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案(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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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九震踏飞而起,左飘右摆,身法诡异,终是缓缓落在段崇面前不远处。

段崇在傅成璧身上点了几处穴道,不出片刻,她麻木的腿才有了些知觉,也逐渐能够站起身。

段崇谨慎地盯着单九震的一举一动,手却缓缓将傅成璧揽到身后,小心地作出护卫的姿势。

傅成璧在他身侧后方,正好能看见他肩膀上的血窟窿汨汨流出鲜血。她慌乱得不知该如何是好,只在心中一遍一遍地告诉自己要冷静,不要害怕,快点想办法出来。

禁卫军见单九震就落在包围圈,正要一个冲将上来,却被段崇厉声喝道:“都别动!”

这一句斥得在场所有人都僵住了动作。最先冲上的禁军,脸上痛苦万分,将迈出的腿缓缓收回来,但见其下银光波动的丝线上浸着一串血珠,若这人方才再往前挪几寸,这只腿定要被生生割断了。

瑰丽的余晖一照,银线就泛起了光,在胭脂色的浸染中无所遁形,天罗地网般布满了整个乾禧宫。众人这才知晓刚刚单九震自顶而飞下的时候,就已布了这网阵。

禁卫军试图挥剑砍断,可这银丝实则坚韧锋利,非骄霜剑那般神兵是斩不断的。

单九震走到段崇面前,扬手就打了他一巴掌,恶狠狠地说:“跪下!”

这一下打得足够狠,似要将她多年的恨和怨都发泄出来。段崇吃痛,头一偏,嘴角转眼浸出了血丝。

傅成璧一慌,下意识抓紧段崇的衣袍,“段大人……”

段崇擦去嘴角的血迹,沉默着没有作声。

单九震狠着眼睛瞪向傅成璧,指着她说道:“我教训儿子,要你插甚么嘴!”

这个女人是段崇的母亲?

傅成璧惊异地瞥了一眼段崇,见他低着头,眸光黯淡,容色神伤……?难道多半是真的了?!

见段崇这副模样,定然是不舍得对他娘刀剑相向了,指不定还会认杀认剐。

傅成璧为他急得五内俱焚,满眼里都是鲜血已经濡染了段崇整个肩头。她也不知从何处来的勇气,将金镯中的金铰丝一抽而出,一个侧步逼上,将丝线展于胸前。

傅成璧突如其来摆出的攻势,迫得单九震惊疑地小退一步。

她眼神已然怕得不行,但握着金铰丝的手却纹丝不颤。她明明知道自己面对的是多大的危险,此刻却比单九震都要气势凌人。

“段崇,侬脑子能清醒点伐?”傅成璧压低声音,急道,“她差点杀了你!”

裴云英惊愕万分,心下实在佩服傅成璧的胆量。他眼见形势越绷越紧,这厢轻悄地将昭昭放下,持剑迂回到侧方。

单九震听她说话和脚步就判断出这女孩子根本没有甚么武功,却也大胆,敢跟她叫板。单九震一怒,面容狰狞起来,手做钩形,直取傅成璧喉咙而来。

剑如秋水,疾送而出。

单九震脑中一片空茫,直到看见入肩三寸的骄霜剑,她才反应过来疼痛。

段崇竟换了左手出剑,料峭剑锋就从傅成璧侧方刺出,顷刻化解了单九震的攻势。

这一剑不急不慢,足以制敌却不见慌乱,大有漫卷残风的悠闲之意。

对于单九震来说,这便是讥讽、嘲弄。她盛怒之下一掌对向傅成璧,谁料段崇握住她的手腕,使动金丝翻绞,一下缠向她的手掌。

单九震瞳孔一缩,猛地收回手,但仍是不及其快,拇指和小指的指环被缠褪下,“啪嗒”两声滚到地上,她的手上转眼间鲜血淋漓!

比起疼痛,单九震更加惊讶,“你为了一个女人,竟敢跟九娘动手!”

夜罗刹一时怒容满面,一鞭子抽在地上,抡转大挥,毒蛇一样向段崇和傅成璧咬来。

裴云英扬剑,刹那将她的鞭子拦下,眼中泛起冷笑:“蓝婆子名震江湖,可教出来的徒弟却不过尔尔。”

夜罗刹眼眸大显厉色,将长鞭卷入手中,四周的信鹰子收到裴云英的指令,逐渐围拢上来。

她眼见局面急转直下,手擒两枚烟雷,冲着单九震扬声喝道:“走!”

又听得“嘣”地两声,乾禧宫中霎时浓雾弥漫,难辨方向。

禁卫军惊呼着“保护皇上”、“护驾”,很快列成铜墙铁壁,将文宣帝牢牢护在其后。

眼前白茫茫的,傅成璧一时甚么都看不清。她只觉腰间一紧,后背撞入一个结实的胸膛,清爽的气息携着淡淡的血腥味将她笼了起来,令她不免有些错愕,可浓雾带来的不确定感很快就将错愕替代下去。

雾气逐渐散去,傅成璧再度回过神后,段崇不知何时已经站到了很远的地方。

禁卫军面对已经消失的单九震和夜罗刹,皆陷入惶恐当中,没人知道她们是怎么做到在皇宫中来去自由的。这样的猖狂令文宣帝都不禁皱起了眉头。

段崇强撑着神识,捂住流血的伤口,在乾禧宫中仔细寻找着天罗地网的关窍所在。沉重的步伐终于在一处停下,沾了血的指尖抚到一根银线。

他用剑将其割断,单九震布下的网阵于顷刻间瓦解。

裴云英和一干信鹰子上簇拥住他,急切问着可有大碍。

段崇难能张口回答,骨刺上淬得麻药令他此刻几近精疲力竭,连后颈处也已被冷汗濡湿。他远远地望了一眼傅成璧,只觉眼前的黑暗越扩越大,张牙舞爪的,逐渐吞没了她的身影。

“傅……”

裴云英眼见着他倒下,惊道:“寄愁!”

