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剑问道 > > 穿成残疾反派的金丝雀 > 第100章 番外二-荆嵇篇

第100章 番外二-荆嵇篇(1 / 1)

荆辰开学前,嵇水之有次独自开车去工厂,跟另一辆车发生了点擦碰。

车子送到4s店修,第二天嵇水之又买了辆新车。

旧车修好后便一直停在楼下车库,荆辰开学那天,嵇水之把车钥匙给了他,说是停久了发动机损耗更大,让荆辰开着当代步工具。

荆辰接过钥匙,紧抿着唇,半晌说了句,“谢谢师父。”

但是那辆车他并不常开,没急事的时候,坐地铁比油费省多了,还不会堵车。

嵇水之在地库经常能看到那辆旧车。

荆辰的学校和公司是两个方向,离的也不算近,他没法开车接送,又不忍心荆辰整日挤地铁。

煞费苦心才想出这么个法子,却并没什么效果。

小朋友明明是个娇生惯养的小少爷,身上却半点没有少爷做派。

平日里吃穿用度很是节俭。四季衣物都不是什么奢侈品牌,吃饭大多在公司餐厅或者学校食堂解决,也很少和朋友同学同事们出去聚会。

生活轨迹基本上就是学校、公司、家里三点一线。

嵇水之之前经常带他去外面吃饭,但荆辰不是跟他aa,就是找机会再请回来。

嵇水之很是无奈,小朋友看着软,实则分寸感极强,轻易不会对旁人敞开心扉。

最近他空余时间,索性研究起了厨艺,只要下班早,或者不上班,就在家自己做饭。

荆辰跟在后面吃第三顿的时候,跟他说:“师父,我想跟你说件事。”

他最近一直有搬去学校宿舍的想法,宿舍住着虽然没有嵇水之家里舒服,但是上学方便,也省了交通费。

嵇水之在他的坚持下,只是象征性的收了他一月一千五的房租,但是住宿费摊下来,一个月才八百。

他算了算,很难不动心。

嵇水之刚给他盛了一碗鱼头汤,闻言抬头看向他,温声问:“什么事?”

荆辰没抬头,用勺子搅了搅浓白鲜香的鱼汤,碗底是鱼头部位最大块鲜嫩的鱼肉。

以前在荆家,荆母知道他喜欢这道菜,经常让厨房做。

他尝了一口,暖热的鱼汤下肚,美味极了,连胃里都舒服透了。

再张口时,就说不出那句话了。人活在这世上,本就孤独,谁不贪恋那一点点温情呢。

他临时改了口,“师父,我每月交生活费吧。”

开学后,他坐嵇水之的车一道去公司的次数少了很多,嵇水之便单方面将交通费免了。他不好意思再蹭吃蹭喝。

嵇水之垂下眼睑,“我做饭时间不固定,也不是每次都能赶上你回来,做得多倒了也是浪费,你又吃不了多少。”

荆辰“嗯”了一声,大口将鱼肉吃掉,也没再坚持。

这次之后,他要是没课在公司上班,为了搭嵇水之的车回去,也不好先去餐厅吃饭,便会提前去楼下超市买点鱼肉水果之类的带着。

嵇水之系个围裙在厨房忙活,他就在旁边帮着打打下手。

要是他下午有课,便会在学校食堂吃了饭再回去。

在楼下还会先看一眼嵇水之的厨房窗户,如果灯亮着,他会在小区里多逛一会儿,约摸着嵇水之吃完了饭,他才开门进去。

这天,荆辰像上次那样,先在小区花园里逛了两圈,又逗了会儿邻居家的狗,见时间不早了,这才用钥匙开了门。

门打开,他愣了一下,嵇水之竟还在餐桌旁坐着。

见嵇水之回头,他移开视线,低头在玄关处换鞋,“师父。”

嵇水之目光黏在他身上,声音一如既往的柔和,“吃了吗?”

荆辰“嗯”了一声,他回家后习惯性先去一楼洗手间洗手,经过餐桌时,跟嵇水之道:“在食堂吃的。”

嵇水之没说话,等他洗完手出来,喊他,“煎了牛排,过来尝尝我手艺。”

荆辰顿住脚步,不知视线该放在哪儿,“我……”

嵇水之起身走到他旁边,揉了揉他发顶,温声笑道:“口口声声喊师父,又跟师父这么见外。公司学校两头跑是不是太累了?”

