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二十,天气越发的暖和了,院内的海棠已经长出千万个花骨朵,正含苞待放。自从万花楼回府,裴芸兮已经四日未出府门了。心中烦闷,只在家中练字看书,一改往日疯癫的性格。她如今的静雅行为府上无人不惊叹,都说晁公子让他们小姐脱胎换骨了。
“小姐小姐......”平日里伺候裴芸兮起居的丫头紫烟气喘吁吁的从外面跑进来,看脸色犹有大事不好之势。
裴芸兮未曾回头看她,继续练字。“何事这么慌慌张张?”
“晁公子......”
一听是晁昀津,裴芸兮撂下笔,侧头看着紫烟,等待着她的下文,“先生怎么了?”晁昀津一向息事宁人,并不是惹事之人,如今犯了何事这么慌慌张张的。裴芸兮不禁在心里想道。
“晁公子要成亲了......”紫烟表情有些犹豫的看着她,生怕她伤心过度。
“这可是喜事啊,你哭丧着脸做什么?”裴芸兮道。
紫烟见她并无半点伤心之情,战战兢兢的说道:“府上都传言,小姐和晁公子......”
“哈哈哈,你们都误会了,我和先生只是......怎么说呢,关系太好了。”裴芸兮索性也不练字了,命人打了水来洗干净了手,把紫烟叫道一边打听情况。“可知娶得是谁家的姑娘啊?”
“晁公子可是行了大运了,娶得是当今皇上的女儿,玉姬公主,外面都张贴皇榜了呢!现在整个卞城的人都知道了......”紫烟手舞足蹈的说着,仿佛是自己成亲一样,兴高采烈,脸上神采奕奕。
玉姬公主!玉姬......是公主的名讳,怪不得听着那么耳熟!裴芸兮不知是该替自己高兴还是该替裴季禹难过。“何时大婚啊?”如今京城的皇榜都到了,想必父亲他们也快回来了。
“定在今年八月十五。”
“嗯知道了,你下去吧。”遣退紫烟,裴芸兮独自坐在房里。一坐就是一天,天何时黑下来的她也不知道。只知是下人来通报裴将军回来了她才出了房门去迎接。
离家多日的裴默无非是问问今日家中的近况,听闻裴芸兮近日的表现又不免夸赞了她一番。裴芸兮看了一眼裴季禹,他脸色似乎不是很好,两人见面只是打了声招呼,再无它话。下人们忙着收拾马车上的行囊装备,两人结伴回偏房,一路上谁都没说话。行至偏房堂屋前,裴芸兮正欲跟裴季禹打声招呼回西厢房,侧身发现他跟在自己身边,也正要往西厢房去。
“先生说你最近学习不怎么用心。”裴季禹率先开口了,裴芸兮冷漠的表情在夜色中更显冰冷,心口如同凉水浇过。
“那又如何?”裴芸兮说着往自己屋子走。说来已经有一个多月没正经说过话了,张嘴便来兴师问罪,让她如何高兴的起来。推开门正欲往屋里去,一脚刚跨过门槛,手臂被裴季禹拽住了。
“你和先生......”他明白裴芸兮的心意,她在自己面前不会隐藏自己的情感,只是对那天在门口看到的一幕却很是在意,一想到心里便酸溜溜,仿佛喝了一坛子酸醋,酸的直呛胸口,憋得慌。
裴芸兮心里莫名的难过,一种不被理解不被相信的感觉涌上心头,自己明明都跟他表露了自己的心。“先生要娶亲了哥哥知道吧?娶的可是玉姬公主啊。”她垂着头,看着自己的脚尖。她现在并不想看裴季禹的表情,她无法参透他的心,她以为他和自己有着一样的感情,他却说他是哥哥,但他却又来扰乱她的心境。
“我知道啊。”裴季禹蹙着眉,拽着她的手并未松开,盯着裴芸兮的侧脸,等待着她像平日里一样面对着自己说话。
“哥哥不去关心自己的心上人来问我和先生做什么?先生要成亲了芸兮自然是高兴的。”裴芸兮嘟囔着,眼里起了一层朦胧雾气,此刻只觉得心里委屈的很
蹙着眉的裴季禹突然展开了眉头,脸上也绽开了笑容。拉着她进屋,一把关上了门。
裴芸兮被推的靠在了门框上,双手举在胸前被裴季禹抓在手里,惊慌失措的看着微笑的他,狭长的眼眸顾盼生辉,不知他想干什么,却看得裴芸兮直觉得心被撩动。“哥哥......”
