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女孩儿，其余厉鬼也都下了车散落在公交车旁游荡。
似乎是因为撞了公交车挡风玻璃，从鬼门后走出的厉鬼多了一张略显生气的脸，飘荡在公交车旁，两张鬼脸一齐砸在了公交车上，看得胡报国和白少伤一阵肝颤。
“胡哥，我们要不要把老大给的鬼烛用了？”白少伤心里没底。
“暂时不至于，这种东西恐怕很珍贵，老大也就只有三根，我们可不能浪费。对了，你能被一个组织追杀而不死，能力应该……”胡报国话还没说完，就看见白少伤双手抱头，原地蹲下。
“……”
“我只要保持这个姿势，就不会有事，除非脚底板被打了。现在有了老大给的黑鞋，基本只需要担心厉鬼复苏的问题了。”
胡报国也不知是不是错觉，他竟从白少伤的语气中，隐隐听出来了一股子骄傲的感觉？晃了晃脑袋，胡报国抱紧了黑色长衫，一群厉鬼当中，也只有这单薄的长衫才能给他带来一丝丝安全感。
本来愤怒的鬼脸似乎是在对公交车的一次次撞击中感慨良多，缓慢消失不见。撞到最后，它又变成了原来那张闭紧双眼面无表情的鬼脸。
站在原地迷茫了一会儿，它似乎是找到了一个愤怒的目标，一头撞在了鬼影上面。鬼影自然是来者不拒，接收了这只送上门的厉鬼。
一旁的鬼魂看了昏睡的秦昊两眼，眼中的怨恨越来越深了。
……
梦境中，秦昊尝试了所有办法都没能离开房间，哪怕躺椅都被他坐烂了，小黑屋依旧没有解封。
“鬼魂？能听见我说话吗？我不想做梦了，你把我拉出去啊？”秦昊喊了一声，环境却没有丝毫变化。
秦昊坐在床上，打算先睡一觉缓一缓，结果眼前一花，到了一个办公室里。秦昊对这里很熟悉——这是大昌市第七中学体育部。
“嗯？这又是什么幺蛾子？现在变成我的梦了？”秦昊一脸懵逼，下意识走到门口，这次秦昊很轻松地离开了房间。
“看来需要好好探索一番了啊？”秦昊低语道。
……
小镇菜市场，违规者之间的战斗早已结束，此刻的菜市场已经一个人都没有了，菜市场内所有区域都被清空，刷着黑漆的物品也都被破坏。
菜市场中央，一个浑身漆黑，身上长了密密麻麻的鼓包的人影，正不知在和什么对抗。它一次又一次被按倒在地。可是，它每次都会很快恢复正常，再次站起来。
仔细看去，它的头颅正前方长着一张和秦昊一模一样的脸。而它身上那密密麻麻的鼓包，赫然是一张张人脸。
它的正脸上没有任何表情，身体的脸庞上却爬满了惊恐的神情，似乎每一张脸的主人都在死前经历了莫大的恐怖，比如整个身体都被扭曲、挤压，直至彻底塞进绞肉机一样的黑影，变成一团烂肉，最后只保留了一张充斥着绝望和恐惧的脸。
不过，这些脸同样不能获得安宁，一块块不知作用的黑色斑点不停地在一张张脸上浮现，又被这个人影无情撕开，踩在脚下。所有人脸似乎都无法保留，只会在原地留下一个个惊悚的印记。
……
瘦猴身旁，一张平和的脸突然出现，它飘荡在空中，紧闭着双眼，正对着浑身长满了着黑色斑点的瘦猴，似乎是在观察什么，又似乎是在确认什么。
没过多久，鬼脸消失不见，本来满脸怒容、死不瞑目的瘦猴也缓缓闭上了双眼，似乎终于得到了片刻的安宁。
然而，就在瘦猴想要重新站起来的时候，一个个黑色的斑点猛地扩大，限制了他的行动。
瘦猴依旧一脸平和，只不过，他的身体上不知何时长出了一张似乎有些愤怒的脸，给予了他再度起身的力气。
黑色斑点缓慢扩大，再次压制了想要起身的瘦猴。瘦猴似乎有些无法忍耐了，身上再次长出两张愤怒的人脸，就连瘦猴本身的脸，似乎也带上了些许怒容。
……
小镇边缘，空气似乎被扭曲了，这团扭曲的空气在小镇中缓缓缓缓游荡，所过之处，一切涂抹了黑漆的物品都会扭曲、消散。
小镇自然不是毫无还手之力，这团扭曲的空气上也开始浮现出一个个黑色斑点。
这些黑色斑点分布得并不算规则，不过大致可以看出，这是一个人型生物。
其实，就算这个人型生物没有破坏小镇，同样会迅速被小镇发现、压制——梦中的小镇只接受人和能够与意识相关的厉鬼，而不接受与梦境相关的厉鬼。
