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衣听到这里,已经说不出话来,从她醒来的时候开始,每个人都知道她是仙乾殿的人,可他们还是那么的热情,根本没有一点仇恨的影子。
范老走到了窗户边上,沧桑的双眼看着一望无际的远山,像是身在绝无出口的深渊一般,脸上皆是心甘情愿。
路远桥依旧不想多留,他并不害怕瓮族,只是担心与瓮族有关系的话,会给寒衣添麻烦。
寒衣的身份太过敏感,要是被人知道她还与瓮族有接触的话,就更麻烦了。
“在下感谢各位救命之恩,但我与寒衣必须要尽快回去。”路远桥偏过头看到了一旁竹篮里面的东西,穿上了一件外衣看似不经意的收拾起来,将那红玉收在怀里。“也请放心,我们回去之后对这里的事情,只字不提。”
这次范老并没有阻拦路远桥,只是看着他艰难起身,仙乾殿与瓮族之间的仇怨一时半会也是说不清辨不明的。
路远桥忽然一阵晕眩,扶住了床边桌沿,寒衣连忙上前扶住了路远桥,看了看范老,低头想了想。“路远桥,我觉得,我们还是先不要离开了。”
“寒衣......”
“你的伤还没好,我又是一个累赘,带着我出这群山显然是不可能的,昨夜虽得救了,但是幸运不是时时刻刻都会发生的,就算你的灵力恢复了,可也不能保证我们能安然无恙的回去。”
路远桥皱着眉垂头看着一旁的寒衣。“寒衣,我将你当做朋友,我也是作为朋友为你好,瓮族真的不能久留。”
寒衣看着路远桥的眼睛,辨得出这话的真假。“老先生,能不能,让我和他单独说话?”
范老点了点头走出了屋子,招呼着房檐下的那小药童,走远了。
寒衣从窗户看见他们离开了,背对着路远桥思索良久说道。“路远桥,你是不是知道我的秘密?”
路远桥眼神闪烁,喉结攒动回答。“什么秘密?”
寒衣忽然转过身来,目不转睛的看着路远桥的双眼。“你知道,妖魔近不了我的身,所以在那山洞的时候,你会冲进林子里去,你那不是冲动,你是因为知道,那是唯一的逃跑机会。”
路远桥默不作声的看着寒衣,等她说完之后扶着桌子缓缓坐在了床上,寒衣都说到这份上,路远桥也没有隐瞒的必要。“我知道,在去繁城之前,我就知道。”
“在村子里的时候,你看见了。”
路远桥点了点头。
寒衣垂下了头,她的心里五味杂陈,没有低落也不没有释怀的轻松。
“谢谢你,没有告诉任何人。”
路远桥没有想到寒衣会说这话,虽然坦白了却又觉得产生了距离,两个人相互的友谊有些疏远。
虽觉得可惜,但已经事已至此无法回头。“正因为如此,更不能与瓮族有任何瓜葛,我们必须尽快离开。”
“路远桥,我们一起历经生死,已经把你当做朋友,所以我不能眼睁睁的看着你再次陷入险境,我也不愿意成为你的累赘。”
“寒衣你......”
“路远桥,我们先留下来,等你伤好了,我的脚也好了一些,我们就离开。”寒衣想了想下定决心对着路远桥绽放了一个明媚的笑容。“还有,作为朋友,你要继续帮我保密啊。”
路远桥知道,不管说什么,寒衣都不会这时候离开,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那我们的伤一好,就离开。”
寒衣坐到了路远桥的身边。“终于,我有一个可以不藏着秘密相处自在的朋友了。”
路远桥忽然笑出声来。“那祭北雁不也是么?”
寒衣转而看向了路远桥,眯着眼睛,打量着对方。“你果然什么都知道。”
“我知道的可远不止如此。”
“既然如此......”寒衣留心了一下门外,压低声音对路远桥说道。“我之前一直不敢问他们,看你很了解瓮族,这瓮族到底什么来头?”
“在仙乾殿成立之前,战争四起又经天灾,妖魔横行于世,而瓮族当时热衷于魔化之道,是当时最大的邪教族派,害死了不少人也造出了不少的妖魔。”
路远桥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段惊尘清杀魔族时,他们大量魔化野兽,诱人堕魔,据说甚至还开启过魔界的大门。”
“后来师父力挽狂澜肃清尘世,成立了仙乾殿,瓮族也是仙乾殿最大的敌人,战争是无法避免,当然,瓮族输了,遭到了仙乾殿和正派势力的围捕,最终是以灭了全族的结局,落下了帷幕。”
“我的天呐。”寒衣连连惊叹,这瓮族还有这样的历史在,想起之前在村子里遇到的那些人,还有孟楠羌,寒衣还是不可置信。“可村子里的人,不像是你说的那么坏啊......”
“时过境迁,谁还不会变呢。”路远桥也知道,不管是哪里都有善良的人,总不能一杆子打翻一船的人,可是瓮族的身份实在特殊,又与身份特殊的寒衣相遇。
忽然之间,路远桥恍然大悟,有些事情,早已注定,或许寒衣与瓮族的相遇,是逃不掉的。
正如现在已经发生的,或许还有未曾发生的。
“寒衣,你体质特殊,拥有妖魔的印记,这件事要是被长老们知道,你必死无疑,要是知道你不仅有妖魔的印记还和瓮族有关系,师父都救不了你。”
“的确,还真是......”寒衣甚至是有些后悔刚才劝路远桥留下来,现在只剩下深深的后悔和不停的叹气。
路远桥忽然笑着打趣着寒衣。
“是不是后悔了?”
寒衣点点头。
“那我们现在就离开?”
寒衣转而看向了路远桥,毅然决然的摇着头。“现在留下,你不说我不说没人知道咱们在瓮族的村子,还能活着,现在要是走了,就咱俩这模样,非死在林子里。”
寒衣话音一落,房门砰的一声被踹开了,吓的寒衣打了个激灵,愣愣的看着门口。
一双黑靴率先出现在寒衣的眼前,迈进门来之后,寒衣才看出来时孟楠羌。
她单手拎着范老的后脖领子,直接将他拎进了屋子。
“哎呦喂,我这把老骨头。”
瞧着这架势,寒衣惊恐的站了起来。“楠......楠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