荆辰抬头看他,眨了眨眼睛,“没有,不累。”

他经历了程彦变心和荆家的变故之后,戒备心极强,但从不抗拒嵇水之偶尔的肢体接触,亲昵中带着分寸感,是一种让人舒服的相处方式。

嵇水之推着他,将他按在餐椅上,自己绕到对面坐下,“明天有空吗?”

窗外天色渐暗,屋内灯光暖黄,牛排香味四溢。有一瞬间,荆辰竟有种家的感觉。

他看着嵇水之,乖乖回道:“有的师父。”

嵇水之将刚切好的那一盘放在荆辰面前,“明晚汪海组了局,一起去?”

嵇水之和汪海是大学同学,平时有时间就会约在一起吃吃饭喝两杯。

汪海是《很美》的副导演,对荆辰来说也算熟人,但他之前几次都婉拒了嵇水之的邀请。

他近段时间有点抗拒人多热闹的地方,一开始没有选择住校也是这个原因,闲暇时间宁愿一个人待着,或是多加点班。

他下意识地皱了皱眉,犹豫着想找个什么借口推掉,“师父,我……”

绞尽脑汁还没想出个所以然,就听嵇水之道:“明天是我生日,也不愿意去吗?”

荆辰“啊”了一声,吃惊地抬头看向嵇水之,“师父的生日当然要去。”

想了想又道:“要是没有遇到师父的话,我都不知道现在……”

“你这么优秀,不管遇到谁,没遇到谁,都会生活的好好的。”嵇水之打断他。

荆辰怔楞着跟他对视,半晌轻声道:“我知道了师父。”

嵇水之倒了两杯醒好的红酒,“能喝点吗?”

荆辰抿着唇朝他笑,“必须陪师父喝一点啊。”

两人碰了杯,荆辰想着明晚人多,便提前送了祝福,“师父,生日快乐!祝您年年有今日,岁岁有今朝。”

嵇水之掀起眼皮看他,状似不经意的问:“每年都陪我过生日么。”

荆辰喝了口酒,也没多想,“好啊!”

嵇水之笑了想,手指摩挲着高脚杯,“今年生日的出游福利是m岛7日游,想去么?”

这是trueself公司的传统,所有员工生日时都有,级别高的预算会高一点,但都是双人份。

荆辰又露出惊讶的神色,“师父,你……带我去?”

“你住我这里,一块儿上班一起吃饭,总不能我出去玩儿给你抛下吧。”嵇水之一脸的理所当然,“学校不好请假?”

荆辰将视线钉在切好的牛排上,嘴唇抿成一条平直的线。

学校倒是挺好请假。只是公司虽然包了机票食宿,但出去难免要花钱。

而且他最近手里还在赶好几个额外的设计项目,他想尽快完工,争取能够参与到公司下一阶段的新品设计项目中去。

参与的项目越多,提成和奖金自然就越高。

这一进一出,荆辰算的很明白。

他避开嵇水之的视线,叉了块牛排放进嘴里,小口嚼着,“最近不太好请假,师父你跟其他人一起去吧。”

嵇水之眉心微拧,盯着他看了半晌,也不知在想什么,片刻后道:“那行。”

——

回到三楼房间,荆辰从床头柜抽屉里拿出个小盒子,里面是一对袖扣。

当初跟公司预支工资,后来得知是嵇水之私人的钱,在公司久了,才知道公司从来没有预支工资这一说。虽然荆家最终没用上那笔钱,他还是将嵇水之的这份恩情记在了心里。

之后嵇水之不但在生活中对他照顾良多,在工作中也教他很多,每每有既赚钱又轻松的项目,都极力向公司举荐他,还替他挡下公司和社会上的各种纷杂。

留出一片安静的小天地,让他能够安心画图做设计。

荆辰除了更乖巧听他话之外,不知道怎么报答,有次便偷偷捣鼓出了这对袖扣。

不是什么贵重材质,也不值钱。荆辰一直没找到合适的机会送。

他想了想,将这对袖扣装进了包里。

第二天荆辰有课,趁中午休息去学校旁边商场转了转,贵的太贵,便宜的又拿不出手。

嵇水之的生活品质很高,不论是家里装修还是一应吃穿用度都是极好的。

荆辰捏着那对袖扣,最终还是空手而归。

——

嵇水之到了约定的老地方,刚推开门,便皱起了眉头。

他没想到温书也会过来。

跟众人打过招呼,他悄悄将汪海拉到一旁兴师问罪,“你请他来的?”

