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仓鼠08
我们难过的时候,往往想要找些能够让自己愉悦的事情来缓解心情。
于之阮玖,或许就是寻一处地方,一个人安安静静的窝在角落里,之后又会跟个没事人一样继续没心没肺下去。
于之阿肆,因着是女孩的缘故,或许就是大哭一场,没有阮玖的日子里自己委屈了难受了她一个人也就这么过来了,这个世界依旧运转正常,并没有为此有一丁半点的损失。
只是总是这么哭下去,通过这些的发泄,再有用的方法也都变得没用的时候,本就不聪明的姑娘就学着某水果台八点黄金档励志言情青春偶像剧那把自己脸上擦满粉底和喷了巴宝莉香水的缺心眼女主角哭的肝肠寸断一个人在酒吧里喝个二两白干。
呃,或许是笔者的错误,不该这么表达,那些妆容精致的姑娘们一般性喝的是红酒,至于白干,那是宴席上大老爷们猜拳吆喝时候才派上用场。
虽然在阮玖看来,阿肆不喜浓妆平常也就是清汤挂面的样子最多敷个BB霜的样子真的算不上是什么绝代佳人,却也算得上看的过眼的。
如今烂醉如泥的样子……真的不要太难看。
他简直是找不出除了惨不忍睹这个词以外的词语来形容。
酒是小六过年的时候搁在阿肆家柜台上的,因着阿肆三天两头拖欠稿子的缘故,小六觉得若是自己哪日有空了,往阿肆家沙发上一躺顺便喝点小酒就已经算是犒劳自己消遣时光了。
饶是小六这把自己称作为奇女子的人,虽然觉得喝红酒不带劲,对于白干也只敢小口小口的啜饮。
谁曾料想,虽然孩子胆子小酒吧不敢去,却把白干当白开水一样往下灌。
人又是单单喝瓶鸡尾酒就醉醺醺的,自然不需要酒过三巡后就已经开始说胡话,开始又哭又笑的,闹得阮玖头疼。
都说美人醉酒一如佳人梨花带雨,桃腮泛红眼朦胧里别有一番韵味,令人心生怜意。
阮玖觉得都是屁话,此时醉的跟个傻子一样没有丝毫美感。
佳人两腮通红抱着酒瓶说阮玖你怎么变成好几个了呀,说完还笑嘻嘻不怕死地补充了一句,哪一个阿九都好丑哦。
却不知道谁比谁更丑。
阮玖拿着毛巾的手一顿,不断深呼吸以后捏着她的脸颊使劲抹脸骂她死孩子不省心都说了多读书少看点偶像剧。
阿肆脸通红,觉得不舒服,眉眼皱在一起,挣扎着拿开他的手,力气那么大。
她忽然眼角泛红,溢出大片的泪,面露不解问他。
“阿九,我很招人讨厌吗?”
阮玖的动作一顿,指落佳人脸颊,突然就发现,自己一向自豪的口才,此时完全不能派上用场。
他揉了揉她柔软的发,声音轻浅,吐出两个字。
“没有。”
她的手指攥住了他的衣袖,眼泪掉的更多,瞳孔晶莹,晃动着满眼的悲伤。
“那么……为什么,那么多的人,都讨厌我?”
他扔了毛巾,指尖划过她的脸颊,眉眼里有他一直对于她的宠溺,定定地看着她说,“为什么你会觉得别人都讨厌你呢?”
“你是社交软件上拥有大量粉丝的当红作家,你每一个字都是自己推敲又是被他们喜欢的。”
“你是小六玩的再开心也放心不下还要一遍又一遍打电话来询问平安的孩子,是年少时光里那个笑容温暖招人疼爱的小姑娘。”他笑,指尖挑去她眼角的泪,碎发遮了半边眉眼,灯光朦胧,极尽温柔。
“你是阿肆,也只是因为你是阿肆,是自己再饿也要为阮玖准备松子的阿肆,也是别人不知道的,那只呆呆蠢蠢的兔子。”
我放心不下你的时候,还不知道你是只妖,我看着你接受自己应有的荣光,所以,为什么要怀疑自己?
