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秋生:“有人真要抽,你就是重罚他再多的钱,怕也起不了太大作用?”
张一涵:“你以为就罚点款?那还能吓住那些瘾君子?我告诉你,这次可是来真的。凡是犯了的,统统一下飞机全部关进牢房。直到15天后被押上飞机返回,连机场外面都去不了。跑一趟古代,文物的毛儿也捞不着。这样搞了几次,再也没有敢这么干的。”
韩秋生:“唉,你小子以前不是抽烟吗?我这几天还真没见你抽过烟。是不是你也被关过?”
张一涵:“你狗日的就不能盼我点好?我要是被关了,怎么认识的子萱?我给你说,你是没见过飞机刚刚落地的情景。每个人一下飞机,第一个动作都是先点上烟,深吸一口再说。不过我听说,现在戒烟的已经越来越多了。估计将来动车旅客里面,抽烟的慢慢就不多了。”
韩秋生:“这倒真是一件大好事。要不然这个戒烟,真的很难办。”
张一涵:“所以说你天生就该去。要不然咱们班男生,几乎个个抽烟,怎么就你不抽呢?”
韩秋生:“操!我以前哪知道,会有一天坐上空天飞机。说的我跟神仙似的,我是抽不起好不好?”
张一涵:“老韩,你别动不动把个穷字挂在嘴上。我知道你是以穷为荣,玩刘禹锡的《陋室铭》。可是你这种心态不对。穷是不可耻,但穷也不能反以为荣。我觉得你这就是故纸堆中躺得久了,沾染了古代文人的一些臭毛病。你知不知道,有人在背后说你清高,不屑和大家打成一片。大二的时候学生会改选,你是不是觉得你的学习部长是铁铁的,为什么你后来没被选上呢?”
韩秋生一下子脸都红了:“你狗日的血口喷人!我什么时候觉得学习部长是铁铁的?再说我他妈什么时候清高了?凭什么说我清高?”
张一涵:“咱们两个在一起吃了四年饭,你不撅腚我都能猜出你拉什么屎。学习部长落选之后,你好几天都不好好吃饭,我就是不稀得说你。看看我,体育部长我就不参加,我才懒得伺候那些大爷呢。”
韩秋生有点老羞成怒:“你恨不能当女生部长,最好当个贾宝玉那样的。”
张一涵:“哎老韩,你这样就没意思了。你说说,咱们俩都在北京,我让你到我那儿去玩,你什么时候去过?”
韩秋生心里挺难过的,因为张一涵正好戳中自己的肺管子。自己因为家里困难,所以总有一些自惭形秽之感。可是自己的学习,又是班上出类拔萃的,所以总是自卑与自傲交织着,确实摆不准在同学当中的定位。久而久之,慢慢就形成了这种,有点孤芳自赏的风格。要是张一涵今天不说这个,自己还有点沾沾自喜,却没想到张一涵对此,其实是看不起的。但这种看不起真的与穷富无关,而是自己的待人接物,真的是有问题的。韩秋生脸上有些挂不住,主要是因为他知道,张一涵说的是真话,也是实话。只有一涵这样的铁哥们,才会跟他说这些。换成陈阳他们,肯定不会说的。谁愿意平白无故得罪人呢?
韩秋生搂住张一涵的肩膀:“一涵,你说中了我的毛病。这一年我找不着工作,没事儿我就躺着想,我也发现我有问题,就是不确定在哪儿。你今天算是给我好好上了一课。”
张一涵:“可别说得这么严重,我可没有觉得你有毛病。就是你以后要多和大家来往,别总是一个人呆着,自然就没有这种感觉了。你知道你现在是什么状态吗?在几十年以前,他们把这叫‘宅’,现在早就不流行了。”
两个人谈着说着,护士已经把测试结果送来了。这是一张很大的表格,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各种指标。张一涵指点韩秋生,绿色的就是良好,黄色的就是一般,这两种都在及格线以上。不能出现红色的,出现一项都不行。红色就是不及格,是不能上空天飞机的。韩秋生定睛一看,他们两个好在没有红色的项目,看来都过关了。这两天还真是不容易,想想当年考驾照,还没有这么复杂呢。真是干什么都不容易。
通过了测试,张一涵提议找个地方去大吃一顿,以示庆祝。韩秋生没同意,他想回自己租住的那个郊区的农民房。
张一涵:“老韩拜托,你还回去干什么?这马上就要集中训练了,你来回折腾什么?”
