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仁杰瞪着他,目露鄙视。
为什么世上总有把情感当做垃圾的人?
梅长秋接着道:“除了银子,其他什么都是假的,懂吗?”
宁仁杰瞪着他,依然沉默。对于这种人,他无话可说。
两个世界的人,只可能会发起冲突,绝不可能话投机。他们的思想,认知和观念,完全是背离,不同的。梅长秋早已被银子蒙蔽了双眼,他的情感与良心,早已被银子所购买。一个没有情感,眼里只有银子的人,绝不是宁仁杰的朋友,甚至做他的敌人,他都会觉得恶心。
孟红刚忽然冷笑道:“现在,从现在起,梅花会归顺我豹头门掌管!”
豹头门的人欢呼。
他们明白,这句话意味着什么。
梅花会的地盘,财产,都将是豹头门的了。那将是一笔可观的数目。
孟红刚看着手下们的兴奋,也忍不住笑了。他的确应该高兴,应该得意,应该骄傲。击败梅花会,豹头门没有折损一兵一卒。这样骄人的战绩,他怎能不得意?除了他,谁还能有这样的头脑?
周密的计划,远比火并来夺取某地盘聪明的多。
梅长秋忽然笑道:“孟门主,我想你应该不会食言,给我梅花会一半的财产吧?”
宁仁杰突然叱道:“为了这些财产,你会害死多少兄弟你可知道?!”
梅长秋并不理他。在他看来,宁仁杰这种不会理解他的想法,就好像有情感的人绝不会理解他的想法一样。
孟红刚笑道:“你现在对我来说已经没有利用价值了,你觉得,我会给你吗?”
梅长秋怔住,瞬间,他又突然大笑。只是他的大笑,带着自嘲,带着无奈。
他的无知,他的嫉妒心,他的自作聪明,他所作出来的让人唾弃的事,是不是就是他自嘲的原因?世上像他这样被人利用后又被人踢在一边,在这之前还一直自以为聪明、自鸣得意的人,还少吗?这样的人和事,岂不是让人啼笑皆非、哭笑不得的悲哀?
“像你这种人,怎么就会活到现在?”
这句话并不是从在场的人嘴里说出来的。
孟红刚等人都怔住了。
众人顺着声音看了过去,豹头门的人都是一怔——看守后院门的人不知何时已经倒在了地上。一个陌生的男人正冷冷的看着孟红刚。他的穿着很简单,衣服上还带着补丁。如果不是他掌心的剑,所有人都会认为他只是一个普通的百姓。
宁仁杰失声叫道:“木大哥?”
来人居然是住在山上,救下宁仁杰的木鹏!
木鹏慢慢走了过来,对周围近百人居然熟视无睹,很自然的穿过人群,来到孟红刚面前。
孟红刚的额头上居然冒出冷汗来!
关红突然冷道:“你是谁?”
花笑厅突然吐了口气,叹道:“李停初。”
听到这三个字,在场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没人不知道这三个字代表什么。天下没听过这三个字的人还很少。就连普通人家的百姓都听过这个人的名字。
皇宫大殿事件,傅英纯与方笑龙合谋的“怒斩”事件,这也只是关于李停初的故事的零星。关于他的故事,大大小小,说上十天十夜,恐怕也说不完。可无论是什么故事,大家都很清楚一件事,就是他的剑法。
许久都没人说话。
最惊讶不已的,还是宁仁杰。
他与李停初,也就是山林里的木鹏相处了十多天,想不到他就是名满天下的李停初!
木鹏就是李停初,那木大嫂,岂不就是铁水情?怪不得木大嫂那般漂亮,怪不得她身上散发着一股无形的气质。
“李停初。”孟红刚突然道:“你也想淌这趟浑水?”
李停初回头看了眼宁仁杰,笑道:“江湖的事,我本不想管。我只想带我的朋友走。”
孟红刚一怔,也看一眼宁仁杰,道:“他就是你的朋友?”
李停初很自然得笑了笑。而宁仁杰早已投来感退隐江湖多年,极少过问江湖之事。他既然答应不再过问豹头门与梅花会的事,就绝不会再过问。况且,宁仁杰已经没有威胁,现在豹头门要取梅花会,就是探囊取物,易如反掌!”他转头看着孟红刚,指着下面众多的兄弟,道:“我们又何必让这么多兄弟白送性命?”
孟红刚咬着牙,冷冷地道:“他的剑真有那么快?”
常三叶笑道:“曾经不知有多少高手,乃至枭雄都问过这句话,不相信这句话。”
花笑厅突然叹了口气,道:“只是这些人都死在了这句话上。”
孟红刚沉默,脸色却已经变的铁青,额头上的汗珠如豆般落下。没人注意到,一旁的关红却冷冷的盯着李停初离去的地方,咬着牙,握刀的手都爆出了青筋。
梅长秋突然掠起,一剑刺向花笑厅!
