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启直在屋外等候,见他们回来,故作不快,面色一沉,喝声:“一个二个的批娃儿,不去会宗堂听讲,跑哪里厮混去了。”
四人一见是师父,屁颠屁颠跑上前来。
李云昭站到陶启跟前,回答说:“我带着他们去练武咧。”
陶启点了点头,道:“没有偷懒还算好。”过后看着羽翼道:“你做做准备,太师父想见见你。”
羽翼惊问:“见我?”
陶启道:“不错,见你。”
玉汝一听此话,却难为情地看着李云昭。
羽翼本左右相看,一脸差异,此时偏偏瞧见玉汝看着李云昭的神情,又难为情地看着李云昭,便叹息一声,过后故作难受,对陶启道:“师父,我今儿有些不舒服,老拉肚子,还不住地放臭屁,这样去见太师父,恐怕不好吧。”
陶启嘟个歪嘴模样,责备道:“怎么这么多屁事!那就明天自己先去会宗堂报道,放课后再去九剑宫见太师父。”
羽翼继续推辞,说:“明天看身体情况吧。”
李云昭从这番对话中,从羽翼与玉汝的眼神中,已然猜到了,当时失落,又说道:“羽翼,你去吧,不用难为情。”过后勉为其难地露出笑脸,道:“这是好事!”
羽翼当即说道:“好什么好。”过后拉住玉汝,很愤然地说道:“教我传功之道,我把我毕生内力全部赠给云昭哥。”
李云昭本还能勉笑,这时彻底不快,恨恨看着羽翼道:“我不要你施舍!”
羽翼道:“云昭哥,我……”
李云昭过后叹息,道:“去吧,太师父看中你了。不要犹豫。”
羽翼当即撒气说:“我不去!”
陶启呵斥道:“臭屁什么!太师父赏脸,还被你推来推去。”说时一脚踹向羽翼屁股。
羽翼受了一脚,却似个木桩,动也不动,只解释道:“师父,我舅父为了让云昭哥哥入围护剑弟子,不惜身死。”
陶启道:“太师父只说要见你,又没有说让去入围护剑弟子,当护剑弟子要经历重重考核。你们还自作聪明。”
羽翼这才尴尬而笑,直道:“也是,也是,是我臭屁了。”
陶启撇嘴一笑,随即冷哼,白他一眼道:“自己准备一下,明天就去拜见太师父。”随即又对玉汝道:“玉汝也去。”
这话一出,叶玉汝才知道自己过于敏感了,只尴尬而笑,看着李云昭。
李云昭说道:“对,你们是新入门的弟子,太师父身为掌门人,怎么能不见见。这般才算正式嘛。”
陶启挖苦道:“批娃娃一个个,那来的自信。”说完,哼哼声欲走,走之前又交代:“云昭,自己先传授一些碎空掌的入门给羽翼,也好自己巩固一下。”
李云昭点了点头,应声道:“知道了,师父。”
羽翼笑着对李云昭道:“如此就仰仗哥哥悉心教授咯。”
李云昭道:“去!别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自己先学会控制内力再说。”说时就开始施展武功。
三人见他掌风运成,一记催发,当空琉璃碎响。
李云昭施展完了,讲道:“你的内力雄浑,凝聚掌中,而师父的掌法,是要在催发掌力时将提携的真气催散,又要打中目标。”
羽翼不解,问:“这样不就将力量分散了吗,那威力不就不如聚集的力量。”