汪海知道他说的是谁,“他早打听过你生日,瞒不住,而且你也没说不能让他来啊。”

嵇水之:“……”

汪海朝嵇水之裆部扫了一眼,压低声音问:“老嵇,你跟我交个底,你是不是那方面有问题。”

嵇水之想骂脏话。

汪海不解,“温书长得好,身材好,家世好,性格也好,喜欢他的人从这能排到你家,暗恋你一两年,还当着那么多人的面跟你表白,这你都能忍得住?”

温书也是个设计师,他爸是帝都电视台台长,他妈妈是著名钢琴艺术家。去年夏天偶然看了第一季的《很美》,便对当时的导师嵇水之念念不忘,无意中得知汪海是嵇水之多年好友,便厚着脸皮求介绍。

在饭桌上见到嵇水之真人,激动的像个小粉丝,尤其是发现生活中的嵇水之比电视上的更有魅力,酒酣脑热,一个没忍住,当众剖白了暗恋的心路历程,表了白。

嵇水之当场就傻了,憋了半天,憋出来一句,“我去一下洗手间。”

结果他前脚出门,温书后脚就追了上去。

嵇水之心道要不是温书兴师动众来那么一出,自己又多喝了几杯,他也不至于在洗手间,对扑到他怀里边掉眼泪边索吻的温书一时心软,犯了这辈子最后悔的大错。

程彦后来不依不饶,甚至弄到了他和温书搂抱接吻的监控视频,分别发给了他和荆辰。

就因为这个视频,他对荆辰满腔爱慕却忍着不敢表露半分,他怕荆辰嫌他脏,也觉得自己配不上荆辰。

每天看着小朋友在眼前转悠,他饱受煎熬和折磨,不敢靠太近,也不舍的离太远。

他烦躁地挠挠头,跟汪海道:“我之前也以为一段感情靠感动和冲动就可以开始,后来才发现根本就不是那么回事儿。”

荆辰面试的时候,他一颗心全放在了替庄简宁可惜上,低头发信息安排助理带庄简宁去他办公室,都没抬头看荆辰一眼。

直到看了《很美》这档节目,直到在洗手间门口看见一脸落寞的小朋友,他才知道什么叫心动,什么叫一眼万年。

汪海跟看神经病一样看他,“你个母胎单身狗就别特么装爱情专家了。”

他想了想又问,“你最近是真忙还是躲温书?今天要不是你生日,你还想找什么借口推掉?”

从那天开始,嵇水之就没再出来跟他们聚过。

嵇水之倒不是忙也不是刻意躲温书,单纯因为荆辰不愿意出来。

跟这些人聊天喝酒,哪有守着小朋友有意思?

他皱眉问:“温书跟你说什么了?”

“他跟着你出去的,回来的时候嘴就肿了,坐角落里谁都不理喝了半天闷酒,还用他说什么?”汪海说。

嵇水之抬腕看了眼手表,无奈又心焦,“确实亲了,我后来有发信息跟他道歉,也表明态度了。哥们儿,今天对我很重要,回头我再跟你详说,这顿饭我真没法吃。”

荆辰马上就过来了,要是看见接吻门另一个男主也在场,他这辈子跟荆辰都彻底没指望了。

他做事一向稳重,两人又是十几年的交情。话已至此,汪海自然是站在他这一边,“那你偷偷走,其他的我来善……”

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两人同时转头看向门口。

汪海惊喜地“呀”了一声,快步迎上去,“荆辰!”

嵇水之:“……”

荆辰乖巧笑着应:“汪导好。”

他快速将包厢扫了一圈,见到快步过来的嵇水之,不由松了口气,亲昵地喊:“师父。”

嵇水之见他脸色微红,鼻尖上一层薄薄的汗珠,端了杯冰镇果汁,眉眼都是温柔笑意,“怎么来的?”

荆辰接过他递过来的果汁,“打车。”

嵇水之“嗯”了一声,“给你报销。”

明明三个人站的很近,汪海却莫名觉得自己被孤立了,且那俩磁场很奇怪。

他也没多想,还惦记着替哥们儿打掩护的事儿,用肩膀轻轻拱了拱嵇水之,下巴朝门口扬了扬,意思是说,屋内那几个人正闹着打八十分呢,你赶紧走吧。

嵇水之满心满眼都是荆辰,根本没注意到汪海的动作,等汪海再一次碰他,他转头:“怎么了?”