这不是没有原因的，任何杀人规律与梦境相关的厉鬼都可能会毁掉小镇，毕竟小镇的主场并不是梦境。而且，这也只是根据中年人的记忆构建的小镇罢了，并不具有真正的小镇的能力。
人型生物依旧模糊不清，它对小镇的破坏却越来越大了。黑色斑点已经扩散到它全身，让它看起来就像是一个刷满了黑漆的模特，但是它的行动却丝毫没有收到影响，依旧是所过之处，黑漆尽散。
不过身上的黑漆它也没什么办法了，只有彻底摧毁小镇，黑漆的诅咒才会真正消散。
……
秦昊还没开始逛第七中学，就感受到了好几阵吸引力。
“这个感觉？那些地方有人‘违规’了？我需要去执法？我现在，成为了白日噩梦中的那只鬼？”秦昊有些懵逼，他非常想知道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
“鬼影头是可以入侵意识的，我的意识也每时每刻都在承受鬼影的灵异，变得越来越像鬼，鬼影也会在反伤鬼的作用下越来越像人。”
“但是毫无疑问，这种影响并不‘安全’，所以香炉为了保护我，隔绝了影响。”
“按照人皮纸的说法，拼图完成度过高，尤其是头部拼图足够强大的厉鬼，是可以诞生意识的。”
“以前我是鬼影的意识，所以鬼影没必要诞生一个新的意识和我对着干，只需要潜移默化地影响我就足够了。”
“但是香炉隔绝了的意识，却没有隔绝鬼影的灵异，或者说，对于鬼影来说，诞生一个新的意识并不算是危险的事，所以鬼影可能已经诞生了一个新的意识？”
“鬼影的脸就是我的脸，鬼影的主要记忆同样是我的记忆，所以它把我当成了它，所以它的梦才会是大昌市，所以它梦中的执法者才会是我。”
“如果可以这样的话，那鬼影意识又在哪里？回到了鬼影里，还是被困在了那个白日噩梦中，亦或是被反伤鬼拉到了我的梦里？白日噩梦中的那只鬼又是谁？那又是谁的梦？”
秦昊苦思不得其解，但是他却清楚地感觉到，又有一股灵异力量出现，似乎打算把自己扯进一个新的梦中。
……
小镇已经被毁的差不多了，除了模糊人影、愤怒瘦猴和恐惧黑影以外，还有一股灵异力量在针对这个小镇整体，让这个小镇各个角落里出现一片片黑影。
模糊人影此刻已经走到了惊惧黑影面前。它停下了脚步，似乎是想要入侵恐惧黑影的梦，但是又受到了一股强大的阻力。
最终，小镇彻底崩坏，变成了大昌市，模糊人影消失不见，这场灵异的对抗，没有一只厉鬼是赢家。
……
已经恢复正常的公交车上，随着“咔嚓”一声，不知何时已经变成了漆黑的香炉裂开一条缝隙。
“胡哥，老大不会出事吧？”白少伤被“咔嚓”声吓得一哆嗦。
“我们不知道这些东西的规律，猜也是白猜，安心等待吧！老大吉人自有天相，不会出事的。”胡报国安慰道。
……
“我，又变成了另一只鬼？我的杀人规律是进入梦境？”秦昊看着自己的双手，它们已经变成了两个马赛克。
秦昊感受着自己的力量，比刚才的执法者强大得多，如果自己身为执法者和这只鬼遇上，估计会被秒杀。
“这个杀人规律，这个恐怖级数，是梦魇吗？按照开头那个梦境中的房间，香炉不会允许这种危险的东西进入梦境中的，除非它受损了，达到极限了，无力阻拦了。”
“可是香炉给我绝对安全，反伤鬼也会给它绝对安全，它和梦魇产生对抗不应该会输才对。”
“难道是因为我在鬼影的梦中，鬼影被反伤鬼拉到了我的梦中，层层套娃导致反伤鬼的判定出错了？”
“又或许，反伤鬼也不是万能的，它反弹的和它承受的是一样多的。梦魇想进去鬼影的梦，我应该也进入梦魇的梦。”
“但是梦魇没有梦，梦魇进入鬼影梦使用的灵异也不足以支持反伤鬼凭空造一个同级别的梦出来，反伤鬼最终只是把我塞进了梦魇的身体，后续乏力？”
“但是这有有什么用呢？我的意识根本就不足以掌控梦魇啊！”
秦昊异常烦躁，鬼影梦中唯一的人就是他自己，现在他和梦魇成为一体了，他已经不受控制地要进入了自己的梦中大杀特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