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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击杀(1 / 1)

11.

叶青侯在马上稳了稳神思,秋天的树叶在烈日下烧着了似的散发着浓郁的林木气息,斑驳的树影落下,上面就是晴空万里。这样的情形让叶青侯有一些分心,周遭的一切太平常了一些,不像真的要发生什么危险。

他在颍都城里活了十七年,顶天也就是不被人待见,他也许遇到过危险,可是真的想杀他的人却没有,就连他十岁那年左将军叛乱,叛军冲进了他的营地,劫走的却是他二哥。可自从他突然代替大哥成为世子,一切就变了。他不想做世子,也知道这甚至不是父亲的本意,可是有更大的力量在支配着这一切,他成为了一颗棋子。他也不知道是谁出主意让他走的青浦原,他没有多问就上了路,不过这法子确实是置之死地而后生,路虽险,却是一路无虞,眼前的路宽了,才真正开始危机四伏。

带着几百人正面突围出颍城的那支人马,拖延了黎梁两国这么久,已属难得。最终他们大约还是从帝都的皇宫里得到了确实的消息,所以才赶上了最后的节骨眼,急急派出了杀手。叶青侯再有半天时间就能赶到青平城了,只要入了城门,他这一颗棋子也算落定,局面立时可以翻转。

叶青侯没有再纵马上前,这是他的第一仗。

叶青侯相信手中的刀,可是他比一般人稍轻一些的骨骼使他不适合做个骑兵,战马狂奔而下的那股巨大的力量,甚至可以帮助武士整个劈开对面的敌人,可是那样拼杀时迸发的力量也有可能折断叶青侯挥刀的胳膊。

来的是七名骑在马上的武士,离得近了也缓下了马速,叶青侯从几匹马在山地的奔驰速度上就看得出它们都是北地的神骏,骑手也是身手矫健的武士。

七人身上穿的都是寻常百姓的服色,为首的身高略矮,却很精悍。几个人簇拥着首领最终把马停在坡下,把阴厉的目光投向坡上当中而立的少年。枫林如画,一个身形纤弱的翩翩少年,骑着一匹农家矮脚马,静静地坐在马上。

武士首领略微有些踌躇,这副景象古怪的很,他担心的是少年背后的林子里埋伏着奇兵,可是疏林静谧,通往青平城的这条小路上再没什么人影。从青平城里总共出发了三支像他这样的斥候武士小队,为的就是在祁国世子入城之前一举劫杀。虽然他不知道密报中提及的祁国世子是怎么突然冒出在帝都外的,可是既然是世子,身边应该跟着一大队的侍卫保护才是——他的心里忽然动了一下,不知道前面派出去的那些斥候,是不是就是因为这个缘故,所以才跟真正的世子错身而过。

想到这里,他轻轻地发笑,手离开腰间刀鞘,向少年行礼,“来者可是世子殿下?属下奉鸿胪寺卿之名,在此迎候世子殿下。”声音里带着些微的黎国口音。

少年一动不动地看着他们,也不答话,他忽然留心到那少年一动也不曾动过,静如磐石,眼睛却一直望着他们,他并不是害怕的。头领的手心里沁了汗,他想起过手的一份情报,言及祁国的世子是由崇英侯推荐给皇上的,据说肃公的子孙,只有这一个最像爷爷。肃公,他想起那些传说,那么即使是这么一个少年,也不可轻敌。

他的手又摸向了武器,“杀了他。”

与他简短的命令同时发生的事是,山坡上的少年狠狠地抽着他的马直冲下来,即使骑得不是战马,可是借着坡势,他依然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冲了下来。

七骑同时策动,林地间狭窄的山路上不能并行,冲在最前面的只有两个人。叶青侯疾驰而下,黑亮的眼睛始终直视着首领,如同久战沙场的宿将一般的平静,首领不会对着一名少年心生胆怯,但是却禁不住诧异。少年手按刀柄,抽出一段青色的流光,他听见少年爆发出一声呼喝,传说中缺铁如泥的斩翼毫不留情地推出,他不敢硬接那柄刀,肃公的威名之下,那柄刀在少年的手里依然可怖。