他的眼睛里是一望深泉,化淡了揉碎了冬日里的迷梦,让她刚回去的泪又悄悄地回到眼眶。
鬼使神差地,伸手,触及他温暖的脸,小心地,碰碰他的鼻子。
然后,碰碰他的嘴唇。
撞进她满眼的温柔岁月里面。
只是啊,他的脑海还未曾迸发出些许说不清道不楚的情感,那么点旖旎就迅速被阿肆给打破了。
我们说过阿肆人傻不太好交流,也知道她,不太懂气氛没有眼力见,咳,您若要问从哪里看出来的,眼下就是了。
眼瞧着气氛暧昧屋内温暖,孩子就特别老实地,结结实实地给吐了。
好巧不巧,还吐在了阮玖最喜欢的毛衣上。
其实也不能全部怪人家,毕竟平常滴酒不沾,一下子给自己灌的猛了吐了很正常。
再说谁叫阮玖要凑上去呢。
可怜的就是我们阮玖同学平时对物质的东西没什么爱好,磕磕瓜子松子日子也就这么过了,眼下好不容易有件喜欢的衣服却被阿肆给毁了。
阮玖觉得,前半辈子时候投胎进了畜生道也许是阎王爷给他最大的惩治了,未曾料想,或许自己奈何桥上哪儿得罪了那位老人家,硬生生塞给他一个阿肆。
就算是男女荷尔蒙爆发到了一定境界,她也有能力打破。
真是个挨千刀的。
他气得直翻白眼,自然而然也就忘记了自己从两个人嘴唇相碰时就开始极度不正常的心跳,只当是给气得。
阮玖恼的揉乱了一头黑发,跳动的心脏和紊乱的呼吸致敬老人家的第一次异性的亲密接触。
像是寒冬里忽然打破的冰窟窿,平静的表面下翻腾不住的是生命。
很多次的时候,他们告诉你,爱情也就这么来的。
好似嫩芽破土,染绿了一片枯黄。
好似春雷惊响,叫醒了自骨血里深埋藏的,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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很小的时候我们每一个班主任都会很严肃地跟你讲喝酒的坏处。
比如怎么怎么对人体有害啊,又或者酒后开车破坏了家庭啊,问所以大家不要喝酒知不知道。
接着一群睁着懵懂大眼睛的小同学争先恐后点头,头点的跟个拨浪鼓似得。
十多年后的阿肆捂着自己的胃在床上打滚,一边冒冷汗一边念叨我对不起小学初中高中老师,对不起党对我的亲切教导对不起国家对我的精心栽培然后诶哟喂喊胃疼。
阮玖白着眼板着脸推开门,模样像极了□□脸的包公,一直红到耳后根,不知怎么的就让阿肆想起来冬日里的红梅雪景。
他端着一个煲状的器皿进来,阿肆看着翻腾的热气乐呵呵就想还是阮玖对她最好还有煲吃。
可是她没想到是粥。
脸就垮了下来。
阿肆人生有三忌口,不吃粥不吃软稠的粥,不吃上面浮了一层白东西的软稠的粥。
再好生养也不吃粥。
她把自己滚成一团挣扎说我不吃粥士可杀不可辱。
阮玖冷笑,说乖乖喝了别让我喂你。
孩子泪眼汪汪,挣扎说有没有小菜阿九你让我喝白粥就等于谋杀啊阿九你不爱我了吗?
你不爱我了吗?
阮玖看着她可怜兮兮的模样,眼睛瞥来瞥去,就落在小姑娘粉色的唇上。
脸一红,语气硬了几分,脚步却不利索了,说你不给我吃完我就叫六姐来,步履匆匆就往外面走,像逃什么病毒一样。
阿肆莫名其妙,勺子舀着白米和浓稠的米水,噘着嘴抱怨这个人脾气真奇怪。
也不知道跟谁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