说完自己也想起来了,“人来齐了吗?上菜吧。”

荆辰刚才应该看见温书了,他现在走的话,倒显得自己多心虚似的。

汪海:“……”

导演也不是白当的,联想到程彦好几次被偷拍到边喝闷酒边痛哭的视频,以及失恋误工的传闻,立时也就明白了过来。

看样子嵇水之是对荆辰真动了心思。

就是不知荆辰怎么想的。

打牌和看牌的几个人发现了这边的动静,惊喜又热情地跟荆辰打招呼。

“看节目的时候就对你印象深刻,知道你去了水之他们公司,还想着能经常见到你呢。”

“老嵇再不带你过来,我们可就要杀到你们公司去了。”

嵇水之领着荆辰,给小朋友一一介绍他朋友,轮到温书时,他紧张地看着荆辰反应,结果荆辰跟之前没什么不同,跟没看过那个视频似的。

他笑的乖巧又灿烂,“书哥好,我上次在杂志上看过你的作品,心火,我特别喜欢。”

嵇水之满腔热血当场就凉透了,他一个人捧着一颗惴惴不安的真心,忙活来忙活去,纠结来纠结去,结果小朋友只是拿他当个亲近的兄长。

他可真恨程彦,轻轻松松就偷走了荆辰的一整颗心,却丝毫不珍惜。

温书浅浅笑了一下。

那天嵇水之对他又抱又亲,两人都起了反应后,还准备带他出去,至于去哪儿,大家都心知肚明。

以嵇水之的人品和性格,两人真做到了最后一步,不管嵇水之有没有答应他的告白,两人的关系都会确定下来。

哪知道半路杀出这么个人。

就为了不让荆辰撞见程彦,嵇水之不惜当众甩掉他。

嵇水之对荆辰的温柔笑意,他从未见过;他明明站在嵇水之眼皮底下,嵇水之的眼睛却只长在荆辰身上。

一些人美满的爱情背后,也藏着另一些人的爱而不得。

就算嵇水之已经拒绝了他,又怎么会甘心呢。

他看着荆辰说:“谢谢,你才让我羡慕。”

介绍完,嵇水之被朋友拉过去聊天。

荆辰见长桌上堆满了礼物,便将那对袖扣也放了上去。

——

席间,大家天南海北的瞎聊,不知旁边人说了什么,汪海道,“老嵇最近没空,”说着看向嵇水之,“你这月要去度假吧,最近不得加班么。”

嵇水之看了眼低头默默吃菜的荆辰:“还没确定。”

汪海脸上闪过一丝惊讶,想追荆辰这不是个绝好的机会么,他想给兄弟牵个线,“没确定同伴吗?”

这几年嵇水之的双人票都是拉着汪海一道去的。

嵇水之抬头问他:“你要去?”

汪海:“……”

汪海:“我没空,台里这月有档综艺节目要上。”

有个叫东子的二百五还念念不忘上次温书表白的事儿,撮合道:“温书最近在休假。”

汪海瞪了他一眼,刚准备将话题岔开,就听温书笑道:“之哥也太可怜了,出去玩儿都找不到人陪么。”

东子又出声了,“他找不到人,你有空。这就是天造地设的良缘啊!”

嵇水之为了荆辰的名声考虑,从未跟任何人提过荆辰住他家,心思又藏的深,除了汪海和温书,没人往他和荆辰身上想。

他转头看了眼荆辰,小朋友正旁若无人地拆螃蟹,拿着镊子的手不知道多稳,丝毫不在意他和别人如何良缘。

温书用开玩笑的语气,试探着道:“之哥,那我报名。”

嵇水之想了想,点头道:“行!”