他闪身让开少年那一刀,向少年身上他早就算计好的一处破绽狠狠砍去。一瞬之间的事,他刀上的力走空了。少年一直在盯着他看,可是斩向他的那一刀却是虚的。一刀不到头,少年的身子已经灵巧地向另一边腾去,青色的冰鳞刺进旁边那人的肋下,首领只听见一声惨嚎。少年借着那一刺的力量,以那人的身体为着力点,如同一只青色大鸟一般从马上翻下,跃进后面两骑的中间。他的脚在地上继续向前奔跑腾挪,右手已拔回自己的刀,左手抽出腰间看似装饰一般的窄剑,双手武器同时斩向了两边的马腿。

两匹黎国良驹长嘶着卧倒在地,一名武士躲闪不及,甚至被战马压住了腿。少年一刀已经逼向了另外一名仓皇跳下战马的武士。

这一切不过发生在一瞬间,两匹马倒在山路上,隔开了战场,叶青侯自己骑的那匹马不是战马,在冲下山坡以后已经受惊,不知道转身,竟然直冲着那位头领的马过去。两匹马搅合在一起,首领一刀斩开了矮马的脖子,回过头来已经晚了。以剽悍骑兵闻名天下的祁国,谁也没想到世子殿下擅长的却是步战。

叶青侯承袭的刀术暴烈至极,他第一次庆幸自己不顾爷爷的劝阻,硬学了他的刀法。在这样本能的速度下,在他犹豫、怜悯和恐惧之前,他的刀已经切开了那人柔软的身体。他现在的身体不适合这种耗力极大的刀法,但是母亲血统里天生的敏捷又使得他的刀法在步战的时候更加精准迅疾。

一击得中要害,叶青侯几乎不敢看刀下爆起的鲜血。他也来不及犹豫,他不用回头看也知道身后破空的声音是黎国骏马的铁蹄正要踏碎他的脑壳。那些祖父讲的最血腥的睡前故事,把战场上的种种细节刻在了他的心里,在别人看来,他就像是在血脉里传承了祖辈一代又一代积累起来的战争本能。

他没有回头,就地滚向一旁,马蹄落在他原来站的位置。叶青侯几乎立刻就跳了起来,闪向林地中央,一名武士愤怒地带马直追他,却犯了个错误,他和他的马成了叶青侯的盾牌,头领在他们身后已经张起的弓不得不放下,叶青侯牢牢地占据了箭的死角。

武士使得是长刀,一刀刀向叶青侯劈落,刀刀狠辣。叶青侯大口大口地喘息着,武士血红的眼里都是愤怒,急于杀死他的疯狂,他的腿微微地颤抖,战栗一闪即过,他回过神儿来立刻意识到,只要他的胳膊抖上一次,他就要被长刀劈成两截,被战马的铁蹄踏碎一地血肉。那许多的故事,许多的演练,都不及铁蹄下的一次对阵,毕竟即使对刀的人是祖父,劈砍之间也没有要要杀死他的这种血腥怒火。

他拼着所有的力气,接住了居高临下的一刀,斩翼去势极猛,滑着刀锋而过,叶青侯脚下猛地突进了一步,一刀斩断了马腿。

骑手发出一声咒骂,摔倒在地的瞬间却没能立即跳起来,骑手大概是骑兵出身,力量有余,下盘的灵巧却不足。只慢了一瞬,叶青侯已经一刀划破他的喉咙,一刀得手立刻转身绕进更茂密的林地。