韩秋生:“你也知道要马上集中了,我不得回去收拾一下东西?我总得拿些内衣回来吧。”
张一涵:“拿什么内衣,咱们现在就给你去买几套。我也顺便给自己买几套,反正咱们都要用。”
韩秋生:“买什么呀,我看你内衣堆得一堆一堆的。你好好洗洗行不行,干嘛还去买?”
张一涵:“如果可能,我连碗都不想洗。本来我家的月嫂还让我把衣服拿回去洗,这几天不是忙这个事儿吗?我都忘了。”
韩秋生:“你那儿不是有洗衣机吗?全自动的,你抬抬贵手,几分钟就搞定了。还用得着专门把衣服拿回你家?”
张一涵:“你不知道哥们是京大第一懒吗?还问!”
张一涵在京都大学的时候,因为被同学嘲笑奇懒无比,给自己起了一个自嘲的外号。其实不是别人叫起来的,根本是他自己取的。结果他说给他妈妈听的时候,想不到他母亲说:不对,你怎么能是京大第一懒呢?
张一涵还在期待母亲为自己抱不平,结果第二句话就让他崩溃了:你压根就是世界第一懒,京大怎么能盛得下你呢?
韩秋生:“买什么呀,回头我来洗。”
张一涵:“那你的内衣怎么办?还是得去买呀。跑一趟那就干脆我也一块买了。”
现在的内衣,很多都是纳米材料做的。穿一两个月,一点都不脏,非常适合懒人穿。反正随着科技的发展,人是越来越不用忙活很多事情;当然随着科技发展,人类又要忙活很多原来本不用忙活的事情。这本来就是人类社会的一个规律,谁也没办法。像马克思恩格斯设想的随着生产力的提高,人类会越来越悠闲自在,现在看来是没有办法实现了。
但不管怎么说,韩秋生总得搞几件替换着。张一涵从钱包里取出一张限额卡:“听着,既然你刚才觉得我说的有道理,那就不要拒绝我。这点儿钱就当是你借我的,等你找到杨贵妃回来,挣了钱以后再还我总行吧?”
这是一张五万元的限额卡。现在中国人已经很少再想以前那样,钱包里总是一厚沓钞票。现在人们在大额付款的时候,喜欢用一种限额卡。这种卡和限额支票是两回事,但跟以前的信用卡很像,不过很薄很轻,一摞子放在钱包里也不比钞票厚太多。买东西的时候,柜台上都有验卡机,就像以前的POS机那样,不过小得多了。
但是这种验卡机和POS机操作起来则不同,采用的方法是直接读取使用者的瞳孔。如果你把卡交给别人,就必须给他密码。这个密码不是像以前那样可以输三次,而是一次不对就会被锁定,再由本人瞳孔来解锁。实际上这种限额卡流行以来,不但钞票使用量大为减少,而且以前那些金融诈骗、包括小偷小摸也相对减少了许多。毕竟人的瞳孔,太难以伪造了。当然道高一尺魔高一丈,想真正杜绝此类犯罪,绝非易事。
两人去商场买了几件内衣,都是纳米材料的。反正张一涵说,坐空天飞机的人,全部都是这种内衣。毕竟长期没法清洗,因为重量限制也不可能替换,所以韩秋生也没拒绝花这个钱。
最后晚饭是韩秋生来做。这一年住在郊区,倒是让韩秋生练出来一手,不说是多好吧,但还凑活的厨艺。两个人因为从小在S省生活,都喜欢吃面。但北京做面条比较好的餐馆,基本都是炸酱面。所以今晚韩秋生做的S省扯面,吃得张一涵大呼过瘾,还叫嚣着韩秋生做他的御膳房总管太监。
韩秋生:“你是京大第一懒,我不敢说排第二,起码也在前十名之内吧。我是没办法才自己做,有你支援的这五万块,孙子才喜欢自己做呢。”
张一涵:“哥哥,我跪了我。我他妈从小就喜欢吃扯面,你狗日的整的太他妈好吃了。这北京的炸酱面和这一比,那还是差一点劲。”
韩秋生:“我刚来北京的时候,你不是请咱们哥几个去吃炸酱面吗?我一看这狗日的的炸酱面,一份要200块!这他妈能买四五碗扯面了!不过一吃还不错,就是时间长了,感觉还是比不上扯面。”
张一涵:“我他妈也一穷命。我也是吃这炸酱面不怎么过瘾。炸酱面我一碗就成,这扯面我还真是两碗不觉饱。”
韩秋生:“你个狗日的真真是穷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