恒,不是他,绝不是他。只是模样一样而已,他们只是模样意向而已!

"你怎么了,脸色怎么这么不好,不舒服吗?"

张渊有些担心,他伸手过来似乎是想摸一摸她的脸颊。

繁儿眼神锋利起来,像一把尖刀,手伸出来打掉了张渊伸过来的手,冷声道,"我没事。"

说完,她站起身来,深色复杂的看着傻愣着的张渊。

他不是,他真的不是。

他为什么不是?

谁能告诉她为什么?

***

"为什么,张恒分明已转世为张渊,她却还是说要让张恒回来?"

寻念想不通,不管是张恒还是张渊,这难道不是一个人吗?为什么非要这一个离开,那一个回来呢?

"大概是想要报答张恒吧。"

"不懂。"

寻念以为九思还会说一些搪塞她的话。

"张恒在的时候,她带给他的除了他不屑一顾的温饱之外,就只剩下无穷无尽的灾祸,张恒还因她丢了性命。她日后杀尽了害张恒性命之人,逆天之行助张恒转世。做完这些之后,她还是日日夜夜的内疚,无法原谅自己。"

九思顿了一下,"她终于等到张恒的转世,张渊。可这人偏偏活得好好的,没有任何需要她帮忙的。而张渊与张恒不像,她受不了几百年的等待之后,是这样的结果。不过是败给落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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