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大早,刘婶就来敲门了。
张大牛一家正在吃早食,听到敲门声,张二牛赶紧地去把大门打开。刘婶进来看见正在吃饭,就先进了堂屋里坐等着。
看张大牛张罗着要给她盛粥,赶紧说自己吃过了,让他们先吃,自己来找他们大哥的。
今天早上的早饭也是张大牛做的,红薯、豆子、青菜、大米一锅炖,再把还剩的红薯饼南瓜饼一煎,就算做早饭了。
吃完饭,张二牛、张大妹、张二妹、张三牛几个就带着农具下地去了。
地里的水浇完了,还得收种的红豆绿豆黄豆等各种豆类,这时代什么东西都得自己种,可不兴什么都买。
而且这农家从开春到入冬,可从没有清闲的时候。这边干完了,那边的活还等着干,没得休息的时候。
张大牛吃完,进来堂屋,打发走了张四牛,接下来的事可不能被小孩随便学了舌到处去说。
“大牛啊,我今儿一早就去找了你王婶子,问了之前你托的事。”
张大牛看看外面刚刚露出几缕阳光的天,现在就很早了,刘婶还要早。吃了早饭我觉得还能再回去睡个回笼觉,他们的早跟我的早不一样。
刘婶没看出张大牛的走神,继续说:“你王婶子帮二牛寻了三户人家的姑娘,我听了都觉得不错。还给你看了两家适龄的,我给你细说细说。
给二牛说的这三家分别是村里你王福叔的大女,你知道的梅子,她娘跟我是隔房的堂妹,很是爽利的一个人,她教出的孩子肯定是好孩子,这个你可以放心。
这第二户嘛,是你七爷爷的小女,五妞,这你也认识,不过婶子觉得她虽然好,但不太可能会同意。她是你七爷爷唯一的女儿,说起来比二牛大一辈,但是不要紧,张家是张家,老王家是老王家,这个不影响。我觉得不合适是看她心气不小,大概跟二牛不合拍。
最后一户,也是我觉得最合适的一个。大陈村的,就是你大妞姐嫁去的大陈村,跟我也有些关系,是你大妞姐男人的隔房堂妹,我去大陈村走亲戚,也见过,很爽利的一个姑娘。
至于你,你王婶子也很是上心,帮你看了两户。一户是……”
前面给张二牛介绍的三家,第二户算是不用考虑的,连张大牛记忆里都有这姑娘想嫁到镇上去的印象,怎么看得上张二牛这闷性子。
第一户的梅子,倒是小时候跟二牛一起玩过,不知道两人能不能突破小时候开裆裤、大鼻涕的形象处在一起。
第三户的那个,估计就是前世张二牛的“官配”,毕竟这说媒的事是自己来之前说的,应该不会有什么影响。
本来张大牛心里从根本上不想给二牛说这户,但是又怕记忆有差,也怕张二牛或许真会和她看对眼,所以先看看情况。
至于后面给张大牛说的,张大牛就完全不理会了,自己没打算找,偏婶子们太热心。
刘婶吧啦吧啦地一口气说完了,才停下端着杯子喝了一口水。
“怎么样?婶子觉得这几家姑娘都挺好的,这都可以去打听打听,等看的差不多了,婶子就帮你们去提亲,早点娶回来。”
“婶子,你刚刚跟我说的那两家,我就暂时不用了。先帮二牛看看,我觉着你说的第三户人家的姑娘听着不错,劳您帮着再看看,看适不适合我家二牛。
等看好了,我还想让二牛能远远地看一眼,这过日子,当然得他们俩看上了才行。”
“诶,这两家你没看上,婶子再给你寻摸寻摸。二牛还要看什么,结亲谁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需要二牛看,你作为大哥看着好就行。”
“刘婶,我是大哥,不是爹妈,我还是觉得最好能双方看对眼,要是不方便,远远的瞄一眼就行了。”
“行吧,也确实,你作为大哥,很多事情是不方便。两人正儿八经见面恐怕不行,不过集市上碰上一面,这倒是可以。”
“对对对,我就是这个意思。”张大牛觉得,不能心心相印就算了吧,洞房前连对方脸都没见过,实在是有点过分。
“好了,也说了这么久了,婶子我也得回去了。”
“诶,好,婶子慢走。至于给我说亲的事,暂时就别说了,我现在还是想着把几个弟妹的亲事能先定下,也算对得起爹娘了。”
“唉,大牛,作为长子就是有些难事,没事,男娃成亲迟一点没事,婶子平日里给你留意着。”就算再亲,毕竟不是张家的亲人,刘氏也只能为张大牛的坚决退让,不好再劝。
“对了,婶子,弟妹昨儿……”
“大郎明年就能做爹了,昨儿给诊了脉。”刘婶突然小小声地说,嘴角的笑止不住。
张大牛不明所以,跟着压低了声音:“那就好,婶子怎么突然这么小声了。”
“你们男人不懂,怀胎不满三月不好大声张扬,送子娘娘会生气的,生气了就把孩子收回去了。”
“哦,原来是这样啊。”张大牛虽然觉得不以为然,也没有科学道理,但看着刘婶谨慎又高兴的神态,还是乐于配合。
“行了行了,你回去吧,不用送了。”
站在门口,看着刘婶走远了,张大牛也回身进了屋。
