旦日,兄弟们几人陆续起床,皆不见得羽翼。
云昭和云扬皆以为他是练功去了。
玉汝从屋外撞进门来,急切万分,叫道:“大哥、三哥,平日里你们练武之地也不见得二哥,恐怕他是去了清音宗找应师叔去了。”
李云昭一听暗叫不好,破骂道:“该死的羽翼,臭毛病又来了!”
苏云扬道:“这下如何是好?料不得师太会问罪我们九剑宗,二哥或被活刮也都没有话说。”
玉汝自责:“都怪我提及那事。”
李云昭凝了凝神,道是:“我们先不要自乱,且先瞒过去。但愿羽翼会一路无碍到了应师叔那里。”
玉汝提醒道:“怎么可能,清音宗那边山上的路,他尚且不识。何况应师叔的下榻处在哪里,连你我都不知道。”
李云昭这才捶胸顿足,叹然说道:“坏了,坏了。若羽翼有事,我如何对得起故去的姑母。”
苏云扬突然说道:“哥哥且莫慌乱,我有一人可以打探消息。”
李云昭忽然看着云扬,似以恍然大悟,拍手叫道:“不错,有雨筝啊!自玉师叔失踪后,雨筝被安排经管清音宗日常所需采购之事,山下常拜见叔母。你们可以接头,使这位师妹打探情况。”
苏云扬点了点头,说道:“事不宜迟,我这就下山,等与雨筝碰头。”言罢,自己匆匆忙忙欲走。
玉汝突而叫道:“哥哥且慢!叔母常独居,此次上山就不曾拜见,我当与哥哥同去,且等我打点些东西。”
苏云扬笑道:“玉汝何必见外。”但觉玉汝有心意,心中甚喜。
玉汝自在行李包裹之中收拾一番,拿出个锦盒,便与苏云扬去了。
二人一番行程至山下苏母县城里的居所。他二人径直去了居所旁的小作坊,料是苏母在赶织作业。要知时逢除夕佳节将至,峨嵋派便在苏母这里订制好些新衣。
坊内除了织布机声响,便是听得两人对话:
“云扬,这个臭小子,还不及你这干女儿孝顺。一年到头没几个时候下山来看望我这个母亲。”
“干娘何必生云扬的气,晓是门派学业繁多,不敢怠慢。”
“他,我还不知道。老五这个当师父的,又没有限制他出入山门。我看还是他自己没有这个心。一天到晚,就想着去他爹那里,什么大男儿当报效国家的。连讨个媳妇给列祖列宗延续香火都做不到,还谈什么报效国家……”
苏云扬听到这里,不禁失笑,看着玉汝面露尴尬。
玉汝笑着把锦盒交到苏云扬手里,低语道:“这些都舅母赠予叔母的,让我代劳,如今哥哥何不借花献佛,让叔母消消气。”
苏云扬勉为其难地回道:“不是二哥的事情,我真不敢下山,每次见母亲,她总催我娶妻生子之事。怕是再多礼物,都不及了了此事,能让母亲高兴。”
玉汝叹道:“哥哥难为情,兄弟明了。可叔母也是一片好心。咱们还是别迟疑,眼下还是了却一事算一事。”说罢拽着苏云扬进去了。
叶玉汝登门就叩拜苏母,道是:“小侄叶玉汝,见过叔母。”
苏母见她是与儿子一同进来,认为许是新交的朋友,连忙客气回道:“快快请起。”
苏云扬尴尬而笑,看着母亲。苏母白他一眼,他生恐母亲接着刚才的话,便说道:“母亲,您猜这位玉汝兄弟是谁来着……这位正是三伯的次子。”
苏母一听,突而热泪盈眶,连忙扶起玉汝,喜极而泣道:“不想三叔之后,具都安在。”说后又是好好观察一番,笑道:“不曾相见,一见都成人了。长得是这般的俊俏模样,只是啊,你这样子倒是像极了我们那位赵家的千金小姐,像极了敏君。”
玉汝施一揖礼到,便将锦盒承来,说道:“舅母嘱咐,要我此次来峨嵋看望叔母时,定要达礼。本是想带着当地的糕点,怕耽误时候,没了本味,不地道。只好带些如此礼数了。”
苏母打开一看,全是珍珠玛瑙,道:“这很是破费啊。”
苏云扬忙道:“对对对,玉汝这些东西俗气了些,不过也是心意,母亲海涵。”
苏母白眼,轻嗔:“俗气什么,老娘就喜欢这些,怎么了。将来你娶媳妇,我还得有拿得出的东西赠予别人姑娘家。夫人有心,用意深远。玉汝,待有机会,定要替我好好谢过你舅母。”说时却是看了一眼雨筝,让之不禁莞尔一笑。
苏云扬一脸苦相,怎么知道这话茬都能被母亲拽回来,说到他的终身大事。
陈雨筝打从玉汝进来,就也在打量着她,一番观察后,于苏家母子言语间,露了一丝失落,但转而藏匿住了。
这时,苏云扬不敢再在母亲跟前杵着,生怕又对他唠叨不停,方才拽住雨筝,道:“我有私事要找雨筝,母亲可与玉汝聊聊。”
苏母喝问:“什么事情还要避开我这个当娘的。”
玉汝对苏母道:“许是叔母关切之事,而不好意思。且由哥哥、师姐自己商议。”
苏母这才不纠缠,便与玉汝寒暄漫聊。
苏云扬将雨筝请至宅中正堂,便道:“眼下有急事相求雨筝。”
雨筝却开口问道:“这位玉汝妹妹,当真是叶师伯的?”