玉汝摇头说:“不,师父武功的奥义在于,以掌风精准刺穴。”说罢自己运气提携真气,又娓娓说道:“师父的掌法,是以十二正经运成,一般掌风真气内力,从掌心聚而打出,但是师父的掌法应该是兼之指尖也要催发。如此……”她蓦地里喝道:“哥哥接招!”随即一掌催发,袭向羽翼。
羽翼哪里知道她突然对自己施掌,当即急运内力,挥掌与玉汝掌风相抗,只见玉汝避过他的掌风,自己突感一严寒气流袭向自己,刺得自己周身酸麻难当。
玉汝见羽翼愣住,连忙关切,问:“哥哥,你没事吧?”过后忙道:“师父这个掌法,果然不好运成,我本想好好给哥哥演示,让你感受一番,可没想到自己修为,不能将之收发自如。”
李云昭惊呆了,想是自己从听闻师父教授到第一次成功催发碎空掌,花了足足一月。没有想到玉汝如此天赋,竟而在自己给羽翼讲解时,就自己领会了。
羽翼也是惊服,突而大赞:“这掌法太妙了!”过后又道:“念是玉汝手下留情,不然我早废在这里了。”
玉汝摇头,道:“是我内力不足,加上哥哥自己内力厚实,能够抵御,故而哥哥无碍。不过正好,这样哥哥可以感受师父掌法奇妙,又不被我冒失伤了。”
自此以后,羽翼未与玉汝去拜见掌门人,却是拽得云昭、玉汝,非要二人传授碎空掌,李云昭依师父当日传授的口诀,传授羽翼。
玉汝一面学习,一面领悟,还给羽翼指点迷津。
然而许多时日过去,陶启亲临指点,才发现羽翼虽然内功浑厚,掌力惊人,却难通碎空掌之精要,倒是玉汝渐渐有成,其对碎空掌之掌控,已经成熟。
于学武之天赋上,云昭、羽翼和云扬三人,无不对玉汝钦佩。
陶启赞叹道:“三哥一门,真是天赋异禀。师父如此器重三哥,不无道理!”
玉汝却是谦虚,说道:“二哥虽然没有练成,但动起真格来,我未必能胜过二哥。”
羽翼笑道:“别谦虚了。”
玉汝进而道:“那日一场较量,见哥哥招式干练,无懈可击。我不就败下阵来了嘛。故而临阵对敌,全在随机应变,搏击之道,以击倒对手为目的,并非炫技。全在将自己所学武艺,伺机适时施展,制服对手。”
羽翼不禁笑道:“玉汝今日一番言语,好像我祖父拳谱上也如此说过。”
陶启突道:“别说多了。你们这些日子,没有荒废,勤学苦练,为师很是高兴。但是也不能丢失礼节,身为新入门的弟子,羽翼、玉汝,你们不去拜见掌门人,毕竟说不过去。”
玉汝施礼道:“师父,明日我与二哥便去拜见太师父。”
陶启点了点头,也不说什么,自行离去。
次日,羽翼与玉汝随陶启齐上九剑宫拜见掌门人,老人家见了两位弟子,心中欢喜,说道:“峨嵋派蓬勃发展,将来都挑负在你们这一辈人肩上了。”
玉汝为人**,当即回答:“定不负太师父厚望。”
天星革对玉汝点了点头,又看了看身边的孤寒,心道:“芝隆泉下有知,孩儿们重逢,定然欣慰。”随后只对陶启吩咐道:“悉心教导,大有可造之材。”
达仁闻见是掌门认可二子,便吩咐吴宗明将二人录名在册,自此也表示羽翼、玉汝正式成为峨眉弟子。当即嘱咐二人:“既入我门当受门规约束,不可再肆意妄为了。”
这话是羽翼甚不爱听的,玉汝却很恭敬,当即牵羽翼叩拜答礼,应道:“弟子谨记教诲。”
这罢,陶启领二弟子拜辞师父,下山去了。
天星革见他们走了,问:“孤寒,你放心把玉汝交给你五叔吗?”
达仁闻意在观望,企听孤寒改口。
叶孤寒笑道:“大伯、四叔皆是放心,弟子复有何言?”