张大牛回房后,本来想再回去睡个回笼觉,可房间里的蚊子实在太多了,躺下一会后又起来了。去到后面廊下,取了一把干艾蒿,这是重阳节的时候山上割的。
把干艾蒿点燃了搁在炭盆里放进屋子,把门窗都关紧,张大牛围着房子溜达。
刚来的时候,因为是不熟悉环境,没过两天又“病”了,每天都是忍受着蚊子,等到所有人都回房了,才躲进空间睡个好觉,差不多到点的时候又出来,白天还好。
后来实在不想进进出出空间太麻烦,忍不住了,拿出了一盘蚊香熏蚊子。
结果味道就被张二牛闻到了,问起来也是好一阵装不知道,一阵虚惊。再之后,张大牛宁愿麻烦也不敢再拿出空间的东西用,怕留下什么解释不清的。
张大牛走到后院,发现后院两棵柿子树,明明前几天还是青绿的果子,今天就有部分有些红了,估计这两天就能成熟一批。
寻着记忆,张大牛到杂物房翻出一根长竹竿,竹竿最上面被劈成了几份。记忆里,每年都是用这长竹竿下柿子。
把柿子枝卡进竹竿上头劈开的缝里,把竹竿一转,柿子枝也跟着断了,然后把柿子取下来就行了。
张大牛按着记忆里的方法,顺利地摘了一个已经红透的柿子,用水稍微冲一下,把蒂取了,用嘴去吸。
这个柿子看着红了,其实还有点涩味,还得多长几天。
张大牛正吃着的时候,元宝以一个光团的样子又突然跑出来,在枝头间飞来飞去,选中一个后,直接坐在那枝头吃了起来。
“呸呸呸,那个一点都不好吃。”元宝刚吃两口,就飞下来。
“你得选软的,软的才长好了,没听过‘柿子要挑软的捏’吗?”
“我还以为选最好看的呢,它简直就是欺骗我感情。”
“这还得过两天,咱们去看看前院那棵枣子树,那上面剩下的一些枣子都红了,可以吃了,我早上看到地上掉了几个,干脆弄下来。”
张大牛拿着那根长竹竿到前院,对着枝子一通打,哗啦啦地落了一地的枣子,院墙外面也落了许多。
听到外面小孩子高兴地尖叫,张大牛也没去外面捡,都留给外面的小孩子们。
外面小孩子在尖叫,里面元宝也莫名兴奋地尖叫,这尖叫声只有张大牛能听见,吵得张大牛恨不得给他闭麦。
等到元宝落回到肩头,张大牛直接抓住往空间里扔。虽然他知道这没什么用,但这样做象征意义更大,警告元宝不要再闹。
元宝猝不及防被扔进空间,心里知道吵到大牛了,心虚地没出声,一个人在空间里上天下地,兴奋地乱转,也不知道在开心什么。
院外的不要算是农家的一些心知肚明的小习惯,院里长着的都归院里的人家,但是如果长出了院墙,小孩子摘了也就算分给小孩子吃的。
可以说,心里记着谁家的果子什么时候成熟,然后一群小伙伴偷偷摸摸去摘。虽然大家都知道不会有人追出来打,但就是享受这种一起做坏事的感觉。
即便长大了,生活中多了很多烦心事,偶尔看到院墙边的那棵果树,看到门外探头探脑的小孩,想到自己和小伙伴偷摘的事,也会在这一时间忘记所有的烦恼。
张大牛把枣子全都捡了,摊平在大簸箕上,趁着现在太阳正好,猛晒几天就能收到地窖保存了。
地窖里之前收的枣都晒成了枣干,虽然味道不怎么样,但是煲汤还不错。
这棵枣树也不是品种多好的树,结出的果子虽多,但口感比较木,还是跟以前一样晒成枣干煲汤炖菜合适。
中午,张二牛几人回来了,一家人吃了一顿简便的饭菜就各自休息去。
张大牛把拖回来的豆子都摊平在门外的场院上,早点晒干密封收起来,免得生虫。
豆子收完后,家里的大项农活就干得差不多了,张大牛就让张二牛几人待在家里歇着。
但是感情日渐深厚的几人在上午干农活的时候,就说好一起去后山上去摘石榴。那棵石榴树是张三牛放牛的时候,在一个水洼旁边发现的,之前就看到有点变红了,这十来天过去了,一定已经熟了。
张家院子后面的后山其实也说不上是山,在张大牛看来只能算个小丘陵。上面虽然没有什么大型野兽,蛇还是有很多,虽然没看到过毒蛇,但张家父母在世的时候不准孩子们私自上去。
张大牛几个是听话,从来不往上面去,但张三牛天生带点不安分的基因,在大哥没管着自己的时候,借着放牛往深处走过,这次也是他提议的。
张大牛本来想阻止,觉得那上面太危险,尤其是有蛇。
但想到之前他看到张四牛都能徒手抓菜花蛇,张大牛就把话给咽下去了,只是叮嘱他们不准走到深处去。
看着五个人每人背了一个背篓,像是去郊游的样子,张大牛也有点想去。但是想到山上可能有蛇,又退缩了。
只在心里念叨,自己病还有点没好,没有力气爬山的,那山上也没什么好看的,都是些杂草杂树。中午还是去午睡,屋子应该已经熏好了,正好睡觉。
虽然张大牛心里这么说,但时不时回头看后院门的行为还是暴露了他的口是心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