话未尽,裴季禹便俯首靠了过来,微凉的吻落在她的唇角,像轻柔的羽毛,温柔又细腻,一点一点,伴着沉重的呼吸,最终落在了她唇上。
裴芸兮瞪着眼看着他,他正眼带笑意的看着她,唇并未离开。裴芸兮只觉得自己脑子里一片混沌,心里扑腾扑腾闹起来了,大气都不敢喘了。
“你因为手帕的事生气了是吗?”裴季禹松开她的手,伸手轻轻的把她圈在怀里,在她唇上轻咬了一口。
裴芸兮撇开脸,只觉得自己脸上烫的厉害,寂静的夜中她都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耳根子都红了吧。
“还生气?”裴季禹腾出一只手,托住她的后脑勺扳正了她的头,迫使她直面自己。
裴芸兮垂着眼帘,不敢直视他的眼睛,心跳还是嘭嘭的响的厉害。“没有。”
“真的没有吗?”裴季禹凝视着她的脸。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她的脸已经开始变得圆润了,少了些孩童的稚气,越发的有女子的韵味了。“手帕是公主强行赠与我的,我对她并无意思,我心里只有芸兮啊。”裴季禹用鼻尖摩挲着她坚挺的鼻子,她身上没有那么胭脂花粉的香气,却又让人心神舒畅。
“你再说一遍?”裴芸兮不相信自己的耳朵,她手都不自觉地有些颤抖,她不相信这是裴季禹说出来的话,她等了那么久,来的太不真切了。
“我心里只有芸兮啊。”看着她羞得通红的脸忍不住凑过去要吻她。
裴芸兮一手推开他凑过来的脸,撇着嘴,“那你为何一个月不理我?”
“是你躲着我啊。”裴季禹说着强行衔住她的唇瓣,温柔的吮/吸着。
裴芸兮又不觉羞红了脸,小心翼翼试探着迎了上去,辗转厮磨。
久别相逢,二人促膝长谈到深夜。
“芸兮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的事情的?”裴季禹抱着裴芸兮在桌子后的太师椅上坐着,裴芸兮面对着他坐在他腿上,桌子上还摆着裴芸兮白天未写完的字。
“你受伤的时候,我听见你和父亲的谈话了。”裴芸兮笑吟吟地看着他,双手挂在他肩上。她现在抱着裴季禹不想撒手,害怕明天一睁眼就变成了梦。她突然又想起了婆婆前几天说的话,“不过,婆婆也知道啊,她还叫我不要和哥哥在一起。”至于婆婆说的后半句,她没有说出来。
裴季禹怔了一下,眼底闪过一丝冷色,稍纵即逝,随即拍拍她的头笑着说道:“你这么聪明你怎么没想过,婆婆是怕我暴露身份啊,皇上要是追究父亲窝藏前朝遗孤的罪名,到时候就麻烦了。”
“有道理,我一时气糊涂了啊,谁让你把别人的东西放在那么显眼的地方了!”裴芸兮睨了他一眼,心里也不去细想这些事了,嘴上抱怨着,心里却是乐开了花。经过这么一回,反而让他挑明了心思,再也不用藏着掖着了,也不用再去猜他的心思了。
“我随手放的,谁知道你上我屋里找东西去了。你还说你没生气。”裴季禹捏住她小巧的鼻子往上拽了拽,她生气的模样越看越想占有她。
裴芸兮甩甩头,甩掉了他的手,把脸埋进他怀里,深吸了一口气,全是他的味道,没有腻人的香气,又总是闻不够。过了好一会,她又抬起了头,眼神有些闪烁,搂着裴季禹的脖子拽到了自己面前,凑了上去,轻轻落在他唇上。
毫无防备,裴季禹愣了一下,随即抱紧了她,吻的更深了。两人的唇舌缠/绕在一起,相互吮/吸吞/咽着对方的津/液。随着呼吸声的加重,裴季禹的手扶上了她的背脊,从肩头到腰际摩挲着,力道越来越大,恨不得把裴芸兮揉进他身体里。
缠/绵中的裴芸兮突然睁开眼推开了裴季禹,脸色微红,她感觉到了裴季禹身体的异样。“哥哥......”她轻声唤道,眼睛直勾勾的望着他。
“芸兮......”黑色的眼眸里充斥着赤/裸/裸的欲/望。裴季禹声音有些发颤,微弱的烛火在兹兹的燃烧声中忽明忽暗,怀里的人在这静谧的夜中显得更加诱人,如那幽幽烛火,引他扑上去烧身。“快点长大吧......”说罢浅啄她蜜红色诱人的唇。等他事成那一天,他们就能光明正大的在一起了。
“好。哥哥定要劝好父亲,可别把芸兮早早的嫁出去了。”裴芸兮笑着靠在他肩头,心里甜的好像自己落在了蜜罐中,又香又黏沉迷的无法自拔。
裴季禹轻轻的拍着她的背脊,像哄着自己的孩子一般,抱在怀里一刻都舍不得放开,哪里还容得下别人觊觎,“谁敢娶你,我打断他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