下面的人都惊出一身冷汗,倒吸一口凉气——梅长秋这一剑实在太突然,让人始料未及!就连孟红刚都忍不住一惊。
花笑厅却笑了。
薛勾魂的剑法尚在梅长秋之上,而他又死在了花笑厅的剑下。
花笑厅又怎么会把梅长秋放在眼里?
梅长秋的剑还未到花笑厅的咽喉,花笑厅的剑已经划出一道剑光。
时间仿佛突然顿住。梅长秋嗓子发着“咯咯”的声音,剑也从手上脱落,脸都已经扭曲变了形。花笑厅的剑很自然、轻松的刺进了他的咽喉。
梅长秋没有流露出痛苦,反而是后悔。
他是不是后悔自己做的那些事?
他是不是明白自己做的事很傻?
不管怎么样,不管他究竟做了什么事,出卖了什么人,一切的债,都已经随着他的鲜血与生命,慢慢的勾销。死人就是死人,无论生前这个人做过什么错事,坏事,恶事,一旦他变成死人,都不再会有任何的债。
“呆子。”孟红刚看着梅长秋慢慢倒下去,由一个自以为是的活人慢慢变成一具不再有任何瓜葛的尸体,冷笑道。跟着,他厉声喝道:“丁战!”
人群中,丁战战战兢兢,满头冷汗得走了出来。一出来,他直接跪倒在地。他当然知道孟红刚想要说什么,做什么——宁仁杰从他的手下逃走的,而且他搜遍了森林山,也没抓到。这就是他的失职。豹头门绝不容许任何一个人失职。失职的结果,只有一个。
“你知道我为何叫你出来?”孟红刚沉着脸问。
丁战颤声道:“知道。”
孟红刚冷道:“你的家人,兄弟们会照顾好,你放心去吧。”
丁战只说了四个字:“多谢门主。”之后,他便毅然决然的隔断了自己的咽喉,倒了下去。
失职的结果,就只有死!
“大家速度回去休息,明天正午,立刻出发,拿下洪城!”孟红刚面对丁战的自刎,长长叹了口气,接着便发出了命令。
并不只有洪城,还有鄂城和绿城。
只要拿下洪城,鄂城和绿城自然就是豹头门的。
洪城已经是豹头门的囊中物。
“拿下洪城的梅花会,豹头门就可以称作是天下第一大帮,足可以披靡昔年的神刀堂和铁剑门。”大家离去之后,书房只剩下了孟红刚和关红、花笑厅。孟红刚喝了口茶,忍不住喜道。
花笑厅笑道:“恭喜孟门主,贺喜孟门主。”
孟红刚满意的点点头,接着道:“攻下洪城之后。花厅,你去掌管洪城。关红,你去管理鄂城和绿城。记住,做事一定要小心,而且一定要用脑子,不能只靠你们的刀和剑。”
关红淡淡的“嗯”了一声。
花笑厅道:“你放心吧,孟门主。”
孟红刚满意的点点头,慢慢站了起来,很小心翼翼的看了百~万\小!说房周围,然后关上了门。接着笑道:“花厅,关红,整个豹头门,只有你们两个是我的兄弟,我的心腹,你们应该知道。”
关红又是淡淡的“嗯”了一声。
花笑厅笑道:“这一点我们两个都记在心里。”
孟红刚接着道:“有一件事,我想了很久,一直拿不定主意。等拿下梅花会之后,我想这件事必须要做了。”花笑厅和关红不知道他想说什么事,只有听着。他咳了一下,接着道:“豹头门虽然人员众多,可一直没有实质性的产业,一直全靠我姑父常爷的支持,才能安稳下来。”
这一点,豹头门包括其他人都知道。
孟红刚沉默了一会儿,接着道:“目前,我们只有妓院和赌坊的产业,可这两样,只能勉强支撑帮派兄弟的正常吃喝。”他稍作一顿,道:“我现在手里有一个很大的财路,只是需要很大的一笔钱才能运转过来。”
花笑厅道:“孟门主,你的意思是”
孟红刚接着道:“之前,我找过常爷,想要从他的钱庄借些银子来运转这个生意。只是”他的眼中隐隐闪现着丝丝杀气和不甘,冷冷道:“他并不同意我们单独做,非要我把这个买卖给他,让他去做。”
花笑厅也面露不悦,道:“这买卖是门主找来的,他为什么非要抢着去做?”
孟红刚咬着牙,冷道:“这还不简单?到目前为止,整个豹头门的财力都是靠他支持的。如果他借给了我们银子,我们把生意做好了,还需要他的钱庄的支持吗?”
——豹头门一旦不需要万木钱庄的支持,万木钱庄就等于没有了庇护。
豹头门靠万木钱庄支持财力,而万木钱庄则靠豹头门的人力支持。
“难道常爷真的想一辈子控制我们豹头门?”花笑厅吞吐半天,才忍不住说了出来。
孟红刚冷道:“难道他想控制我们,我们就要受他的控制?”
他的意思,花笑厅和关红已经明白了几分。
孟红刚想要摆脱常三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