温书眼里瞬间露出惊喜的光,“真的吗之哥。”

汪海在桌子底下踢了嵇水之一脚,心道这人单身久了憋出病了吧。

荆辰放下镊子,低头小口吃着蟹肉,却食之无味。

荆父荆母一直喜欢听话乖巧的小孩儿,他从小便会隐藏情绪,心中再波涛汹涌,面上也能丝毫不显。

他刚进门就认出视频中和嵇水之接吻的温书,度假也是自己先说了不去。

他不明白自己为何突然不开心。

也许他太想当唯一了。以前他以为自己是荆父荆母唯一的孩子,后来得知他们有亲生子;后来他以为自己会是程彦唯一的爱人,后来程彦对别人动了心。

现在他又把这种“唯一”的执念移情到师父身上,荆辰觉得自己荒唐又可笑。

在一片起哄声中,荆辰听嵇水之说,“我不是找不到同伴,我是没时间去怕票浪费,温书算一个,东子你要去吗?”

荆辰抿了抿唇,没再听他们说什么,只觉得这螃蟹味道还挺不错。

——

酒过三巡,大家吃饱喝足准备换个场子继续造。

汪海跟服务员要了个布袋子,将桌上的礼物全部收拢进去。他们这帮朋友有生日互送礼物的习惯,很多年了。

可能是喝多了手抖,有好几个盒子噼里啪啦掉落在地,有两个朋友过去帮着收拾。

嵇水之没管那些,见荆辰兴致不太高,私心想陪小朋友先回去。让汪海陪着那帮朋友继续玩,他负责出钱就行了。

刚开口喊了声“荆辰”,就听那边有人道:“温书,这袖扣是你买限量版顺带送的吗?”

温书买这个费了好一番功夫,有几个朋友都知道。

还没等温书开口否认,东子探头去看,喝大了说话不过脑子:“肯定不是,o牌的定位也不可能选这种材质啊。”

这两句话话本身没毛病,就事论事。但无心伤人最致命。

嵇水之敏锐察觉到荆辰微微变了脸,想到什么,他快步朝长桌那边走,紧蹙着眉,语气也不太好,“袖扣给我。”

东子意识到刚才说的话不妥,酒也醒了大半,他讪讪地将温书的限量袖扣和另一副被他们打上“廉价”标签的袖扣一起递给嵇水之,“之哥,对不起啊。”

嵇水之只接了一副。

他一眼看见袖扣右下角有个小小的“星星”标志,荆辰的小名叫“星辰”,这副袖扣是荆辰亲手为他做的。

扣面是东欧城堡穹顶的设计,精致又漂亮,比他这辈子设计的、见过的任何珠宝首饰都更打动他的心。

小朋友一贯节俭就够让他心疼了,礼物竟还被人当众暗指廉价,嵇水之紧紧攥着那副袖扣,转身去寻荆辰。

荆辰紧抿着唇,嘴角扯了扯,垂下眸子,很轻的声音在落针可闻的包厢里响起,“我自己做的,确实不值钱。”

嵇水之心都要碎了,别人的十八岁无忧无虑有父母罩着,荆辰却无依无靠,一日三餐都得自己去挣。

他拉起荆辰的手腕,“这是我这辈子收到的最喜欢最珍贵的礼物,可以帮我带上吗?”

温书死死盯着大东手中,没有被嵇水之拿走的那副袖扣,对嵇水之来说,不管是他这个人还是他送的礼物,在荆辰面前都一文不值。

其他人见到这幅场景,也明白个七七八八,只怪自己没眼色没情商,上赶子去给寿星和荆辰添堵。

汪海迅速将所有礼物收好,心道嵇水之估计是不会再要了,他快步朝门口走。

大家这才放轻了步子跟上去,仓皇离开。

包厢里转瞬只剩下荆辰和嵇水之。

荆辰手腕被嵇水之握着,触感温热,他定定看向嵇水之另只手掌心里摊着的袖扣。

好好的生日宴被自己搅和了,他自责又懊恼,“师父,我是不是给你丢人了。”

嵇水之再也控制不住,猛地将他拉到怀中,揉着他后脑勺,心揪着疼:“说什么傻话。”

荆辰已然记不清上一次被温热怀抱紧紧拥着的感觉了,独自强撑了这么久,此时终于卸下心防和骄傲,露出一丝软弱。

他下巴垫在嵇水之肩上,这么久以来第一次落了泪:“我也想送师父很贵的礼物,可是我的钱不多,我还想努力攒钱买房,爸妈以后老了要是能回来,好歹有个落脚的地方,也有个家的样子。”

嵇水之眨了眨酸涩的眼睛,嘴唇在他发顶碰了碰,“荆辰,有师父在的地方,永远都是你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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