“魁君!”

见段崇昏倒,文宣帝眉头皱得更深,他扬声道:“还不快传太医!”

……

因段崇伤重,皇上特许其休养在家,六扇门一切事务交由裴云英暂且掌管。

裴云英将目前所掌握的证据写成案宗,由大理寺卿复核后交由皇上察看。案宗结合韩仁锋以及皇后的供词,梳理了整个案件的来龙去脉。

由于向家开始筹划遣返在京流民的政策,害怕丢去高官厚禄的韩仁锋决心报复贵妃向氏,利用皇后和惠贵妃的嫌隙不和,转投靠到皇后手下做事。

而苗教圣女夜罗刹则易容成宫女桂云,蛰伏在皇后身边,以天青蛊能使容颜不老、诱惑龙恩为由欺骗皇后,令其指使韩仁锋杀害芳芜等二十九名宫女,用她们的鲜血滋养蛊虫。

且与单九震狼狈为奸,加上韩仁锋在内,三人联手以傀儡术装神弄鬼,惊扰圣体,意图瞒天过海,将杀人恶行推于邪祟之说,祸乱后宫。

“所谓狐仙,不过是苗教将罪名转嫁道家所布下的假象。”裴云英于御前道,“微臣虽不知惠贵妃当日为何认罪,但种种证据表明,惠贵妃与诸多案件皆无半点干系。”

于存贤听言,满面愧疚,伏地请罪道:“当日罪臣鲁莽,冒犯御前,在无确凿证据下轻言断案。如若不是贵妃娘娘,罪臣定是难逃一死。”

他脱官帽、官袍,郑重地摆放在地上,再道:“罪臣已然老迈,难当大任,此番更是无颜再面对圣上,但请圣上降罪。”

文宣帝低声说:“爱卿一向铁面无私,为我大周断案多年,破获冤情无数。虽然此番莽进,但人非圣贤、孰能无过,而且段爱卿已经查出事情的真相,也算是大理寺戴罪立功。”

“罪臣赧颜,愧于天地。”

文宣帝说:“你也快卸任了,趁着这些年好好培养培养手底下的人,为朕推荐一位才德具备的接任人选,造福天下百姓,才是重中之重。”

于存贤听言,感恩和愧疚激荡于内,老眼中不禁泛起泪水。他以袖抹了抹眼睛,再稽首道:“罪臣遵旨。罪臣多谢皇上开恩,万岁万万岁。”

文宣帝再对裴云英说:“此次六扇门立下了大功。尤其是段崇,等他伤好了,朕要好好嘉奖他。”

“臣代魁君谢皇上大恩。”

“至于单九震和苗女夜罗刹,即刻发布悬赏通缉令,在全城张贴告示,务必要将两人缉捕归案。”

“臣遵旨。”

一切尘埃落定,三宫六院终于恢复了从前的平静。青绿的长空泛起迷蒙的灰色,沉鸦鸦地落在长门宫的上方。

文宣帝牵着李言恪的小手走进宫内,料峭春寒未褪,此处更是别样冰冷。

自惠贵妃被打入冷宫后,皇上日夜痛心难安,宫人皆看在眼中。他们念及皇上对惠贵妃余情犹在,更念及向家在前朝的地位,也不敢太过苛待于她,宫中尚能添着材质不差的火炭。

但这冷宫实在太冷了,冷得人骨子发寒,仅一炭盆又怎能暖得了整间宫殿呢?

惠贵妃养尊处优多年,身体也大不如前,住进长门宫不久就伤了风寒,卧病在床。可在长门宫这么多日,惠贵妃从未觉得时光寂寞,只觉得心安。

文宣帝和言恪来时,她正半倚在床上捧着一卷残书看。

言恪见着她,一下就哭了起来,奔到床边喊道:“母妃!母妃!儿臣来看您了!”

惠贵妃见了李言恪,先是一愣,继而眼眶红起来,将他抱在怀中安抚。

她的余光瞥见文宣帝走近了,正要下床行礼,文宣帝则上前按住了她的肩膀:“你还病着,没那么多规矩。”

他看了惠贵妃一会儿,鼻间一酸,险些掉下泪来,便张开手将他们母子二人一同抱在怀中。

“挽青,朕、朕让你受苦了。”

在惠贵妃和李言恪面前,他是丈夫和父亲。

他温声向惠贵妃承诺着,等她养好身子,就会立她为新后,且于三月初三举行封后大典,必不教她平白受了这份委屈;更要赏赐向家上下,让她的父兄都风风光光的,以慰向家多年忠心为民的辛苦。

莫大的恩宠降于前,惠贵妃的脸上却不见半点喜色。

文宣帝轻声问:“不高兴?你还想要甚么,尽管同朕说,朕一定答应你。”

惠贵妃紧紧地抱了抱李言恪,眼中灰黯,看向文宣帝,道:“臣妾想去大佛寺,为大周百姓诵经祈福。”

文宣帝却没听出这弦外之音,笑道:“正说快到祭天的日子了,你能有这份慈心,也足以向天下百姓证明,唯有你,才能当得起后位。朕会为你安排好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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