苏云扬惊诧万分,问道:“什么玉汝妹妹。”
陈雨筝见他惊诧是真,方才笑了,道:“你与云昭哥,难道都不曾发现,这玉汝是个女儿身。”
苏云扬一听,突然面红耳赤,吞吞吐吐:“不,不,不知道……”想起自玉汝入门以来,便与她同铺而寝,这才知玉汝真身,当然羞愧。
陈雨筝笑了,说道:“好啦,且继续做个糊涂人吧。玉汝妹妹女扮男装,定有难言之隐。”
苏云扬听她如此说,一番思忖,道:“玉汝定然觉得父亲的宗门才亲切,不想去你们清音宗受夹磨。”
陈雨筝轻嗔道:“你就是对我们清音宗,对太师父有成见。”过后也不愿与他计较,便问:“说吧,你有什么事?”
苏云扬连忙托出,说道:“说来话长,师父新收了两个弟子,与我们结了八拜之交。玉汝也在其中,还有一人是咱们小玉飞——李师伯的儿子,他叫羽翼。是我结义的二哥,可我这二哥好管闲事,说来也是个生事的主,但为人磊落……”说道这里,他似以恍然大悟,自言自语道:“这个二哥……不提也罢……”
陈雨筝问:“有什么还不能对我坦言的吗?”
苏云扬笑了,说道:“也没有什么,就是觉得二哥跟玉汝之事,我又何必妄论……总之,二哥为了平自己觉得不平之事,擅自去找应师叔去了。我想让你帮我回门派后,打听二哥有没有被你们擒获。”
陈雨筝点了点头,说道:“好吧,既然是你结义的好兄弟,我自然也不能袖手旁观。”
苏云扬笑了,道是:“如此就谢谢你了。”
陈雨筝突而脸红,莞尔道:“云扬,干娘说……”
苏云扬却立时转身往苏母那里,根本没有留心陈雨筝将言之语。
陈雨筝失落难受,一时具在面上,只是苏云扬不曾看见。
苏云扬回到苏母那里,又叫道:“玉汝,咱们走吧。”
苏母立时不快,道:“怎么,刚来一会儿就又要走了。”
苏云扬与玉汝对视一眼,目光中透出莫名羞怯,便托词道:“玉汝是个守规矩的弟子,此次出来,没有对师伯打招呼。是跟我溜跑出来的。”
玉汝忙道:“叔母,我是听闻哥哥要下山来看望你,才伺机溜出来的。”
苏母这才叹气,说道:“走吧,回吧,我反正有雨筝陪。这么好的姑娘,也不知道,以后做了别人家的媳妇,我这妇人就孤苦一人咯。”
苏云扬明知母亲言中之意,却装作没有会意,笑道:“雨筝这样的好姑娘,谁娶她自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说得置身事外,平常无异。言罢,对玉汝使了个眼色,便一同拜辞母亲去了。
陈雨筝看着二人离去的身影,心里倍加失落,耳畔似有一声:“这样的人有什么好期盼的!”
她惊奇地回首,差异地看着苏母。苏母很是关心慰问她,雨筝只是兀自摇了摇头。
苏母微笑道:“许是最近忙累了。好啦,你回去向师太复命吧,也早些歇息。”
陈雨筝应声,对苏母施礼辞去,心里却一直差异刚才那个耳熟的声音是谁发出的,若不是自己幻听,那一定就是有人传音入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