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派去的鹰犬音讯全无,睿王府上的逐春夫人也已不见多时。
眠夏和落秋两位夫人用过膳后,一起聚坐在凉亭当中折花令,左右寻不见逐春的影子,听下人浑说她前天一早就出府去了,直至今日也没回来。眠夏和落秋就笑骂这厮定然是跟野男人跑了,不想正教侧妃向倚竹听了个正着,两人屈膝跪在地上,好好挨了顿训斥,这才老实。
向倚竹斥了一干乱说话的人,又差奴才去寻逐春,且转身离去。
眠夏不服,在她背后挤眉弄眼的,小声嘟囔道:“也就仗着个侧妃的身份欺负咱们,回头待王爷娶了正妃进来,压她一头,好好治她一治,可还能见她敢这般神气么!”
落秋忙执着她的手,让她不准多说。
向倚竹走出不远,将她的话听到耳中,脸色都变了,可又怎能失了体面再同她计较?正妃位悬多年,令向倚竹满怀希望又满怀委屈愤恨……她总希望王爷能将她扶正,可这么多年,他竟未动一丝念头。
这般走着,又过一凉亭,聚了一干女眷在里头,欢声笑语,银铃悦耳。
此处离李元钧的居处很近,平日里是不得来人的,向倚竹凝眉问道:“谁人在此喧哗?”
身后的奴才往亭子方向多走了几步打量,这才回禀道:“是新入府的那几位夫人。”
向倚竹蹙起眉尖,不悦道:“将她们赶了去,别扰了王爷清净。”
奴才依令做了。没想到亭子中其中一个派了自个儿的婢女过来给向倚竹回话,跪下磕头,道:“侧王妃,王爷特意准许几位夫人在这里的,说听她们谈趣儿,觉得热闹。”
热闹?向倚竹苦笑一声,何时王爷也喜上热闹了?
他性情一向寡淡,喜静不喜闹。多年来,府上除却皇上亲赐春夏秋冬四位妾夫人,她是唯一的侧妃,虽然没个头衔,却与正妃也没甚么两样了。
向倚竹想着日久天长,王爷总会觉出她的好来。可这段时日不知怎的,他贪图起新鲜来,想要讨好他的官员送了几个样貌娇俏、嗓音清软的女孩子进府,他一概收下,放在府上夜夜宠爱。这回竟纵着她们在府上到处玩闹了。
“王爷今日宿在何处?”
“就在书房。”身后的奴才回答,“不过已经留了人伺候。”
向倚竹轻叹一声,带人往书房方向走了一段,隔着门听见有女子的娇呼轻笑,胸口一下堵得难受,仰头咽了咽泪,步伐依旧端庄,徐徐离去。
李元钧将女子牢牢按在书案上亲吻,却刻意避开她的唇。男人的气息灼着她,令她软成一滩柔水,只能任其揉捏。他不言,一贯清冷的眸子染了些迷离的欲望。
女子开始解他的腰带,想要将他的领子拨开,却被按住了手,“别动。”他警告了一声。
她这才想起来,王爷从不爱人为他宽衣,就乖巧地收回手,怯怯地看着他。
李元钧凝视了身下人一会儿,手捏住她的下巴,问她:“想不想我?”
她显然有些受宠若惊,没想着李元钧会用“我”来称呼自己,窃喜地点了点头,“想的呀。”
“乖。”李元钧也只是亲了亲她的脸颊作奖励。女子先前教他撩拨得情火焚身,眼角攒了晶莹的泪珠,委屈地央求他:“王爷……想要的……”
“想要谁?”
“王爷,”她抓住李元钧玄色衣襟,“要王爷……”
“不对。”李元钧很耐心地在诱她,“本王从前教过你的。”
一个面貌无奇的婢女敲响了书房的门,叩三停一,反复两次,直接推门而入。听见响动,就知屏风理由一片荒唐,夜罗刹已经见怪不怪,顺着桌子坐下,手翻开一盏茶杯。
里面的女子显然也听见有人进来,羞红了脸,说不出话来。李元钧低头,慢条斯理地说:“再叫一声。”
她娇气地抽噎了一声,几不可闻地喊了声“舅舅”。李元钧终于笑起来,眉目俊朗,让她看得都怔了片刻,额上落下一记温轻的吻,“回房去。”
外面来了人,她也识相,拢了拢凌乱的衣衫这才悄步退下去。
李元钧坐在椅子中闭目养神,“甚么事?”
夜罗刹将她惯带着的伞往墙边一立,貌似恭敬地立到李元钧面前,声音却是冷的,“果然是计。鹰犬没有得手,现在被关在刑大狱,已经生不如死了。”
李元钧眉目舒展,并不作声。
夜罗刹想起来方才走出去的女人,模样身段,甚至身上用得香,都与一人极其相似,让她不禁咬牙暗笑。
当初她肯死心塌地跟着李元钧,无疑是看中李元钧做事狠辣,城府深沉,极具手段。待帮他谋得皇位,借着皇权,苗教入主中原就不是难事了。
谁想近来李元钧跟疯了一样,一头栽到那个小妖女身上,连鹰狩都对之失望至极。
“逐春也不干净,是沈鸿儒安插在王府的暗桩。”夜罗刹握紧手指,“属下逾越,耽于美色,对王爷没有好处。”
李元钧浑不在意,手指轻嗒嗒地敲在书案上,眸中有不明意味的笑。
夜罗刹说:“属下想不到是哪里出得问题。近来上下做事一向谨慎,就算是向倚竹都再三提防,逐春到底是怎么神不知鬼不觉地探到消息的?”
当时在傀儡案后,夜罗刹和单九震两人遭满城通缉,藏身于睿王府,也未曾走漏半点风声。没想到会在这件案子上,栽到一个小小的逐春身上。
夜罗刹越想越觉得蹊跷,实在没道理,除非有内鬼。而安排鹰犬去刺杀吴钩时,除了她以外,唯有鹰狩、鹰犬和李元钧在场……提前知道这件事的,只有他们。
而唯一有可能的内鬼……
夜罗刹心机一动,顷刻间大惊,脸上露出惊愕的神色看向李元钧。
李元钧好整以暇地对上她恐惧的眼神,渐起邪气的笑,却朗月一样令人沉醉、迷惑。
是你!夜罗刹几乎都快吼出这两个字,可教她死死地压在喉咙当中,没敢发出声音。她害怕,却没有动。她知道李元钧真想杀她,她连出手反击的机会都没有,王府中到处都是他的人。
“你背叛了门主……”
李元钧摇了摇头,对她的话不以为然。
“他早该死了,本王只是送他一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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