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必南收了攻势,拱手道:“小兄弟身手不错!”
他逼得无疾使出了本门功夫,虽然自己并不识得,但其身法舒展从容,劲力绵延悠长,一看就是正宗的来路。
心想对方绝不是如他自己所说,是什么武校的学生,必然是某个名门大派的弟子。
由于此地是社会环境,人多眼杂,互相不便报出门派名号——正规门派最忌弟子在社会上惹是生非。
他知道再斗下去自己未必便能占到便宜,也不愿与别的门派结下梁子,便想结束比试。
而无疾自始至终也未想施展本门功夫,他也担心被人识破师门身份,在这一切尚不明朗之际,无疑对自己是不利的。
但这江必南确是把好手,加上自己吃了腿伤的亏,还是迫不得已显露了本门功夫。
从这个角度看,自己没做好掩饰,亦是落了下风。再比试下去,只怕再生意外,所以也不想再比,回道:“阁下也很了得!”
二人一拍即合,各自收手。
姚远这个外行却没有尽兴,不住撺掇:“打呀,怎么不打了?还没分出胜负呢!”
江必南走到他身边,说道:“这位小兄弟腿上有伤,就算赢了他也不光彩,我看就这样吧。小兄弟意下如何呢?”
他既判断无疾是名门正派的弟子,说话间就更加客气了。
无疾也巴不得早点结束:“如此便好,改日再行讨教!”
白文明在席间屡受夹板气,见姚远余怒未消,左右衡量了一下,满座人当中,接下来只有自己讨倒霉的机率最大,当即赶忙插言道:“是啊是啊,比试功夫,点到为止就好了嘛,不伤和气嘛!以后大家还要见面的对不对?这酒也喝好了,饭也吃饱了,时间也不早了,大家不如这就散了吧,您说呢姚总?两位美女不胜酒力,还是让她们早点回去休息吧。”
姚远见整个晚上一点便宜没占着,本来不想善罢干休的,但他对江必南还是非常顾忌的。
江必南其人有自己的一套原则,他虽能帮自己平事,却不肯帮自己惹事,若再纠缠下去,只怕他也不会答应。
当下想了一想,说了声“好吧!”
端起杯里的残酒,发表结案陈词:
“小白想的很周到,今天就这样吧。有句老话说的好,叫‘不打不相识’,打过之后感情可能反而更真、更深,因为大家已经把最坏的过程经历过了,再接下来就该向好的方向发展了,否极泰来就是这个意思吧?
“所以我相信,今天的一切,都是为美好的明天做的最好的铺垫!最后我提议大家举杯,为我们打出来的友情,更加深厚、更加天长地久,干杯!”
众人听得他这一番话,均想:此人虽品行一般,但也确非酒囊饭袋,一席话不但挽回了一些自己的颜面,还在谈笑间化干戈为玉帛,为后续的沟通纠缠埋下了伏笔,败中求胜,实为高手!
看着糖糖等人走出会所,姚远仍心有不甘,向江必南问道:“这小子什么来头,看样子还真会两下子!”
江必南回道:“他会的才不止两下子。如果他腿上没受伤,我也不敢保就一定能赢他!”
姚远一惊:“这么厉害?”
转向保镖,“你们都快给我查查,这个陈家沟武校到底是个什么学校,怎么从来都没听说过呢!这么小年纪,就能练到这么厉害……”
说着,像突然想起了什么,不由地抬起了头,皱起了眉,陷入了沉思。
返回的出租车中,阿丽坐在副驾驶位置,正兴奋地喋喋不休:“刚才,无疾小兄弟真是太英勇了,完全想像不到,你腿脚还不好使,但一点没影响对付那些坏家伙,轻描淡写一般,就把他们全都搞定了。还有后来那个鹰钩鼻子,他一动手吓了我一跳呢,虽然我不懂功夫,但也看得出来他是蛮厉害的,但即使那样也没占到你一点便宜,你真是太厉害了!”
糖糖坐在无疾旁边附和说:“小和尚你果然有一套,不对,不是小和尚,是无疾表弟!”
说着,大家都笑起来,糖糖也很自然、很亲昵地挽起了无疾的胳膊,就如同亲姐姐挽着亲弟弟一般。
此时,无疾也是心安坦然,几乎没有肌肤之亲那种惴惴之感。
糖糖突然想起一件事,问道:“对了,无疾,你刚才说的故事是你亲身经历的真事,还是从别的地方听来的?”
无疾说:“当然是确有其事。”
糖糖奇怪地问:“你们那儿怎么还有像地主似的呀,雇农民给自己干活?”
无疾也奇怪地问:“龙城没有么?”
他若有所思。心想自己对当下这个世界,还有太多不清楚的地方,以后行事说话还是慎重为妙,最好能尽快融入,越普通、越不被人注意越好。
阿丽兴奋莫名,提议说道:“今天我们大获全胜,糖糖要回了东西,又找到了失散多年的表弟,真是双喜临门。我请你们喝酒,庆祝一下,好不好?”
糖糖高兴地说:“好啊,刚才我都没怎么吃,现在还感觉有点饿呢!”
此时的糖糖已经完全回归一个妙龄女孩的状态,与刚才酒桌上的冷若冰霜已判若两人。
人只有在自己信任的人面前才能完全放开自己,无疾因为这种无声的信任而感动着。
考虑到无疾仍身着道袍,三人选了个有隔断的烧烤店,要了些烤串,几瓶啤酒。
几人都在兴奋之中,酒下得自然也快。
只是无疾从没喝过这种酒,开始时呛得脸红脖子粗,引得两位女士娇笑不已。
每人喝到两瓶左右时,阿丽最先到量,本来就能讲,此时话就更多了。
她反复说了好多次刚才宴席间的事,此时又拿车轱辘话来问无疾:“你刚才使的叫什么功夫呀?好厉害,只有在电视上才能看到呢!”
无疾酒量很好。
师傅嗜酒,他十一二岁的时候就常陪师傅喝。
重阳师弟的酒量最好,还小着自己几岁,但举杯就干,千杯不醉,豪气干云。
伯通师弟最完蛋,酒量浅,酒品还不好,喝几杯就开始打酒官司,师傅常说他将来定会因酒误事。
此时,听到阿丽问起,无疾只能耐着性子再次向她解释:“那都是一点粗浅的功夫,也没有什么名堂,碰巧没打输而已。”
阿丽打住他的话头:“不对!我知道你那是什么!”
说着,神秘地压低了声音:“是道士的法术,对不对?”
糖糖无奈地翻了下白眼:“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