叶青侯剧烈地喘息着,缩到一从灌木之后。还有三个人,他的心脏砰砰地跳动,他抿紧了唇,试图平复过快的心跳和过紧的呼吸。他接连重伤四人,靠的是出其不意和对方的大意,从现在开始才是最艰难的部分。叶青侯透过茂密的灌木丛看到那三人都下了马,缓步却坚定地向着他的方向走过来,他们穿着平民的装束掩盖着自己的身份,可是下面却穿着骑兵的马靴,刚才挥刀的时候,他也察觉到他们每个人的衣服里面都罩着牛皮软甲。看来他们这一趟只要他死,掩盖身份都在其次了。这些人一定是黎国骑兵里的精锐斥候,贴近的时候叶青侯感受过他们的力量,那是成年武士可怕的力量,他的刀术凶猛,但是真正对阵的时候消耗很快,他也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抵住。

跟在祖父身边的时候,他也想过自己也要做个英雄,很骄傲地骑在马上,带着许多男人一起驰骋在战场上,耳边是他们雄浑的吼声,他们一同举刀,血脉激荡。可是他身边一直就没有什么人,叶青侯忍不住想,如果当初他离开颍都的时候,父亲给他几个出色的侍卫,哪怕只有一个,那么现在的情况是不是就不一样了。他活着走进帝都,虽然他会很窝囊,可那其实是对祁国大有好处的吧,父亲却想他自生自灭么?

他自己也确实不像个英雄,在唐汐面前的时候他心里暖洋洋的,说了许多骄傲的话,可是现在,他不就缩在草丛里,犹豫着不敢做最后一战么?父亲和祖父都对他失望,不是没有道理的。他就像那些平日里才华满腹可是金殿对策却要结巴的文士,金玉其外败絮其中,颍都城里只有些虚名,这些虚名还断送了他,让帝都的皇帝以为自己掐着祁国的未来。

骑兵的靴子一步一步地逼近,叶青侯的手还是蹲在地上手握刀柄,他还是没有决定最后的时刻,祖父说在战场上要有必死的决心,不能犹豫,你一直在磨磨唧唧算计着怎么能活,就一定会死。

可是……三个人,三个在伙伴的尸体面前不动声色的武士,他真的能抵得住吗。他不知道自己在拖延什么,一瞬间的事,如果他再不站起来,最后刀锋逼近的时候,他会不会就站不起来了?

其实只是很短的时间,但是他竟然闪电一般地翻滚过无数的念头,直到马蹄声针一般地刺进他的耳朵。他的听力极好,甚至分辨得出马蹄声的不同,这个蹄声是他听惯了的,这天一直响起在他身后的不远处,那就是唐汐的马啊。

他错愕了一瞬,不知道唐汐为什么要回来,也来不及想唐汐为什么会回来。他已经被真正的恐惧抓紧了心脏,那么柔软的唐汐,会在转瞬间被撕得粉碎。他的脑子一片空白,猛地站起身冲了出去,不顾一切地挥刀,所有的招式其实都已练过千百遍,凭着本能他也是祁国刀法第一的少年。他现在很害怕,但是那种恐惧不是让他发抖,而是让他从未有过地渴望,渴望他的刀再快一些切开咽喉,渴望鲜血。

他心无杂念,怜悯犹豫荡然无存,他甚至不觉得他要杀死的是人,他如同一只迅捷剽悍的豹子,本该防御却凶狠地扑杀出去。三人从不同的方向向他攻击,他封住了,随即越发凶狠地挥刀,三个身经百战的成年武士全力试图杀掉他,他想全身而退是不可能的,索性根本不去防御。他也只有一个念头,就是在自己倒地之前杀死所有人,只有这一个办法才能让手无寸铁的唐汐活着,所以根本不用犹豫了。

青色的斩翼在他手里大开大合,三名武士竟然被他的气势逼住,短暂的后退之后,才试图展开包围。一名武士用冒血的肩头换来转到他身后的机会,他杀红了眼,马刀破空的风声在他耳边呼啸的时候,他狠狠一刀拼向面前的首领,咬着牙瞪着那个表情冷漠的中年武士,斩翼的锐利又一次占了上风,武士手中虽然握着一柄好刀,却比不上他手中的名刃,刀刃折断的同时叶青侯的力气还没到头,他把自己摔进武士的怀里,身后的马刀没有把他劈开,只是在他的脊背上划出一道深深的血口,另外一名武士的剑刺进他的胳膊,他根本没有理会那一剑,刀尖向下,刺进了首领的小腹。