天星革和颜悦色,道:“也罢,师父引进门,学艺在个人。只盼青出于蓝而胜于蓝。”
达仁闻对丰华子,道:“尔等皆应向孤寒看齐。”
丰华子等达仁闻门下护剑弟子皆施礼应声。
一子笑道:“师父,我常悉心向师兄讨教,与学武之道,从不敢怠慢。”说话者,正是震位弟子——许汉升。
达仁闻点了点头,便请示问:“师父,有意将谁提为护剑弟子。”
天星革道:“羽翼有自负矜骄之气,恐太岁不能接纳。玉汝为人恭谦,可向太岁推荐。”
叶孤寒施礼参言道:“望请太师父念及大伯之情,对云昭好好栽培,再作此打算。”
天星革叹息一声道:“孤寒所言甚是。”过后才对达仁闻说道:“此事以后再说吧。”
自正式拜入峨嵋派后,羽翼果真我行我素,从不去会宗堂听经诵义,每日与云昭、云扬自行研习武艺。唯独叶玉汝每日遵守门规,课务从不耽误。
山中日子平淡,李云昭、羽翼已到成年而冠之时,按例,俗家弟子当行冠礼,由达仁闻主持。
二人皆受礼赐字,云昭,字子显;羽翼,字子际。又过一两年,云扬、玉汝相继成年冠礼,云扬字子安;玉汝字子成,然虽依古制行使冠礼赐字,他们四兄弟之间,仍以旧时称谓,毫无礼法约束。
一日夜里,四人更衣就寝,铺上夜里谈笑间,叶玉汝突而叹息:“也不知道太师伯求方有成没有?”是以这些年,从未闻太师伯音讯,突而想念,念及此事。
羽翼这时听了玉汝所叹言,才想起那位楚楚可怜的沐兰雪来,便宽慰道:“玉汝,宽心休息。我明儿便去寻那位应姐姐,详细询问一番。”
苏云扬好笑道:“二哥,怕是不好去。那是应师叔一句客套话,你不要挂怀。”
羽翼愤懑,反道:“三弟之意,是那日她搪塞于我!”
苏云扬道:“首先,你入了九剑宗,要进那清音宗的地界,就是有违门规。”
李云昭也劝诫道:“不错,九剑宗门人不得擅入清音宗地界,自廖志远叛出师门,打死老师太后,便立有此规。”
羽翼哼了一声,说道:“这是应姐姐先前有交代,我怕什么,云昭哥哥和云扬不必担心,我自有办法,且都歇息吧,练了一天,又干了不少山活,也是疲惫。”说完发出鼾声,似以呼呼大睡。
云昭、云扬各自摇头,也皆闭目睡去。
唯有玉汝暗地里自责,想是羽翼以此是自己担心之事,绝不会袖手旁观,直怪自己无病呻吟,多嘴多舌。
她与羽翼旁塌相邻,虽黑夜里目不能视,然而她却清楚地知道羽翼就睡在旁边。
叶玉汝不禁回想起,每日与达仁闻门下弟子一起,在会宗堂听授课业,才知道峨嵋派弟子们都打心眼儿里瞧不起李云昭与苏云扬这两个“七杰之后”,背地里都言陶启一门,目无纪律,肆意妄为,仰仗父辈之名,于门规有恃无恐。
对羽翼入了峨嵋派,更是不快,皆言他曾助五岳盟欺扰本门,事败后,非但没被驱逐,反还入了本门,与那俩纨绔子弟厮混一起。
侥是玉汝那日替门派出力,敌退了邵曾毅,才让众师兄弟接纳,时常放课后,就有不熟识的师兄弟拽她去一旁,劝诫她疏远李云昭、羽翼和苏云扬三人,还一番苦口婆心,是让她不要与此三人为伍。
叶玉汝每每听此言论入耳,也只能勉强一笑了之,总是搪塞道:“我谨记师兄劝诫。”好让别人满意去了,不再纠缠自己。
她面朝羽翼,一时情绪万千,生怕羽翼擅自做主,生出事端。她一心想要劝诫,却怕惊扰哥哥们清梦,只得独自忧闷。
(本章完)