他听见身后那人嚎叫了一声什么,他没有听清,也许是在喊首领的名字。他的脊背血流如注,他凶恶地转头扑向刺伤他胳膊的武士,心头像有一头怪兽在吼叫着杀死他们,他跟武士斗在一起,身后的武士在短暂痛苦的迟钝之后苏醒过来,在他背后哀嚎着扑上来,他堪堪闪过一刀,脊背的剧痛让他颤抖。

他没有把握再一次躲开身后的攻击,他想喊唐汐快跑不要回来,但是不敢出声,只怕一口气泄了,他就再没有攻击的力量。他不再去考虑身后,面前使剑的这个人不是他的对手,他至少要杀死他。

使剑的武士挡不住他的进攻,少年在鲜血里狰狞地像一头蛮兽,全然不顾一切,他看的出少年即使是死也要先杀了他。他看他第一眼的时候还在心里想,要杀死一个如玉的少年真是可惜,可是转瞬间就明白为什么中土人都不把祁人当同族看,他们就像草原上的蛮子,这少年再清秀也是一头毛色鲜亮的小豹子,不是人。他真的恐惧了,想要后退,一个连命都不要的凶狠豹子反正马上也会死,他不能在他的垂死挣扎里送命。

转头的一瞬间他的心窝里就是一凉,没有任何痛苦,他还有最后一丝力气低头,看见被血染红的刀尖透过他的胸膛。

叶青侯从他的身体里抽出了刀,却来不及防御身后的武士。他知道最后一刀他躲不掉,可他还是用最快的速度转身,就是觉得这样比背后中刀更好受一些。他转过身来看到一片刀光,但是那刀在他面前就软了力道,他只看见一张仇恨错愕的脸,接着那人就倒在了地上,背后插着一只箭。

他恍恍惚惚地抬头,看见坡路上有个男人正拎着弩向这边大步走过来,是顾九同。坡路上唐汐的马正在不安地踏步,可能是因为他原来的马上驮着不少有些碍事,所以他们换了马。不知怎么回事,叶青侯突然觉得失望,可能是失血和脱力的缘故,他还觉得有点眩晕。

所以顾九同突然喊他的时候,他才看到那名首领捂着肚子摇晃着站了起来,叶青侯提了一下手中的刀,没有提动。那名头领也没有顾忌身后扑向他的人,叶青侯想到他跟自己一样,本来对于对方并没有什么深仇大恨,可是想杀死对方的心却一样强烈而坚定。

可是唐汐并没有危险的,他的手指微微地发抖,像是从一场梦魇中醒来,到处都是作呕的血腥味。

“公子。”顾九同大吼一声,在那名武士身后补了一刀,武士用尽最后气力的一刀凶狠无比,叶青侯虚弱地向后坐倒,竟然避过了刀锋。

顾九同大步迈过来,叶青侯甚至有些羡慕地看着他脸上的刚毅无畏,那是真正上过战场的人,眼前武士的搏命动不了他的心。他走过来一脚踢开了刚刚在他的刀下变成尸体的人,毫不拖泥带水。他伸出手去扶叶青侯,叶青侯借着他的力气站起来,哆嗦了几下嘴唇又紧紧地绷起脸,不想被人看见他的软弱。

可是他的伤口都在流血,他才迈出一步就眩晕着栽向地面。顾九同连忙一把抱起他,这个刚刚打败一地武士的少年,被人轻易地驮了起来。

叶青侯稀里糊涂地迷糊着,感觉到几个人围着他,七手八脚地动着他,他身上疼痛的地方都清凉起来,随后被人包扎起来,更多的说话声也响了起来。

顾九同上过战场,白七是个常年奔波在外的行脚商人,两人都略懂些救治外伤的医术,叶青侯伤口虽然看着可怕,但是伤得都不深,只是失血过多。

他靠坐在一棵树旁,闭着眼睛,渐渐能听清他们说什么。

他听见顾九同啐了一声,他有点惊讶,不知道顾九同对谁有这么大的厌恶,接着就听见顾九同说,“养不熟的荡|妇。”

这是在骂唐汐?

白七干巴巴地笑了两声,想要打圆场,“这位哥儿也不是要丢开主子不管。他这不是回来给你报信么?”

顾九同厌恶地又啐了一口,“当我没看见他骑着马想往西跑么?如果不是碰巧后面的伙计跟上来了,他还会在这里?当奴才的没本事,为主子死了也就死了,留条贱命很值钱么?”

叶青侯慌忙张开眼睛,忍着突突的心跳。唐汐可能只是害怕而已,谁不怕死呢?他睁开眼睛就看见唐汐坐在旁边,一脸冷漠,像是谁都跟他没关系,什么人,什么话也无法亵渎他半点,就像在青浦原初见他时一样。

他的心里一下子就安定下来,摆了摆手,让顾九同不要再说。他觉得唐汐没有做错,但是也不能当着下属的面偏袒,虽然鼻子嗅到的全是血淋淋的味道,他还是觉得活着真好。

他看了看身边的几个人,说自己没事,必须要尽快赶路,视线最后才投向唐汐。他发现唐汐难得认真地在看着他,虽然什么也没说,但是就是让他觉得是在询问他。他的心口微微悸动,望着唐汐含糊地又说一遍,“我没事。”

唐汐转开了眼,再张开眸子,眼望着顾九同,露出一抹极其狡诈暧昧的微笑。顾九同猛地转开脸,愤愤地望向另一边,叶青侯咧嘴笑了出来,他知道祁地的汉子,如果不是碍于他的脸面,只怕会骂出声来。唐汐根本不把顾九同的话往心里放,笑够了还伸手来扶叶青侯,兴致勃勃地炫耀自己男宠的体面,丝毫不以为耻。

叶青侯爬上马的时候想起来,白七那副哆嗦样子是不想问他的来历也不打算再跟他一起走了,唐汐却连看都没有看一眼那满地的尸体。他想再看一眼唐汐,不过他没看成,唐汐一纵身攀上了他的马,坐在了他的前面。

叶青侯几乎是猛抽了一口气,扯的脊背的伤都疼起来了,唐汐就坐在他触手可得的位置。他瑟缩着战栗地吐完了那口气,立刻伸手抱在唐汐的腰上,靠在唐汐的后背上恨不得能舒服地吐出个泡泡来,“真疼。”他说,“我背上真疼,马都骑不住了。”

面前的人身子明显僵了一下,像是对他的贴近十分不适。叶青侯揣着个兔子胆,勉了最后一点力挺起身子,马背上总共也就那么点地方,他小心翼翼地往后坐着尽量不挨着唐汐。唐汐的身子僵直了半天,突然侧头问他,“你还能打吗?”

叶青侯没明白过来,顾九同在他旁边猛地操起骑兵弩,他才醒悟过来,从唐汐身后探头出去,远远地看到许多人正朝着他们走过来。

他虚弱地吸了一口气,疲倦地贴近了唐汐的脊背,他没有力气,即使没有刚才那场拼杀他也不一定能从那么多人的手中逃脱。他靠在唐汐温暖的背上,贪婪地吸了吸唐汐白色衣衫上若有若无的香,那气味冲淡了他身上的血腥味,他像个孩子一样满足地叹了口气。只是片刻。他疲惫地闭了闭眼,像是歇息够了,一歪身子从马上滑下去,他的衣衫破烂,刚止住血的背上又冒出血来,染红了当做绷带的布。

“快跑。”叶青侯的声音变得不像是他,异常的冷漠,带着不容人亲近的厌烦,吩咐其他人,“所有人都离开这里。等到他们杀红了眼,不管你们跟我有没有关系,都会被杀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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